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一统志》第四百一十章 教皇来了

    马可波罗在他的庄园架设天文望远镜，极大地引起了西方世界的关注。这可是来自东方的光学望远镜，能够看到月亮上的山川地貌。
    马可波罗是除米罗之外的又一位圣人，早在他回到西方之前，就是人们街谈巷议的对象。罗马教皇不知道出于何种考虑，不愿意承认他在西方世界的巨大影响，只把他当作一位派遣往东方的传教士。
    “听说这次马可波罗来到西方，是专门来挑战米罗的。”
    “马可波罗的学说，与米罗的学说是一致的，都支持日心说太阳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大地和所有的星星，都是围着太阳转。”
    “对呀对呀，可是马可波罗和米罗，为了保住他们的性命，为了避免被判处绞刑或者被火烧死，他们不敢说真话。”
    “简直就是放屁，我们的大地是全宇宙的中心，我们的主是全宇宙的主宰，怎么还会有另外一个中心呢？这简直是大逆不道，我看是你们这些人牵强附会。无论是米罗还是马可波罗，都没有在公众场合说过这样的话，这是别有用心的人在挑事儿。”
    ……
    以上种种传言是西方世界对这两人一些猜测。猜测越多，大家对米罗与马可波罗的好奇越甚。当然，总体上，西方世界还是信奉天，教皇才是西方世界的主宰，大地才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这些私底下的议论与猜测，也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教皇的耳朵里，自然也传到了米罗的耳朵里。看来不能什么都不做了。
    如果让这样的流言肆意发展下去，总有一天，日心说会取代罗马教皇构建的地心说。
    教皇通过自己建立的宇宙模型来统一世界的，一旦出现不一样的说法，那么势必动摇他的地位。米罗还有利用价值，暂时动不了，但是这位马可波罗，初到西方，足不出户。如果这个人的观点跟自己相悖，跟米罗沆瀣一气，那就太危险了。他们两个只需要保留其中一个即可。
    罗马教皇决定，探访一次这位马可波罗。
    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马可波罗正在他的院子里，摆弄着天文望远镜。凉爽的风，从院外吹来。园中的小树，轻轻的摇曳，它们似乎跟马可波罗一样，享受着这宁静的夜，与星空夜谈。
    片刻之后，宁静被打破，窗外传来了汽车的声音。
    门开了，罗马教皇穿着夜行衣，没有穿白色的法袍。他的到来，马可波罗并不惊讶，而是在胸前刮划了一个十字，向教皇致礼。
    马可波罗用流利的意大利语道：
    “尊敬的教宗阁下，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见教？”
    皎洁如练的月色中，罗马教皇的脸非常庄严。他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让人不寒而栗。数年之前，教宗比现在年轻的多，那时的马可波罗还是一个少年。那次辞行，他跟着父亲见过教宗一面，对他很是崇拜。
    然而这一次游历东方，在恩师的门下，开了智慧和眼界，对这位教宗阁下的看法，也有了很大的改变。也许是他那双昔日澄澈无比的眼睛，现在泛出一种似乎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光芒，让马可波罗感到极为不舒服。
    “马可，听说你从东方，带来了天文望远镜？我就想来见识见识，怎么？你不欢迎吗？”
    教皇没有提起以前见过自己的事，估计他早就忘了。既然教皇阁下都不再提起，马可波罗当然乐于装傻充愣，他立刻上前，引导教皇走到天文望远镜之前，观察星空。
    教皇从镜头中看到了天上的星星，看到了银河，看到了月亮上的山川地貌，身体为之一颤，他整个人都沉浸了很久。最后，他叹息一声，把目光移开了目镜，然后正色问道：
    “马可，我有一事要询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
    “教宗阁下但问无妨，我知无不言。”
    如今的马可波罗，尽管说的是意大利语，但依然使用了在东方的语言风格，简短有力，富有音韵之美，这让教宗阁下听起来特别悦耳。
    “很好，我要问的问题就只有一个，这个世界太阳是中心，还是大地是宇宙的中心？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
    马可波罗微微一笑，月光刚好照耀在他雪白的牙齿上，让罗马教皇都感觉到，这个人散发出一种无敌的自信。
    马可波罗问道：
    “教宗阁下，您要我想好了再回答，你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我想说的话？”
    教皇：
    “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有时候真话听起来并不那么好听，然而我想说的话，至少在我听起来，会让我自己心安许多。”
    教皇面沉如水，然后用阴冷的话道：
    “如果我两样都想听呢？”
    马可波罗微微颔首，把手护在胸前，淡淡的道：
    “我认为，我们的这个世界，是以大地为中心，无论是太阳还是月亮，都是我们大地的装饰品，然而我们这个大地所统御的世界，都是由我们的天主所决定。天主是万物的造物主……”
    马可波罗的话大大出乎了教宗的意料，他本以为这又是一个刺头，跟米罗一样，他会跟自己唱反调，甚至他有更大的能力和影响力威胁到自己的地位。然而没想到，这位马可波罗，他心里想说的话竟然是这个，竟然是要维护自己的教权统治。”
    教皇浑身一松，眼神里的幽光也不见了，变的慈和许多。
    “从今天起，你可以自由出入这座庄园，无论你有什么事儿，随时可以到城邦找我。”
    “多谢教宗阁下，马可恐怕没有什么事找您。这一次，东方战场的失利，不是您的责任。我护送数百将士回来，心情非常沮丧，我需要一个人静养一段时间，不想要任何人打扰。不过不包括教宗阁下，如果教宗阁下需要我，马可随时愿意为您效命！”
    罗马教皇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去。马可波罗叫住他道：
    “教宗阁下，难道你不想问一问，真话是什么吗？”
    教皇头也不回，只站着淡淡的道：
    “你所谓的真话，不必说出来，我也知道。”
    马可波罗目送教宗出了院门，他淡淡一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找准了教皇心中的命门。然而教宗去而复返，没有走进院子，只站在门边道：
    “这段时间，你需要静养，不过你要仔细的思考地心说的理论型，我希望一个月之后，你与米罗进行辩论，你能够说服他。”
    马可波罗胸有成竹的回答：
    “其实能否说服米罗，并不重要，关键要说服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