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二人对视了一眼,便开始缓缓地将头巾取下。
下一秒,皇帝的瞳孔猛然放大,十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二人。凤玄彻和杜雪淳清晰的面容出现在他的面前,这,这怎么可能!
他手有些颤抖,两步走到了凤玄彻的面前,轻轻触摸了一下凤玄彻的身体。感觉到手上传来对方的体温,这才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彻儿?是你吗?”
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同的两个人,从这气度和样貌,和凤玄彻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更别提身边的杜雪淳了。
只是,凤玄彻分明就死在了东风坡上啊。那身上的信物和眼角的泪痣,皇帝都深信不疑。
“父皇,儿臣有罪,还请父皇责罚。”下一秒,凤玄彻就带着杜雪淳跪在了地上。他的声音带了些嘶哑,却始终强忍着语气的哽咽。
许久不见皇帝,皇帝似乎沧桑了许多,鬓边的白发引人注目,想来自己的事情是给了皇帝莫大的打击。
听到凤玄彻的声音,皇帝这才完全的相信了眼前的一幕。他急忙将凤玄彻扶了起来,说道,“彻儿!真的是你吗!”他拉着凤玄彻看了一圈,见凤玄彻安然无恙,这才放心了下来。
顿时,皇帝的语气就冷冽了下来,说道,“你既然活着,为何不回紫禁城!你可知朕为你的事忙活了多久!”一想到那几日,皇帝都觉得痛心。可是他是皇帝,哪怕自己的儿子葬身土匪之手,也依然要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来处理朝政。
凤玄彻低着头,说道,“儿臣知错,所以一回京,便来见父皇了。”
看着凤玄彻这幅模样,皇帝叹了口气,说道,“这一次,东风坡的事情惊险,你能平安回来已经是万幸了。翊王府我一直让人留着,明日便回去吧。”
“父皇,儿臣不能回,也不敢回。”凤玄彻的话让皇帝眉头一皱。
“这是何意?”
凤玄彻将凤玄冥东风坡上的诡计如一道来。皇帝的脸铁青起来,“好,好,好,朕的好儿子,都是朕的好儿子!还没上位,就想着手足相残了!”
皇帝猛然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摔落在地,外面的王公公顿时着急的喊道,“皇上?”
这一声喊让皇帝冷静了不少,王钦虽是他身边的人,但宫中人多口杂,就算是王钦,他也不放心。
“无事。叫人看好门口,不许任何人靠近!”皇帝的声音明显带了怒气,王钦身子一抖,答应了一声便吩咐下去。他心中暗暗疑惑着,虽然从前也有这种不利于大顺国运的事情出现,但皇帝从未如此恼怒过。
御书房中,皇帝听完了凤玄彻的讲述,整个人胸口不断起伏着。
“你说这件事,是太子做的,可有证据?”虽说面前的儿子是他最疼爱的,但事关重大,必得好好问清楚才行。
问到这里,凤玄彻看了看杜雪淳,杜雪淳明白过来,上前说道,“皇上,此事和太子殿下脱不了干系。太子殿下有个幕僚,叫张旸,曾就是那土匪窝里出来的。”
听到杜雪淳的话,皇帝的眉头一凝,“你们倒是将太子的事情打听的清楚。”这话的语气就不如方才那般柔和了,反而带了一丝冰冷和杀意。虽说都是亲生的儿子,但一个皇子打听太子的事情,这不是居心叵测是什么。
杜雪淳和凤玄彻对视了一眼,凤玄彻立刻说道,“父皇,儿臣知道,私自窥探太子的隐私乃是死罪。只是,儿臣只是为了自保而已。这段时日,太子暗中派人查儿臣的踪迹,似乎也怀疑儿臣并没死。”
“今日儿臣进宫来,并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关切父皇的身子而已。”
“关切?”皇帝冷笑一声,将桌上的奏折一扫在地,“你敢说,你就没有半点觊觎朕这个位置的心思?”
皇帝的眼神宛如看穿了一切一般,冷淡又疏远。
果然,君王的心思都难猜。杜雪淳不由得暗暗心惊,哪怕是皇帝最疼爱的儿子,也是忌惮着的。
“有。”
下一秒,凤玄彻的话让两人都是一愣。
杜雪淳有些着急的看了看凤玄彻,怎么能说有呢?皇帝心思原本就深重,现在凤玄彻还如实相告,是傻了不成。
皇帝顿时语塞,冷冷的看着凤玄彻,许久也不曾说话。
房中安静的连蜡烛滴油的声音都听得见,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杜雪淳只觉得背心有些发凉。这样下去,皇帝一怒之下只怕会将他们二人给斩首了。总归他们也是个死人,都不用昭告天下。
“你倒是实诚。”半晌,皇帝的声音才从头上响起。语气之中的冷冽似乎淡了不少,杜雪淳那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了下来。
“起来说话吧,刚回来,就跪在地上。你能跪,朕的儿媳妇还能跪得了那么久?”皇帝漫不经心的说着,坐在了龙椅上。
凤玄彻将杜雪淳给扶起,自觉的坐在了一旁。
这下轮到杜雪淳觉得有些吃惊了,原以为皇帝和凤玄彻的关系,不过就是一个最受宠的皇子罢了,现在看来,似乎皇帝对凤玄彻的宽容比其他皇子都更甚许多。
“你今日回来,恐怕不是要来关切朕的吧。是想让朕知晓,你那皇兄的真面目。”皇帝淡然的抿了口茶,眼神毒辣的看着凤玄彻。
凤玄彻点了点头,“父皇英明。”
“其实,朕早就知晓了。”皇帝冷笑一声。凤玄冥是他的儿子,若是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了解,那才是真正的失败。他虽然是一个君王,但也是一个父亲,凤玄冥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注视之下。
只是,皇后的势力和太子拉拢的朝臣,不允许他在这个时候废黜太子。东宫易主,这是大忌。
“那户部尚书纪晓枫的事情,也是你查出来的吧。”皇帝试探着问道。他之前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弹劾纪晓枫的,是一个老臣,但是从前是凤玄彻阵营的。那个时候,凤玄彻身死,他跳出来弹劾户部,为的是什么?只是为了削弱太子的势力吗?
现在凤玄彻回来了,一切的事情,都说得通了。
凤玄彻点了点头,“是,都是我做的。儿臣手里,目前还有工部尚书的把柄。只是,儿臣暂时不打算动用,怕朝廷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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