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瑟瑟,在这幽深的宫廷里,显得更加的森冷,人心凉薄,有时候,比这寒风,更冷人身。
“小主……”乐儿已经冻得浑身没有知觉了,嘴唇铁青。
旁边的嘉贵人也是脸色惨白,数九寒天,况且她还是一个弱女子,这样在外面受冻,任是谁也受不了。
“小主,要不,要不我们去找皇后娘娘吧,这样一直站在外面也不是办法,我们去找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定会帮你的!”
乐儿不停的在原地打转,希望可以给自己带来点温度,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嘉贵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身影挺拔,却不容许自己有丝毫的卑微。
乐儿不断的哀求着,希望她能答应,但是嘉贵人却像没有听见一样,只是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乐儿只当她是张不开嘴,咬牙跺脚,狠下心,决定自己去找皇后娘娘。
“小主,你在这里等等奴婢,奴婢这就去找皇后娘娘,让皇后娘娘来帮你。”
说着,她就转身要离开,冲着坤宁宫的方向就要跑去。
“乐儿!”嘉贵人突然出声,一阵呵斥,阻止了她的脚步,“回来!”
乐儿不情不愿的走回去,见自家小主一脸的怒意,丝毫想不通,她为什么不去求皇后娘娘。
“不准你去找皇后娘娘!就在这里站着!不过就是一夜而已,我的身子扛得住。”嘉贵人重新闭上眼,她的声音极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
身边的侍女急的在原地打转:“小主!这寒冬腊月的,哪怕是白天,在外面站上几个时辰身体都受不了了,更何况现在是晚上,距离天亮还早着呢,你怎么可能受得住?”
“我说了受得住就是受得住!你现如今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皇后娘娘就算对我再好,也不可能事事都帮到我,更何况,皇后娘娘与贵妃本就不对付,我还让娘娘出头,这不是给娘娘添麻烦吗?”
嘉贵人心里通透的很,知道什么人该求,什么人不该求,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乐儿想不通这里边的弯弯绕绕,只知道自己没法反驳她,只有乖乖的站在一旁,跟着她受罚。
看她嘴唇铁青,不断搓手的样子,嘉贵人终究是有些于心不忍,从披风下伸出自己的手,突然握住了乐儿已经已经肿起来的手,声音也恢复了柔柔的语调。
“我的身子什么样我自己清楚,能扛得住,只是苦了你了,跟着我要受这样的苦,要是跟了别的主子多好,至少不用寒冬腊月还在外面挨冻。”
她的手也不热乎,但是至少有那么一点点温度,光是她不嫌弃乐儿是奴婢这一点,就已经足够捂热乐儿的心了。
“小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奴婢如今在你身边当差,小主都扛得住,奴婢也扛得住!”
两人正在说话的时候,远处突然亮起一道光,在白雪的反射下,显得那样刺眼。
“谁在哪里?”
嘉贵人还没出声,就听那头的人先开了口。
她们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直到他们靠近了,才看清那被拥护着走过来的人——淑妃。
淑妃一身杏色的披风,怀里还抱着一个暖炉,整个人都捂得严严实实的,和嘉贵人单薄的样子比起来,仿佛是两个季节的人。
“见过淑妃娘娘。”
尽管腿已经冻得没有知觉了,但嘉贵人还是蹲下身子,给淑妃行礼。
“这么晚了,嘉贵人怎的还在外面站着?是这雪景太好看了,不忍心回去吗?”
淑妃拢了拢自己的披风,看着延禧宫禁闭的宫门,不难猜到嘉贵人这是什么情况,但她还是装作不明白一般,甚至都没有让嘉贵人起来。
“出了一点点意外,只能在宫外等着,娘娘这么晚了,为何也在外面逗留?”
淑妃没有让她起来,嘉贵人也不埋怨,毕恭毕敬的蹲在那里,身后的乐儿已经支撑不住,身子都开始颤抖了。
“我啊?我刚从德妃那出来,像我这种身份,除了去德妃那,还能去哪?不像你,皇后宫里待了一整日,甚至还好运气的见到了皇上,哎……说到底,是我们没福气。”
她的语气不难听出来是酸溜溜的,后宫的人,除了皇后娘娘能有几个人见到皇上,嘉贵人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宫。
淑妃这样说,嘉贵人却也不敢还嘴,毕竟她说的也是事实。
“哎呀,这些新升了位份的秀女里面,也就只有你最好命,这第一次和大家见面,就得了皇后的欢喜,还见到了皇上,就连我们这些宫里的老人,都有些羡慕你呢。”
那嫉妒的目光,似乎能将嘉贵人看穿,按理说,她对嘉贵人是没有这么大的恶意的,但是杜青恒今早说的那些话,已然在淑妃心里埋下了不爽的种子,自然也就看嘉贵人不爽了。
“这么晚了,妹妹还待在外面,怕不是想染了风寒,明日好在皇上面前诉苦?小小年纪,这手段和心思还不少。”
淑妃这恶意的猜测,让嘉贵人心里一阵不舒服,她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淑妃娘娘误会了!”
乐儿的声音让一群人感到意外,只见乐儿跪着上前了两步道:“是贵妃娘娘说,延禧宫有门禁,过了时间的人都不准回来,奴婢不称职,连累了我家小主,小主身子虚,不能受寒,请淑妃娘娘救救我家小主!”
三言两语将事情都解释了一遍,乐儿重重的磕了个头,说到底,都是为了嘉贵人。
“乐儿,退下!”然而嘉贵人十分的不赞同她这样的做法,若是要求淑妃,刚才看见淑妃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口了,何必轮到乐儿来张口?
“小主,你要怪奴婢就怪吧,奴婢在这里跪一夜没什么的,但是小主你不行。”
两人的对话,惹来淑妃的一阵小声,淑妃特意将暖炉给了旁边的下人,看好戏般的鼓着掌:“好一个衷心的仆人。”
延禧宫大门禁闭,这要是放在别人身上,说不准淑妃就拉下面子,将人给带进去了,但是这人偏偏是嘉贵人,而且延禧宫的主位又是杜青恒,那这可怪不得淑妃了。
“真是不好意思呢嘉贵人,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是贵妃,我只是一个妃位,就连我也要听她的话,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没有这个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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