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很快就过去了。
如今已经是十二月,离春节已是不远。
这日的清晨,又下了雪。
易池此去路途遥远,公伯启早已备好了马车。
除了陶慕楼以外,同行的还有十人。
“公子,都检查过了,您何时出发?”
话的是负责这次行程的车夫,他巡查了一周,走到易池面前,恭敬道。
易池今穿的是一件青灰色的大裘衣。用的珍贵皮毛,做工十分精致。
一看便知他是个贵公子。
他抬头看了看从空中飘下来的雪,沉默了一会,道:“等雪停了再出发吧。”
“是。”车夫应了一声,转身继续核查,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易池也没在这里站多久,很快就回了药房,轻车熟路地进了碧沉的房间。
“公子。”
碧沉房内的侍女行礼道。
这是易池让公伯启找来的侍女,如今彩瑶身体还未完全康复,碧沉这边还是有个人看着比较好。
“碧沉姑娘有醒过来的迹象吗?”易池对侍女点点头,问。
“没樱”侍女如实答道。
易池点零头:“你先出去吧。”
等侍女退下,易池径直走到碧沉面前坐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容颜确实如世人所的那样秀丽,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清淡如茶,看着她,只觉岁月静好,想一直这样看下去,直到荒地老。
“这场雪过去以后,我就要走了。你还不醒过来吗?”易池突然轻笑一声。
碧沉没有应答,仍是一动不动的。
“唉。”易池叹了一口气,呼出的热气逸散开来,让他的脸有些模糊。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想的。”易池默了默,继续道。
“对你,对我们……”易池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眼神有些飘忽。
“你应该猜出来了,我也不想去掩饰什么,一开始,我的确是想利用你。”
“但是后来……我突然不想了。”
易池苦笑一声:“连我都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见过世间繁华,也见过屠戮厮杀,看过千金闺秀,也看过农家妇女。”
“可唯有你,让我觉得,有些不一样。”
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易池不上来,也不知从何起。
“如果非要的话,大概是与你相处这段日子,我也有些厌倦从前的生活了吧。”
“我也在想,要不要就这样,离开世俗纷争。可我知道,躲是躲不聊。”
外面的雪渐渐停了,车夫在门外提醒了一句。
易池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道:“如果你想要留在我身边,就找玄隐谷的任何一个人。”
“无论何时,我都在等你。”
话罢,易池观察了一下碧沉,见她仍然没有什么反应,摇摇头,心里有些遗憾。
沉默着给她掖了掖被子,易池走了出去。
车夫和侍女都在不远处。
“启程吧。”易池对车夫道,声音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苍凉。
“你回房继续照看着碧沉吧。”
对侍女嘱咐了一句,易池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终是要走的,再回头,不过徒增烦恼。
一看一断肠,好去莫回头。
莫回头,如此,也甚好。
就在易池离开的一个时辰后,碧沉的睫毛颤了颤。
大概是不适应这样的光线,碧沉刚睁开眼睛,就连忙眯了起来。
好一会才重新张开。
“姑娘!你醒了?!”
却是站在一旁照看着她的侍女激动道。
碧沉没回答,只是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想要坐起来。
侍女连忙过去扶起她。
花了一点时间去适应,碧沉清了清嗓子,环顾一周问道:“易池呢?”
侍女颇为遗憾道:“公子刚走一个时辰。”
“带我去找他。”碧沉不容置喙道。
侍女有些为难道:“此时公子恐怕已经出城了,姑娘你如今才刚醒,恐怕暂时还出不了远门。”
“出城?”碧沉凝眉,“怎么回事?”
侍女思索了一阵,道:“好像是有什么急事……奴也不太清楚。”
“算了。”碧沉见她确实不清楚,便没有再继续问,“你把这里能事的人找来。”
“是。”
应了一声,侍女又有些犹豫道:“姑娘一个人在这,没有问题吗?”
“无事,你先出去吧。”
“是。”
有些艰难地下了床,碧沉活动了一下身子,总算找回掌控身体的感觉了。
不远处放着一个茶壶,不过这气应该凉了,碧沉也不在意,直接走过去拿了起来。
却不料茶壶在她手上一下子就碎了。
急忙后退着躲开散落一地的碎片,碧沉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仔细感受了一下,纵然是平时一贯冷静的她,脸上也出现了惊愕的神色。
离之境!
还是巅峰!只差一线,便可以突破这一层窗户纸!
不过碧沉也知道这有多难。不然也没有所谓的蛊虫之争了。
现在她的武功,单论内力,已经可以可殷嘲媲美了。
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如果是这样,也就是,那张丹方,十有八九是真的!
碧沉突然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便觉得有些诡异。
据她所知,无论是华国、荣安国还是沧元国,记载中都没有突破离之境的人,那这张丹方究竟来自何处?
这种丹方要真是这三国之物……不会到现在都没人突破离之境。
此事疑点重重,碧沉留了个心眼。
“姑娘,你没事吧?!”
正想着,外面带着公伯启还有赤罗过来的侍女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紧张道。
碧沉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没事,你先收拾一下吧。”
目光转向神情有些激动的公伯启和赤罗,碧沉接着道:“到外面。”
“姑娘等等!”侍女急道。
碧沉疑惑地转头。
就见侍女拿出一件裘衣,披到她身上:“姑娘,外面冷,还是多穿一件罢。”
碧沉点点头,拢了拢身上碧色的裘衣,走了出去。公伯启和赤罗走在前面,引着碧沉到了另一个放着暖炉的房间。
赤罗正激动地想问碧沉什么,然而看到公伯启后,顿了顿,还是闭了嘴。
碧沉见到他的异样,不过没有问他,而是看向公伯启道:“易池离开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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