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吟霜回来已经好几日了,虽然说这几日的生活过的十分平静,可是这平静之中却隐隐夹杂着一丝异样,似乎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改变。
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君墨尘,离她越来越远了。
那一日的事情之后,他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同她之间的话语也越来越少。
虽然他没有再因为这件事情出言责怪她,也没有再说过什么过激的话,生活一切如常,可凤吟霜就是感觉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换药的时候,他只肯让大夫一个人进入房间,若是她在的话,他宁可不换药。
夜里,她辗转反侧,想要趁着他睡着看看他的伤势如何,他就会立即转醒阻止,然后便说他书房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处理好,随后就起身离开了。
凤吟霜怔怔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虽然他在自己身边,却怎么觉得他离她好遥远。
或许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还是让他心生芥蒂了吧!
她想要找机会好好地跟他谈谈,可是每次她一开始说起这个话题,总会被他巧妙的绕过去,或者以事物繁忙为由推脱,凤吟霜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况了。
难道……她之前给自己找的那些自欺欺人的理由都是假的,他是真的对她失望了吗?
……
又是一个难捱的寂寞长夜,他又说要留在书房,让她不必等她。
凤吟霜一个人在床上委屈的流下眼泪,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难道那些解释还是不能打消他的怀疑,他真的已经不再信任她?
此时已经是夜半,万籁俱寂,几乎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漫漫长夜,再加上她满腹心事,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突然,她听到外面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紧接着是房门被轻轻推开的声音,凤吟霜心中一颤,是他回来了吗?
她下意识的放匀呼吸,装作已经熟睡的样子,只是眼角的那一抹泪痕却泄露了她的心绪。
男人未必什么都能察觉出来,可是看到她未干的泪水,想要离开的脚步却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他走到床边,轻轻的抚上她的脸,心中忍不住叹息。
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可现如今也唯有这样做,他们之间才会有转圜的余地,不然他就真的要彻底失去她了。
丫头,原谅我的自私,这一切都会过去的。
他低头,在她的额前轻轻印上一吻,又为她掖了掖被子,然后转身离开。
离师父出关之日已经不远了,若是在那之前还不能把这里的事情全都解决完,那个时候他们便会出手了。
以他们二人的脾气,到时候又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说不定到最后连她都很难保住。
房门被关上,听到他脚步声渐渐远去,凤吟霜这才睁开眼睛。
他刚刚……是吻了她么?
她仿佛能够读懂那个吻,带着深深的不舍和怜惜,可她却有些不懂了。
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这几日对她十分冷淡,一下子判若两人,就连她的主动讨好都视若无睹。
可是,在她睡着的时候,他又突然展现出他柔情的一面,刚刚他在她身边的时候,他的气息,还有他所透漏出来的情感,都能让她感觉得到,让她知道他还是原来的那个君墨尘。
可就是因为如此,凤吟霜才更加不明白,为何他会有这样奇怪的变化。
难道说,在他身上真的出了什么事么?
他这一趟出去,受了伤回来,本就已经让她吓得不轻,想要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他却总是含糊其辞,并不想告诉她。
凤吟霜心中满腹疑虑,却又百思不得其解,到底该怎么样才能解开这个谜团呢?
……
这几日心情烦闷,凤吟霜便经常去找凰夜对弈弹琴。
这个她无意中“救下”的琴师,倒是让她从他身上发现了许多的“惊喜”。
他真的是一个非常值得尊敬的人,凤吟霜从来没把他当成是下人看,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老师。
琴声阵阵,流水淙淙。
听着凤吟霜的琴声,他顿时摇头叹息:“曲通人性,曲通人心,一个人只有在心无旁骛之下才能奏出最绝美的乐章,这把好琴,也不是被你用来发泄的。”
凤吟霜把手从琴弦上拿了下来,不免有了些许歉意。
刚刚她心里的确是在想着事情,所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刚刚弹了什么,更没把他刚刚的教导听得进去。
她现在所弹的这把琴通体透红,在阳光下散发着如玉的的光泽,正是凰夜的那一把名唤“幽夜”的琴。
只可惜,他好心把琴借她,她却不好好珍惜,简直是糟蹋了他的琴。
“你常说曲通人性,那么你能从我的琴声之中听出什么来呢?”凤吟霜突然有些好奇,她知道他在琴曲方面的造诣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而且她也亲眼看到他所弹出来的琴声能让鸟鸣鱼跃,可若是单纯通过曲子,便能看透一个人的心,那也是有些荒谬的事情吧。
凰夜缓缓闭目,指尖在琴弦缓缓抚动,优美动人的琴声便缓缓的散发出来。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突然问道:“你觉得我弹得这首曲子,听起来什么感觉呢?”
凤吟霜静静聆听,然后说道:“轻松,自在,仿佛置身于桃源山涧之中,不受世俗尘埃的羁绊。”
突然,琴声戛然而止。
她一抬头,对上他阴柔绝美的面容。
“这,便是我的心境。”
他只是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她,刚刚她到底通过琴声流露出了什么吧。
“你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误么?”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带了几分严肃和冰冷。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不怒自威,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这样的感觉,哪里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琴师所表现出来的,而他们之间身份悬殊,他更不该用这样的态度来对待她,可是凤吟霜却一点都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而且心中开始了认真的反省。
他说她错了,她也觉得,她似乎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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