裴安看她沉默,笑着说:“我是说,等你做完你想做的事情,我带你离开南城。”
“裴安……”南慈的眼里只剩死寂,“如果真有能那么一天,我就将我的心脏送给你,当做你这些年照顾我的回报……”
裴安重重怔住,原来她苦苦求的从来都不是一线生机,一开始就是抱着与那个男人同归于尽的打算。
他的手紧紧握拳,输液管里,有血倒流,话说的又是轻松:“慈,你别胡闹,会有排异反应,我还想活到八十岁…”
“你这次呢?”南慈平复了情绪问到,“为什么又住院?”
裴安笑道:“定期保养而已,再过两天就出院。”
安静半响后,南慈再度开口:“裴安,有件事我还是想再问问你,关于加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裴安显得很耐心,“她早你一年出狱,你让她来找我,让我帮她,我尽力了…”
“我只想知道当初那个男人是谁?”这件事是南慈心里解不开的结。
“当初她来找我,只说要找一个可以帮她脱离困境的男人,她是一个杀人犯,有谁敢帮她,我能告诉她的就是去哪找这样的人,至于后来的事,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
“她不是杀人犯。”南慈平静而又坚定,“她只是故意伤人,如果是我经历了她的事,我一样不会心慈手软。”
裴安闻言,解释的仍旧不急不缓,“她十八岁就入狱,坐了三年牢,她什么都不会,除了……她还能拿什么去跟别人谈条件?她是自愿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公平的……”
南慈垂眸,她知道,裴安说的是对的,可左加妮愿意这么做,很大原因是为了自己,她欠加妮的,似乎永远还不完了。
出了医院,南慈站在铁门旁边点了一根烟,她望向天空,云很低,灰蒙蒙黑压压一片,像是风雪来临的前夕,她没告诉裴安的是,她送给他的绿萼,花语坚强高贵。
裴安,愿你坚强。
*
南明大火后的第三天。
南慈醒来时已在医院,睁开眼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任何意识,直到左腿上传来钻心刺骨的疼。
她眼睛直直的盯着天花板,听着病房里医生和男人的对话。
“陆先生,南小姐一氧化碳中毒,现在能醒已实属不易,对于神经系统的损害程度,还需要观察,只是……左腿上深二度烧伤,怕是会留下疤痕…”
陆时顷声音极其嘶哑疲倦,只说:“知道了。”
“还有…”医生吞吞吐吐。
看着医生表情凝重,陆时顷不由的提高了音量,厉色问:“还有什么!”
“还有…从现在南小姐的情况来看,她个人的求生欲并不强……”
陆时顷不再说话。
刚刚苏醒的南慈再次阖上眼,任恐惧肆虐入侵,她看见火光冲天,将一切吞噬成灰,耳边响起一声又一声的爆炸声,大火燃烧的嘶嘶怪叫,滚滚浓烟之中的呼救声和叫喊声,还有母亲最后一句“活下去……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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