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把我说给你看》137章、心底秘密（15）

    马老爷子用蒲扇在椅背上敲了敲，示意站着的几人全都坐下。
    江宁抢先一步坐到戚尧旁边，冲着老爷子眯着眼睛笑笑，两只手搭在前面的椅背上，侧脸枕在手上扭头去看戚尧。
    “戚尧，我也同意老爷子的话。坤伶社不会永远都是个剧场，你也不会永远只是少数年轻孩子们的姐姐。
    有句话得好，能力越大责任越大，你不是希望有更多的人重新关注传统曲艺？万一这是个机会呢？”
    戚尧看他半晌，又抬眼看看点头微笑的马老爷子，垂下眸子，轻轻笑了笑。
    袁老爷子拉长声音“嗨”了一声，笑：
    “很多事情其实非常简单，就刚刚那个张仁，多半是个没有太大实权的人物，身在文化口，想要多推出一两个有口皆碑的文艺工作者为自己添上些功绩，也没什么错的。”
    袁老顿了顿，继续道：“可要是我呢，担心他给你们穿什么鞋也大可不必！
    有句话他对了，作艺的赖以生存的家伙是手艺，只要人没死，总有出头日！
    就算你们去了，也甭有什么负担，可不是怕了他，而是为了你们自己！去还是不去，都凭着自己开心，谁都不用在意！”
    戚尧眼含感激地看着老爷子，随即重重点零头，心里理不顺的一团乱麻也被自然解开。
    三后，消夏节的专用舞台开始动工搭建。
    潘雅欣挽着戚尧的手，东子和江宁一左一右跟在她们身边，直奔江边。
    和之前老城选秀时的简陋舞台不同，消夏节一年一次，搭建舞台的用心程度自然远远高于任何型赛事。
    舞台背水而建，江岸江面同时开工。
    江面属于型灯光舞台，只做灯光效果备用；
    江岸主舞台横长足够容纳二十个主要演员，即便还没有灯光映衬，也足以想象出这台演出的被重视程度。
    戚尧站在不远处，平静地看着舞台四周忙忙碌碌的工人们。
    她想象着舞台建成那时，台下满坐着观众之日，她也会和江宁一起站在这个舞台上为陌生的人们表演，只觉得内心深处有一种无比奇异的情感缓缓升腾。
    竟然是抗拒又期待的。
    戚尧无声地叹息，原来在她的内心深处也是如此渴望这样的舞台，倒是显得之前的那些计较更矫情了几分。
    潘雅欣的兴奋慢了半拍，这会儿缓了过来，燕子一样开开心心蹦跶了出去，准备绕着舞台欢欢乐乐跑上几圈。
    东子眯着眼睛，冲江宁和戚尧弯了弯唇，笑嘻嘻追了过去。
    一阵暖风吹过，江宁转过头就看到戚尧飞扬的发丝，紧跟着心情也浮现起一阵暖意。
    他向戚尧身边凑了凑，轻笑：“怎么样？想想到时候会有那么多的人在下面听你的戏，是不是没有那么抗拒了？”
    戚尧苦笑着叹了一口气：“惭愧......”
    “我听师父过，他还年轻的时候没有这么多大型演出的机会，作艺和演出之间没有那么明确的一条界限，为了吃上一碗饱饭，怎么样都成！
    他其实作艺本身也是讨生活的一种手段，放在什么时候都一样，用手艺去换些名气地位从本质上来也没什么不对。”
    江宁顿了顿，又道：“他，只要作艺的人知道自己本身为了什么，作艺的人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初衷，那就比什么都强！形式有时候不重要，重要的在这里。”
    江宁着，抬手在自己心口的位置按了按，又冲着戚尧笑出了一嘴的白牙。
    他脸上的笑意，和他们第一次见到那次完全一样，看上去有些不着痕迹的呆，却又是温暖的，让人无比惬意安心的。
    戚尧一言不发，就那么盯着江宁看了好一会儿，一双眼睛终于还是笑成了两弯新月。
    因为他是江宁，所以他总有这个本事，既能解开她的心结，又能为她留住宝贵的自尊；
    因为他是江宁，所以他是真的清楚她担忧的是什么，真正在意的又是什么。
    戚尧笑着，在心里反反复复默念：江宁，谢谢你......
    此时此刻，广播电台办公大楼里，观点进行时的所有相关工作人员都在忙碌着。
    黄跃已经知道了江宁要参加今年消夏节的文艺演出，根本无需多想，直接就吩咐了下去：
    因为消夏节前后的节目录制和文艺演出时间有所冲突，直接更改录制时间和地点，改为和文艺演出时间同期。
    他也会和上级及主管文化部门领导进行直接沟通协商，进行户外的节目宣传录制，如此一来，既不浪费消夏节演出的媒体参与资格，同时又能为节目本身进行最大程度的宣传造势。
    从黄跃进行申请上报算起，前后不过两的时间，老城文化局便下达指导回复意见：全力赞同支持！
    如此一来，广播电台方面的准备工作，进行得更加紧锣密鼓。
    江宁接到张雯电话的时候，正坐在坤伶社的观众席里看戚尧和潘雅欣排练。
    张雯在电话那端快速着，江宁一言不发，一双眼睛始终挂在戚尧的身上，明显没把张雯的话太放在心上，只在必要的时候“嗯”、“哦”着应上几句算是回答。
    东子好奇着凑近，好笑地听着张雯不放心的嘱咐。
    她口中的每一句都在提醒江宁，真要到了演出那一定要控制再控制，毕竟这不同于直播间录制，而是场大型演出。
    不同场合有不同场合的规矩，自然会多几分注意，可要是让相声演员戴上镣铐起舞，那样的节目还有什么听下去的必要？
    江宁挂掉电话，台上的戚尧和潘雅欣刚好投来视线。
    还没上妆的戏曲演员按理的的确确会少很多韵味，可江宁这么看着她们，倒是觉得格外的清爽有趣，百看不厌。
    尤其是戚尧。
    大型公开的演出总有时间限制，戚尧和潘雅欣算计着时间问题，暂定了传统京剧选段梅龙镇中的一部分。
    戚尧饰演正德帝，潘雅欣饰演性格泼辣、耿直爽快的李凤姐，都是极容易引人入胜的剧情角色。
    “觉得怎么样？”潘雅欣从舞台上跳下来，蹦蹦哒哒飞到东子眼前笑嘻嘻。
    戚尧微笑着跟在后面，在距离江宁几步远的地方停住，看向江宁的目光中明显带着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