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姬杀手》第二十一章 常信

    易池在和碧沉说青雷堂的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详细说江湖上传的消息具体说了什么。
    毕竟消息这东西常是传的真真假假难以分辨，易池也不觉得它有多重要。
    于是碧沉下意识地以为传的是她体内的蛊虫能练丹帮助突破天离之境的事情，没想到在这酒馆一听，和她想的相去甚远。
    她体内养着蛊虫不错，但这神丹……
    她确实没有啊！
    杀天华帝和将军，只是单纯的杀他们而已。
    碧沉又接着听了一会，那桌人已经换了个话题。
    台上戏子已经唱完了一支曲儿。
    碧沉继续坐了一阵子，没听到别的有用的消息，便喊来小二结账，离开了酒馆。
    川虞城虽然不算大，但因临江，贸易来往很方便，在天华国内还算繁荣。
    很多人都慕名来做生意，碧沉只见酒馆外的集市上人来人往。人多的时候，在集市上买卖的人数不输于荣安国京城。
    碧沉无心逛集市，只是随便走走看看情况，很快又进了另一家酒馆。
    一日下来，碧沉把附近的酒馆茶馆都摸了个遍。
    她去这些地方，主要是为了听些消息。
    青雷堂附近酒馆茶馆关于她的传言，版本都差不多，都是她身怀能突破天离之境的绝世神丹。
    有些细微差别可以忽略不计。碧沉这下几乎能肯定此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只是不知道传出去多久、多远了。
    流言这种东西，碧沉想管也管不了，她总不能往大街上一站，大声说自己身上没有所谓神丹吧？
    且不说有没有人信，她要是出来澄清，原本不信的也可能变得信了。
    人就是这样，你说真相，他不一定信，对道听途说，加上自己掌握的半点信息推理出来的结果却深信不疑。
    碧沉这次找青雷堂堂主，也不是为了让他管这流言，只是让他付出该付出的代价，让江湖上的人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仅此而已。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碧沉看了看周围，街上的人已经少了很多，等入夜，就是她行动之时。
    碧沉正往青雷堂走去，一个世家公子模样的人原本在集市上随意挑着首饰，余光看到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匆匆结账迎了上来，把碧沉拦下。
    “姑娘，能否赏脸一叙？”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笑问碧沉。
    碧沉本来以为自己很低调不会引起什么注意，这时突然有个人拦下她，而且和殷嘲一样喜欢拿着折扇，顿时没了好感。
    她语气冷漠道：“滚。”
    那世家公子闻言也没有生气，反而主动给她让开了一条道。
    碧沉头也不回地走了。
    世家公子看着碧沉的背影，眼神冷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往一个地方走去。
    “帮我拿下一个女子。”世家公子来的地方有些脏乱，几个混子在这里聚成一团。
    听到世家公子的声音，几人转过头来，本来想骂一声谁那么没眼力劲，猛然见到是他，陪了个笑脸，立马站直身子，恭敬又有些畏惧道：“常公子。”
    “还不快去？”语气听不出喜怒。
    被叫做常公子的这人描述了一下碧沉的样貌，几个混子眉头拧成一团，道了声“是”，一同出去找碧沉。
    与此同时，碧沉在夜色的掩盖下，已经翻上了屋顶，脱下显眼的帷帽，隐藏起来听着青雷堂的动静。
    今天青雷堂的动静很大，似乎是要迎接什么重要客人，里里外外都在忙。
    青雷堂的堂主还没回来，现在在主持青雷堂事务的是青雷堂的三把手，杨斜。
    碧沉也是刚听到这些消息的。
    杨斜是个很急躁的人，看见下人做不好，做得慢就极度不爽，然后把人抓去骂上半天，结果……更慢了，他就更急躁。
    碧沉看见他在青雷堂内转来转去，面无表情。
    杨斜的武功境界不如她，碧沉也就看了他两眼，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大堂的东西已经在杨斜的命令下整理了一遍。
    中间是主座，左右两边各两张椅子。
    碧沉微微凝眉，这次不知道要迎的是谁。
    杨斜很不耐烦，看了看天色，踢了旁边的侍从一脚：“快去让人准备好吃食。”
    侍从敢怒不敢言，应声去准备了。
    这时，大门那边传来动静，杨斜脸色微变，连忙走了过去。
    碧沉在屋顶看了大门方向一眼，看到来人，微愣。
    正是在大街上拦他的那位世家公子，没想到和青雷堂有关系。
    “常哥？”杨斜本来以为是今天的重要客人到了，没想到只是他一人。
    他口中的常哥就是青雷堂的二把手，在青雷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常公子常信摆摆手，问：“堂主回来了吗？”
    杨斜不知道常信那么急堂主干什么，但堂主今天要晚些回来那是青雷堂的人都知道的，于是他道：“还没，你不是知道他大概回来的时间吗？这会找堂主有什么急事？”
    “我似乎看到碧沉了。”常信有一丝不确认道。
    “什么？”杨斜直接惊呼一声。
    隐在暗中的碧沉也是一阵皱眉。
    她打扮成这样，这人也能把她认出来？
    除非，他见过自己。
    碧沉陷入沉思，但死活也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与那个姓常的世家公子接触过。
    难道是曾经听过她弹琵琶的？
    碧沉一时想不通。
    “我也不确定，但气质很像，我已经派人去捉拿她了。”常信道，神色颇为骄傲，他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而且，他也觉得自己有很大的把握。
    在房顶听到常信说话的碧沉：“……”
    她好像没有遇到捉拿她的人，连个跟踪的都没有。
    如今她都到了青雷堂内部了，派人去找她，应该也是找不到吧？
    碧沉于是对此一百万个放心，也就没再留意他们说的话。
    而是把甲骨断魂匕拿了出来，摩挲着手柄上的花纹，静静等待青雷堂的堂主。
    碧沉一动不动潜伏了半个时辰，才听到门口那边传来动静。
    比常信回来时的动静更大，碧沉打起十二分精神，向门外看去。
    杨斜和常信听到动静，浑身一震，忙赶到门口。
    门口处停了一驾马车，上面有两个人不紧不慢地从马车上下来。
    “聂堂主！”杨斜和常信行礼道。
    碧沉这才看清青雷堂堂主的模样，是一个长相精明的中年人，眼神很有侵略性，常信上前跟他低声说了两句，青雷堂堂主挑挑眉，神色有些惊讶，然后对常信低声吩咐两句，常信忙点点头。
    因为距离有些远，他们说话又小声，所以碧沉没有听清他们具体在说什么，但据她猜测，很可能和自己有关。
    碧沉看他们还站在门口，也不急着动手，生怕给这精明的堂主有了逃脱的机会。
    几人边聊边进入大堂。
    “准备得怎么样了？”聂堂主问一旁的杨斜。
    “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杨斜小心回道。
    常信看了他一眼，问聂堂主道：“那位什么时候到？”
    聂堂主摇摇头：“不知道，只知道是今晚，什么时候到，还要看那位自己决定。”
    几人已经步入大堂，聂堂主没有坐上主座，反而做到了右手边的一个位置，他身后跟着的，一直没出声的男子也跟着坐到了右边的位置。
    杨斜和常信分别坐到了左边的两个位置上。
    隐在房顶暗暗关注这里的碧沉终于动了。
    眼下在她看来，就是个好时机。
    易池给到她的消息是青雷堂真正的高层只有四人。
    她手一翻，指尖抵着好几根银针，略一用力，银针就向聂堂主他们飞射过去。
    刚好四枚。
    碧沉也不指望这四枚银针就能取他们性命，带上帷帽，一个飞身落到地面，掠入大堂。
    银针飞射到大堂内这四人就已经发现了异常，毕竟这四人实力不弱，皆是一个闪身就躲过了银针，其中就数聂堂主反应最快。
    常信最先认出碧沉这一身，微微皱眉，聂堂主神色冷峻，看到进来的碧沉，拔出腰间佩刀，问：“你是谁？”
    几人虽然遇袭，但见来人只有一个，还是个女子，就没叫人来帮忙。
    碧沉听到聂堂主的问题，拨开帷帽帘子，一语不发。
    聂堂主看着她，思索了半天，没想起来自己得罪过这么一个女子，眉头越皱越深，就这么直钩钩地看着碧沉，想要找到一丝蛛丝马迹。
    碧沉见他没说话，还以为他在斟酌用词，也一言不发，冷冷地看着他。
    显然没想到对方居然没认出自己。
    于是大堂里诡异地安静了下来，两人毫不示弱地对视着，却是谁也没有猜透对方的想法。
    这是常信忍不住了，试探道：“你是碧沉？”
    碧沉淡淡看了他一眼，也没打算隐瞒，道：“是。”
    聂堂主瞳孔微缩。
    杨斜和聂堂主身边的男子也是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外面的消息是你传的？”碧沉看着聂堂主道。
    聂堂主这时突然反应过来，脸色一沉：“神丹在她身上，杀！”
    其他三人也反应过来，正要冲上来，碧沉冷笑一声，手中的银针不断射出，四人最烦这些暗器，但又不得不挡。
    碧沉一点也不急，把最近制成的新鲜淬毒毒针一波波射出，也不知数量有多少，一时也不见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