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面夫君不可休》第412章 交换（十四）

    韬韬平日里不是个爱哭的娃，但这下子哭起来还真挺契合他的名字，滔滔不绝的。
    要是这会儿哭的是女儿香香，唐敬言早就使出浑身解数哄着了，但哭着的是儿子，唐敬言以为他能忍着不揍他就已经是看在他是亲生的份上了。
    觉得自己受了巨大委屈的唐家小公子说着说着只觉得悲从中来，以为只有大哭一场方能缓解这样的委屈和悲伤，但哭着哭着，唐家小公子的声音就越来越小，眼泪也越来越少，因为累了、渴了。哭到最后，唐家小公子甚至从自己咸涩的眼泪和鼻涕中体会到了亲爹口中提过的‘愚蠢’来。
    “哭够了？”唐敬言拧了一块湿帕子，不算温柔地在韬韬脸上擦了几把，然后倒了一杯水放在了他跟前，“喝了之后好好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实这么点儿大的孩子，本也不至于出什么大事，毕竟他们的年纪、思维和阅历都不允许。
    “爹……”韬韬扁着小嘴就要往唐敬言怀里钻，唐敬言颇有些嫌弃地伸出手指抵住了他的额头，“坐直了说！”
    一件简单的事若是出自小孩子的口，听着可能会十分复杂，因为他们讲起话来往往很容易被自己的情绪牵着走，然后渐渐地就全都变成告状了，重点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唐敬言拿出与棋篓子对弈的耐性，边喝茶边听儿子吧嗒吧嗒地讲废话。听了半天，唐敬言终于整理出了话中的重点，一句话就能说得很明白了。直白些就是小家伙吃醋了，自觉他对妹妹是掏心掏肺的好，结果不过几天没见，妹妹已经和其他便宜哥哥打成了一片。
    对于小小年纪就已经骗了他女儿‘欢心’的陆家几个小家伙，唐敬言这个做爹的显然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好感。但这会儿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反正等把香香接回来，他们别说哄香香了，连见香香的机会他都不会给他们。
    “妹妹还小，定力不足。你是哥哥，是男孩子，要大气点。”
    唐家小公子一脸懵，然后唐敬言给解释了一下何为‘定力’、‘大气’。
    “所以……你因为生妹妹的气，就把妹妹送人了？”让小家伙倾诉完毕，这会儿就可以开始追责了。
    说这话的时候唐敬言脸上没有半丝笑意，声音也有些阴测测的，唐家小公子瑟瑟发抖地抱住了他自己，小小声狡辩道，“不是送，是换。”
    一个妹妹换了一个弟弟，唐家小公子觉得他们家应当并未吃亏。
    唐敬言：“……”气得想把这个小子送出去。
    唐夫人听说自家大孙子把妹妹送了换了一个弟弟回来之后，不但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
    “我们韬韬这小脑袋瓜子是怎么想出来这一招的？”正常情况下，要是不喜欢的话，一般都是撺掇着爹娘把妹妹直接送掉，如果是溺爱男丁的家庭，指不定也就随了他的意思了，毕竟女娃娃本也不可能在娘家待一辈子，早出门和晚出门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这要是遇上家中困难的，指不定还觉得提早往外送能给家中省下米粮呢。
    “娘。”柳欣妍抱着怀里的陆容，觉得婆母有点儿幸灾乐祸的意思。但她毕竟是长辈，她一个小辈也不好对着长辈发脾气，实在是有违孝道。再则这事儿本也和唐夫人没有太大的关系，主要还是韬韬自己顽劣。
    “我是觉得啊，韬韬这是自小就有些生意头脑呢，知道直接把妹妹送掉是一种很吃亏的行为，所以换了个差不多的弟弟回来。”
    柳欣妍没吭声，但显见是不赞同唐夫人的说辞的。
    唐夫人摸了摸陆容的小脸，“这孩子倒是被养得很不错。你们啊，还有心思怪孩子？你……还有这家的大人，米饭都是白吃的？孩子们闹腾，你们就惯着，随他们闹腾？孩子说换就换了？”
    “您当时是不在……”后头的话，柳欣妍直接就咽回了肚子里头，就算在吧，按照唐夫人对韬韬的溺爱劲，指不定还没柳欣妍能忍，估计妥协得比她都快。柳欣妍也是在韬韬哭得快要接不上气的时候，才勉强同意他的歪主意的。
    “至于那边……那位夫人连续生了六个儿子，只怕盼女儿盼得眼睛都绿了。”听说韬韬要用香香和她换小儿子的时候，陆夫人只愣了片刻，然后十分利落地就答应了。柳欣妍这会儿回想起来，只觉得陆夫人当时那嘴角啊，笑得都快裂到耳根了。
    说到这里，柳欣妍只觉得这说法好像有些熟悉，似乎是……在哪里听过的样子，努力回想了一番之后，柳欣妍脸色微变，喃喃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
    “娘您先帮我看着这孩子，我去找敬言！”柳欣妍一把将昏昏欲睡的陆容塞进了唐夫人怀里，然后拔腿就往外头跑，出门没几步就看到了牵着韬韬过来的唐敬言。
    “敬言，你还记不记得你上回说过的，就是那个……送香香玉兔坠的人家，说是要和我们换着养孩子的人家。”
    “嗯。”唐敬言知道柳欣妍要问什么，因为按照他命人所查，这个陆家还就是那个陆家，“就是那户人家。”
    “那……那意思是，他们接近香香其实是故意的？先让孩子来接近香香，然后故意激怒韬韬，引导韬韬说出把香香送给他们的话？”
    见柳欣妍说着说着脸色有些发白，唐敬言忙摇头否定，“应该不至于，陆骁……不是那样不磊落的人。”
    柳欣妍不知道陆骁是谁，但也能猜出一二来，“陆骁不是？那他夫人呢？”虽然今日所见，陆夫人看着也是个直爽磊落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想着韬韬大哭之时，陆夫人拍着她的肩头安慰说，“孩子还小，道理得慢慢说，反正你们家香香和我们家小六年岁也差不多大，咱们换着养养也无妨。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香香的，你也会好好待小六的是不是？”
    当时那样的情况，柳欣妍只觉得这位陆夫人十分通情达理。现在想一想，只觉得她可能是被骗了。明明只见了一面的人，她怎么就能轻易相信她，把女儿交给她呢？
    “这个孩子……真的是陆夫人亲生的吗？不会是陆骁的妾室或者外室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