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凉薄入骨》第436章 舍不得什么

    “染染,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愿意放开你的手。”景御凛说,“可是我没有办法。”
    舒染没说话,看了他一会儿。
    她看得很仔细,看着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
    他的眼里装满了真诚,没有半分谎言。
    “我不明白。”她浅笑。
    没有办法吗?到底为什么没有办法呢?他到底有什么非要放开她的理由?为了杜若?为了青春时的爱情?
    “你不需要明白,染染。”景御凛笑得有些苦涩,“有些事情太复杂,你应该活在简单的世界里。”
    “简单?”舒染摇摇头,“你好像对生活有什么误解。”
    生活,没有哪里的生活是简单的。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烦恼,豪门里好豪门的争斗,世界没有净土,哪里都有暴风雨,只不过有些风雨来得悄无声息罢了。
    “我只是希望你生活得开心一些。”景御凛说,“你是个很好的女孩,你值得世间最好的东西。”
    舒染笑了笑,泯了一口红酒,“曾经于我而言,你就是世上最好的。”
    于曾经的舒染来说,和景御凛在一起,就是最开心快乐的事情,只要和他在一起,其他的人或事,都无所谓。
    可是现在呢,很多东西都变了。
    他变了,她也变了。
    “世上没有谁能永远开心快乐。”她耸耸肩,“无论是谁,总会遇见不如意。”
    景御凛缓声道,“当雨过天晴,会重获快乐的。”
    舒染能听懂他所说的话的意思,可好像又听不懂。
    他似乎在暗示什么,可她毫无头绪。
    之后,他们只是边闲聊,边吃东西,好似从前一样,宁静而悠远。
    只不过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不在从前了。
    舒染发现一件事情,景御凛真的变了很多。
    他好像还是和以前一样,可有些地方又不同了,他还是爱笑,总是带着笑,可他的笑容,似乎不太一样了。
    若问哪里不一样,她又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她太熟悉他,熟悉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熟悉到稍微有变化,她就能感觉到。
    他的笑从来都是懒洋洋的,或者是张扬桀骜的,现在,他的笑容里多了一点其他的东西,好像是类似于沉重?或是忧郁?还是悲伤?
    他隐藏得很好,可那股悲伤太浓,浓到几乎要藏不住。
    可他为什么悲伤呢?
    金钱、权力、爱情,除了年少便失去了的亲情,他拥有一切。
    这些情绪不该出现在他眼里。
    “你说想让我开心,可你自己好像并不快乐。”她看着他的眼睛道,“为什么?”
    “大概是因为最近云明两家和劳伦斯家族太烦人了?”景御凛耸耸肩。
    舒染说,“或许吧,不过好像不是。”
    云明两家及劳伦斯家族的动静的确让人头疼,可这些顶多让他头疼,怎么会让他露出悲伤?
    “染染。”景御凛望着窗外,神情是从未见过的悠远,“你说得对,生活总是不尽如人意。”
    难得见他表现得这么深沉,舒染原本想打趣他一下,可不知为何,心中却沉沉的,说不出调侃的话来。
    “你好像并没有那么爱杜若。”她看了他良久,莫名就说出了这句话。
    为了杜若抛弃即将成婚的未婚妻,为了杜若办了轰动的婚礼,为了杜若置身险境……一切外在事实都说明了景御凛到底有多爱杜若,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娶了那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可他的笑容却变了,变得不再那么纯粹。
    为什么呢?都说旁观者清,可她这个旁观者却一片混乱,她只是感觉他没有从前开心了。
    “何以见得?”景御凛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这样问她。
    舒染摇摇头,她只能摇摇头,因为她根本无从说起。
    默了几秒,她道,“可能是因为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染染,我爱杜若。”景御凛忽然强调道,“这一生,非她不可。”
    非杜若不可吗?那他先前说他总会想起她又是为了什么?为了让她开心一点?他以为这样她就会开心?
    舒染凝了他一会儿,吐了一口气。
    她只举杯道,“那么愿你们白头偕老,百年好合。”
    景御凛可能病了,脑袋生病了,不然怎么说起话来语无伦次,毫无逻辑?
    “云明两家能掀起大风浪,但我相信,我们可以抵挡这风浪。”她说,“你别太忧心这些事。”
    “当然。”景御凛只笑笑。
    吃过午餐,他送她回去,一路闲聊。
    他们聊了很多,从以前到现在,还聊了一些未来。
    不过聊到未来的时候,他们都同样没有办法预测,同样的惘然。
    他们还聊了最近关于她的热搜,聊了她对于简薄言的感觉,聊了她的规划,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什么不能聊的,没有避讳的话题,就像多年至交好友。
    “染染,你不该逃避的。”把舒染送到了楼下,景御凛说,“你和薄言的性子互补,其实挺适合的。”
    “爱情可不是以适合或不适合来讲的。”舒染打趣道,“我自认为我和你也挺适合的,可你最后还不是选择了爱的那个。”
    “你和薄言也不仅仅只是适合,你们对彼此都有好感,不是吗?”景御凛无奈道,“如果我曾经的言行伤害了你,让你再无法轻易相信爱情,那大可不必的。”
    他接着道,“染染,你不是个那么容易受打击的人呢。”
    “我当然不是。”舒染说,“我只是目前专注于事业,不谈感情……”
    “得了吧。”景御凛拆穿她,“你就是在逃避。”
    ……
    他们在楼下聊天的时候,外面驶来一辆车,熟悉的迈巴赫,一看车就知道是谁的。
    简薄言靠边停了车,走到了他们旁边,“吃过午餐了?”
    “还等你不成?”景御凛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们聊,我得去陪我太太了。”
    他走后,现场陷入了沉默。
    直到车子完全消失,连尾灯也看不见。
    “你舍不得?”简薄言看向还盯着车子离开方向的舒染问。
    舒染抬头,反问,“舍不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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