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件事该怎么办?真替太子遮掩过去不成?”方其张深深叹了口气。原想做个刚正不阿的官,可没想到竟然这般难。
章峥岚点了点头,“这件事,太子的事情暂且不提。将纪晓枫的事情报上去便好。”
翌日。
皇帝注视着前来汇报的章峥岚,眼神毒辣,“这件事,就这么简单?”
章峥岚有些颤抖,“皇上,此事.....那纪晓枫受尽了苦楚也不松口。是属下无能,问不出话来......”他哪里敢将实情告知,只是低着头,根本就不敢直视皇帝。
皇帝静静地看着章峥岚,整个养心殿都安静了下来,连屋外宫人走动的声音都能听见。
章峥岚只觉得时间静止了,头也不敢抬,若是今日丢了乌纱帽,也在所难免。
“罢了。纪晓枫是个硬骨头,此事怪不得你们。”片刻后,皇帝的话让章峥岚松了口气。他的身子猛然软了下来,磕个头,“多谢皇上。多谢皇上。”
只是,这件事,他们都知晓和太子有干系,若是瞒着皇上,这可是欺君之罪!章峥岚说道,“皇上,您可要亲自问问?或许这纪晓枫在龙威之下,就能吐露真言了?”
若是皇帝自己问出来的,就和他们刑部没有任何干系了,凤玄冥自然就找不到下手的理由。
谁知,皇上却摇了摇头,轻笑了一声,“你们既然都问不出来,朕还能问得出来不成?”
章峥岚抬头看着皇帝,却见皇帝的眼中带了些深意。顿时他就明白了过来,这件事若是被查的一清二楚,朝中动荡不安,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就算查出了什么,皇帝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你是刑部尚书,有些事情,自己斟酌便好,不得给外人知晓。可明白了?”下一秒,皇帝冷冽的话语从口中说出,让章峥岚浑身一颤。
他连连点头,“臣明白,臣明白。”
“下去吧。”皇帝挥了挥手,“将纪晓枫所有的财产充公,家中老小,满七岁的全都流放。”
从养心殿出来之后,章峥岚只觉得浑身都出了层汗。幸好,他们没有将此事给告知皇上,朝中的事情,不如他们想象的如此正义。有的事情,终归是要长埋于心的。
等到章峥岚回到了刑部,却见一人正在院子里。那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让人望而生畏。周遭的下人都躺在地上,看起来着实骇人。
“你是何人?”章峥岚心中咯噔一声,看这场景,此人来者不善。只是,又是谁这么胆大,竟然敢来刑部闹事?
那人转过身来,说道,“章大人,好久不见了。”
在看清面前的人容颜的时候,章峥岚脸色一僵,“翊,翊亲王?”
翊亲王身死一月有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他眼花了不成?他后退了几步,就要往外跑,谁知,却被一块石子给打中了膝盖内侧,整个人就摔在地上。
他刚想喊,脖子处就传来了一阵冰冷的触感,“你若是想喊,便尽管试试我的剑够不够快。”
“翊王饶命,翊王饶命!”
“今日我来,是有几件事要问章大人,不知章大人可有空?”凤玄彻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章峥岚哪里敢拒绝,连忙说道,“有空,有空。”
片刻后,章峥岚跪在地上,看着坐在上位的凤玄彻。
见凤玄彻似乎气色极好的样子,他欲言又止,不敢问。
“本王知道,你是在想,为何本王未死,反而回来了,而且,还先来了这刑部。”凤玄彻冷笑一声,说道。
章峥岚咽了口唾沫,“翊王殿下大富大贵,怎会死于土匪之手。只是,臣实在不知,为何翊王殿下脱险,反而来了刑部这小小的地方。”
“我回京的事,不曾告诉他人。就连翊王府的人,也不知晓。”凤玄彻看着自己手中的长剑,脸上的笑意宛如杀神一般。
章峥岚身子一怔,顿时明白过来,“今日翊王殿下来的事情,绝无第三人知晓。”
凤玄彻很是满意,章峥岚虽说胆子小了一点,但是个正直的人,答应了的事情,就绝不会反悔。
“我只是想来问问,这次太子的事情,可让皇上知晓了?”凤玄彻眼神微眯,一字一句的问着。
“不,不曾。太子殿下拿捏了属下和方其张的妻儿,我等不敢上报。况且今日......”他抬起头来,正对上凤玄彻的眼神,吓得又是一抖。
“况且什么?”凤玄彻眉头一挑。
章峥岚深吸一口气,这才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况且,皇上似乎.....不想再查下去了。”虽说奇怪为何凤玄彻知晓户部和太子有关系的事情,但章峥岚仍是不敢隐瞒。原就知道凤玄彻是个狠戾之人,但不想却是这般骇人。
“我知晓了。章大人的差事办得好,只要秉承着这种公正不阿的态度,父皇定会重用。”临走,凤玄彻才说了这么一句模拟两可的话。
这话让章峥岚傻眼了,莫不是,翊王没死却不回京,是皇上的意思?
只是,翊王走了,却留下了一院的尸体......他这可怎么办。章峥岚连忙跑到院子里去,却发现躺在地上的人胸口仍然起伏着,想来是还活着。
这时,章峥岚才一愣。看着凤玄彻离开的方向,心中微微动容。
翊王,传闻中杀戮无度的人,却是个黑白分明的。而太子,表面光鲜,私下的事情却如此不堪。
这么一对比,方才觉得,凤玄彻身上所带的是王者之气。
章峥岚心中突然震惊起来,莫不是,皇帝掩盖翊王活着的事实,是为了日后......
回到客栈,杜雪淳急忙问道,“怎么样?皇帝可知道凤玄冥的嘴脸了?”
凤玄彻点了点头,“看样子,父皇一直都知道的。但却没想发落凤玄冥,想来是因为皇后的势力的缘故。”
这一次,虽说太子没有受到责罚。但户部的事情一出,太子却置身事外,不知寒了多少太子阵营的心。看来,父皇的一举一动,都是深有考量的。既没有逼得太子无法翻身,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这才是真正的为君之道。
“明日,我想回相府看一看。看看祖母如何了,你可要与我同去?”杜雪淳问道。
“我便不去了。我若是出门,太引人注目。今日这章峥岚,若不是个良善之辈,我也不会贸然去见他。”这个章峥岚,是他日后要收入营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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