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德妃离开后,凤玄彻便匆匆去了坤宁宫,这些日子杜雪淳禁足,担心她觉得无趣,凤玄彻一有空闲便往那里跑。
“皇上,虽说老奴不相信皇后娘娘是钦天监口中所说的妖星,但您天天往坤宁宫跑,对宫里其他妃子不闻不问,这样下去,恐怕对皇后娘娘极为不利啊。”郭元庆苦口婆心的在一旁劝道。
闻言,凤玄彻只是勾了勾唇,并未回答。他就是要看看到底有谁趟了这趟浑水,朝中需要增添一些年轻人,有些老糊涂,也该回家休息休息了。
如今已然入春,晚间路边刚冒出来的新草上结了露水,凤玄彻大步流星,露水沾湿了身上明黄色的龙袍,他也不甚在意。
知道凤玄彻要来,杜雪淳还未曾睡下,甚至饶有兴致的在小厨房熬了一小盅红豆燕窝粥,才端着回了屋子里,便听到了凤玄彻的脚步声。
“皇上今天来的晚了些,可是什么事耽误了。”杜雪淳命明英打来热水,给凤玄彻洗手,一边轻声询问。
凤玄彻今日似乎很高兴,烛火摇曳,他清澈而透明的眸子里有亮光闪烁。
“事情查清楚了,明日下了早朝,随我去慈宁宫。”凤玄彻擦干净手上的水,随即捏了捏杜雪淳柔若无骨的小手,脸上带着笑意。
两人相视而笑,忽略了一旁热气腾腾的红豆粥,还是凤玄彻鼻子灵,闻到了甜丝丝的香味儿,腹中一阵饥饿,看向一旁的瓷盅,问道:“淳儿做了什么吃的,朕都饿了。”
点了点他的鼻尖,杜雪淳道:“皇上九五之尊,鼻子也比常人要灵敏许多。”
“朕怎么觉得这话不太对劲。”凤玄彻自顾自把瓷盅端到面前,迟疑的看向杜雪淳。
闻言,杜雪淳噗嗤笑了,若是换了别人,这个时候皇上该治罪了,说皇上鼻子灵敏的,杜雪淳还是第一人。
轻轻掀开瓷盅的盖子,红豆的香气扑面而来,凤玄彻食指大动,一碗浓稠的粥喝下去,顿时驱散了一路风寒。
翌日,朝中仍在对废后一事争论不休,凤玄彻今日神清气爽,看戏似的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他们吵的不可开交。
感觉到皇上今日心情似乎不错,下面的人也颇为大胆了起来。
“皇上,废后一事一拖再拖,破坏我大顺气运不说,百姓也将承受折磨。”吏部尚书赵怀瑾,承蒙杜珩照顾,将小女赵飞燕提拔为贤妃,着实令他高兴了许久,更是在朝中尽心尽力为杜珩说话。
凤玄彻看在眼里,也不制止,待他说完这些,凤玄彻才说道:“赵尚书忧国忧民,朕心甚慰,只是废后一事,朕自有定夺,爱卿不如想想如何为西北的战事出一份力吧。”
“这……皇上,西北战事因妖星而起,除了这妖星,战事自会平复,皇上要我等出力,臣等自会尽力而为,只是臣不过凡人之躯,如何能与妖星抗衡,皇上!”
群臣慷慨激昂,说话的都是些老东西,杜珩悠然站在御前,他不过将风向稍稍指引,便有人懂事的站出来进言,凤玄彻到底年轻,官场之上,启能感情用事。
“口口声声为西北战事尽心尽力,怎么没见你出一分钱给战士们购买粮草?”凤玄彻收起脸上的笑意,明明是二月天,他的脸上却一片冰霜之意,令方才激昂进言的几人双腿有些发软,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怀瑾,朕念你在朝廷干了大半辈子,你枉顾法度,xun私舞弊,这些朕都可以容忍,只是今日你所言,如此大义凛然,朕不得不怀疑,朕手里这些账本,是不是假的。”凤玄彻说着,把一本蓝皮账簿狠狠地扔到了赵怀瑾面前,声音愠怒。
赵怀瑾哆哆嗦嗦的跪趴在地上,颤巍巍的打开账簿,瞳孔顿时一缩,她身为吏部尚书,平日巴结他的人不少,他向来收起礼来不手软,原本觉得此事做的隐秘,不曾想,这些证据都被掌握在凤玄彻手中。
顿时,赵怀瑾觉得脊背发凉,恐怕他们都错了,这个年轻的皇帝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他是一匹年轻的狼,暗中蛰伏,终有一日趁其不备将猎物狠狠咬伤。
“皇上,老臣知罪,看在贤妃娘娘的面上,便饶了老臣一次吧。”赵怀瑾想起自己的女儿,心中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朕若此时饶了你,那岂不是日后再有人xun私舞弊,都可以被轻易原谅了?”凤玄彻搓了搓手指,似是在思考权衡。
“丞相,丞相,您倒是为我说几句话啊。”赵怀瑾抬起头来看向一旁的杜珩,眼中带着祈求。
杜珩也没想到,赵怀瑾会在这个关头出事,他当初便该查清楚了他的底细再拉拢,也省的给自己误事。
他抬头看向凤玄彻,却发觉他似乎胜券在握,杜珩心中一惊,不,不是这样,他不管选了谁,这个时候都会出事,凤玄彻手里有监查处,薛宁的本事他见过,他若是想查谁,岂能查不出?
杜珩心中有些惶恐,赵怀瑾这颗棋子恐怕是保不住了,为今之计,只能尽量保全自己,或许,妖星的事,该让外面的人知道一下了。
“赵怀瑾,朕念情分,不会砍你的头,你且老老实实把你tan污的钱财换成粮草,亲自督军运往西北,若是做得好,这尚书之位,朕还给你留着。”
凤玄彻心中甚为满意,前两天四大世家已经将一批粮草运往西北,这两日也该到了,如今赵怀瑾又适时的出人力物力,西北凯旋,岂不是指日可待。
此时,赵怀瑾已经瘫坐在地上,他今年五十八了,再过两年便能从这个位置上风风光光退下来,带着这些钱,告老还乡,买一处风景秀丽的大寨子,从此衣食无忧。
这个时候散尽家财,无疑要了他一半的命,皇上要他亲自押送粮草,这一路上颠沛流离,恐怕他剩下的半条命,也要搭进去了。
“皇上,三思啊!老师年纪这般大了,若亲自押送,恐怕身体扛不住啊,臣愿替老师前往西北,押送粮草。”
赵怀瑾倒是有得意弟子站出来为他说话,凤玄彻轻笑一声,道:“既如此,你便伴随左右,一路照顾赵尚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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