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的天价娇妃》第325章 渊源

    今夜月色倒是十分迷人，宫廷之内歌舞升平，共赏一轮圆月的牢房之内却寂然无声。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守护卫川的温润如玉吗，卫川变成了嗜血的魔鬼呀；为了救赤羽吗，国破了呀；为了救手足吗，手足叛国了呀；为了救父皇母后吗，可他们都去了呀。
    所以他留在这里为了什么？这世间可还有一丝能让他牵挂的东西？
    “主子，属下明日设法送您出去可好？”
    “你叫什么名字。”
    “死士没有名字。”
    “那便唤黎吧，愿你离开后迎来新的黎明。”
    “多谢主子赐名。”
    看着端正跪在眼前的黎，玄凌笑了笑。多么衷心的一群人啊，可是自己连他们都保不住，如今也只剩下面前的这一个了。
    “黎，你还认我为太子吗？”
    “主子，属下自加入太子的死士训练的时候，一生便只认您一人了！”
    玄凌没有看他，只是呆呆的盯着眼前的土地，“如果有机会出去，不必带着我，这是军令。”
    “主子！”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细微的声音让主仆二人一同看向了门口，身着黑色夜行衣的一群人，刀尖染血，腰挂赤羽皇宫佩玉，连带着手中的刀都有赤羽的国徽。可玄凌和黎都清楚，这不可能是赤羽国的人，他们的人都死了……
    为首的黑衣人一剑劈开门锁，“太子殿下，走！”
    黎也被带了出来，主仆二人同时看向了对方，双拳难敌四手，左右是打不过的，不如跟着走。
    他们倒也没有对两人做什么，奇怪的是出来的时候竟然格外容易，一路上竟没遇到几个人，不过这遍地的尸体却也证明了刚才必定是一场血战。
    黑衣人们将他们一路送到城郊，哪里早有一辆马车在等候。马车上时不时传来咳嗽声，里面的人身体并不好。
    “公公，人带来了。”
    “行了，换衣服吧。”马车里的人掀开了帘子。
    “公公这是何意？”到底是救命之恩，玄凌打起精神来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那大太监立刻走来扶起玄凌，“殿下折煞奴才了，奴才哪儿担得起太子一拜啊。”
    “救命之恩，理当如此。”
    “若说救命之恩，太子当年又保了奴才多少次？保了皇上多少次？”
    “公公……”
    那大太监摇了摇头，“太子殿下您不说，老奴难道认不出来吗？只恨皇上让那玄澈蒙了眼，让我这好好的太子殿下受了这些个苦。都是老奴无能，若是…若是……”
    卫川残暴，这大太监倒是个有情义的。看他落泪，玄凌亦是不忍，“公公不必自责，成王败寇皆是命罢了，玄凌无意再争，如今也只有黎令我难以放下了。”
    “我的殿下啊，您可不能这么说呀，皇后娘娘死不见尸，就一定死了吗？老奴这就启程去给您找，您可一定得等着老奴回来啊，好好躲起来，老奴跟您保证，是您的，他玄澈一件不少都得给您还回来。”这大太监本就是个人精，再加上玄凌丝毫不掩饰轻生的念头，一时间他也慌了。
    “公公，往事如沙尘握不住的。”
    “您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握不住呢？老奴肯定皇上心里是动摇的，老奴与皇上说过，你才是当年的玄澈，他虽不信，却也没去为难您，想必他是动摇的。这些时日的刑，想必都是那玄澈暗中下的令，这天牢都是他的人，老奴都不曾得到半点消息。今日玄澈去了哪里，老奴这才知道拖不得了。”
    “他与玄澈挺般配的。”一个嗜血一个叛国，“公公莫要再为了玄凌堵上前程了。”
    “殿下，您撑三个月，三个月后老奴一定给您个交代。您就随老奴的下属去山里躲躲，想必就是搜查下来，也是找不到的。”
    “嗯。”心意已决的人是劝不动的，他与卫川同去赤羽，陪了卫川那么久，想必卫川不会重罚。索性随他去了……
    玄凌和大太监就这样分道扬镳了，一人前往赤羽旧都，一人前往深山之中。
    “想必卫川知道人被截走得气死吧。”卫保儿拍了拍自己的手，卫川就是瞎，比缪霜还瞎！
    “继续看吧。”
    “太子殿下，喝茶。”马车内伺候的小厮恭恭敬敬的奉了一杯茶。黎和马夫在外面赶着马车，黎不敢松懈，毕竟天牢的人被救走，这等于打了皇帝的脸，追杀少不了的。
    “这位大哥，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想必很忠心的吧。”
    黎没打算搭话，他还是继续养力气吧，虽说吃了点东西体力渐渐恢复，可这些体力应付追兵还是不行的。
    “小哥要不要喝点水？”
    “不必。”
    不等话音落，原本疾驰的马儿突然惊叫难以控制，黎眼疾手快的将马车内的玄凌捞了出来。两人在路上滚了几圈最重碰在一棵树上才停了下来。
    眼前围着一圈的黑衣人，赶着马车的马夫和伺候的小厮也露出了马脚，接过了同伴手中的刀。
    “呵，玄澈的人。”玄凌鄙夷的说道，没想到玄澈的人竟然都渗透到了卫川贴身人的身边。
    “太子殿下，久违了。”为首的黑衣人竟还行了个礼。
    “玄澈的死士，也不过如此。”
    “自然比不过太子殿下的，可是现在不也只剩一个了。”
    “我的死士皆为国而亡，虽死犹荣。而你们，赤羽之耻！”
    在此空档，黎转手便砍下了最近的那个黑衣人的手，顺便将玄凌牢牢的护在了身后。
    “这是什么？间谍？”卫保儿不可思议的看向卫容。
    卫容点了点头。
    “有时候真的不得不佩服反派的头脑，你说我这么聪明，以前会不会是个大坏蛋？”
    如果缪霜在这里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回他一个白眼顺便在告诉他脑子这个东西他是没有的，不要再妄想了。
    可惜现在他身边是个乐意宠着他的卫容，对此卫容表示，对卫保儿最聪明，没有之一。
    太子死士不亏是太子死士，在被囚禁了那么长时间后，面对这么多人得围攻，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将他的太子殿下好生生的带了出来。
    只是奋战过后的英雄却再也抬不起头来。
    “黎，你怎么样？”
    “主子…我……不行了。但是…你不可以死……你是天下明君，黎…希望有朝一日，您能君临天下…为我…赤羽…报仇。”
    “黎，对不起。”我没有奴想象的那么好，什么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不过是多年来伪装的吧。若不是为了追赶卫川的步伐，也许现在的我早已浪迹江湖，不问朝堂。我做不到你的期待……
    “主子…只要你不出去…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来。人肉可食……主子……应我……可好。”凭借着最后的力气，黎紧紧抓着玄凌的衣衫，仿佛玄凌不应他，他死不瞑目。
    玄凌何德何能得此忠臣，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他父皇所说的放虎归山，可为什么是他身边的人来付出代价，为什么是他的百姓来付出代价？明明不得好死的该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啊。
    “好。”玄凌含泪点了点头。黎终于瞑目。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丝丝寒意袭来，玄凌抱着黎的尸首久久不能回神。
    他好想他的父皇母后，以往初雪之时，便是赤羽最热闹的时候，那天百姓会穿上细心准备的冬装，撑起伞在街上游玩，或者三两结对于茶楼谈论诗词歌赋，朝堂上会举办宴席，宴请朝臣。母后会亲自做些汤食邀他和父皇同去……
    后来，后来自己好像就没有去过了，大多是陪着卫川吃饭。现在想想，当真让人难受啊。
    “黎，若孤有来生，再应了你做这天下共主如何？倒是你我君臣二人联手夺这江山吧。”
    玄凌没有听黎的，他把自己的内衫脱了下来，划破了自己的手指，留给了卫川一件血衣：卫川，愿来生不在遇君勿在爱卿。那时你我再来争一争此天下，我未必输君。玄凌。
    玄凌喜欢卫川，是那种喜欢，他一直不敢告诉卫川，他怕卫川对他厌恶，疏远他。他只能慢慢的向卫川靠近，卫川温润如玉，他便沉稳下来；卫川喜欢骑马射箭，他遍阅兵书长住马场。
    情这一字当真误人……
    谁能想到当年风光一时的太子殿下竟是在冰雪交加的夜晚，将自己活活饿死在山洞里呢？
    太子咽气后，从他的体内钻出一缕气，那气四处游走再回聚回，那魂渐渐有了人型，黑袍金纹，衣角之下金莲盛开，好像还是那个当初的温润公子，不过他这雪白的腕子上缠着上的黑线倒是扎眼。
    三人互相作了揖，这才是正主。
    “二位仙家远道而来着实辛苦，玄凌多谢二位了。”
    “太子殿下，这就是你的怨吗？”事关共主，这怨气怕是不好消除。
    “不瞒二位，玄凌也不知为何，死后竟徘徊身体之侧，无法远行亦无人接应。”
    “你非六界之物，自然无人接应。”卫容缓缓开口，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倒是卫保儿和玄凌来了兴趣，非六界之物，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你该叫什么，六界奇闻当中曾有记载，非自杀不死，死后永消。没有名字只有一段记载。”
    永消？那便当不了共主，答应黎的事便做不到了。
    “外面的百姓可是因你成这样的？”杀伤力和颜值难道有关系？你看这一个个美人，杀伤力都这么强。卫保儿看了看卫容又看了看太子，莫不是自己会被人打成那样还失忆是因为长得不够好看，杀伤力不够？
    “说实话，玄凌不知，若是知道定会早日阻止。从我夫君投胎之后不久，便开始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刚开始是一个人，后来……我曾试过救他们，可是我碰不到他们，我的攻击对那些东西也不起效果。”玄凌似乎有些头疼。
    “你，你嫁人了！你不，不是……”卫保儿蒙了，这是什么操作？
    卫容小声在卫保儿耳边说了两个字，卫保儿立刻就明白了，怪不得手腕上会有一条黑线，这是姻缘线的一种，多用于魔族等喜阴之人身上。
    “那他呢？你放下了吗？”
    这话题跳跃性有点大，怎么从外面的大事讨论到自己身上了，玄凌有些疑惑，不过好在卫容已经适应了。
    “我身死后，有一道士路过，说我命格甚好，恰巧有一人命格出错不易投胎，若我与之结合便可助其化解，我便应了。”玄凌说得简单，但是谁不知道呢，他喜欢卫川喜欢到宁死不与他争天下，虽然嘴上说着失望，最后还是一人赴死，若他活下去，以他的才略，如今天下入谁家当真不一定呢。
    “可是你甘心吗？”
    “我？甘心啊，不过嫁出去，便有人替我好生埋葬黎。我夫君虽然年纪较小，但是性子着实可爱，对我也是极好。总能在我失落时逗我开心，少年心性，时常仗着哪些恶人看不见他，去捉弄那些霸行乡里，鱼肉百姓之人，倒也是可爱。”
    “你喜欢他吗？”虽然提到他你笑了，可眼神里的落寞也不是丝毫没有外漏。
    “我夫君走前也曾问过我，一生轰轰烈烈爱过一人即可，相伴到老的不一定是那个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终究只是个祝愿罢了，我与卫川隔着血海深仇，即使明白他的心意，也不能心安理得在一起。倒不如寻个合适的人，携手一生。所以，我不悔。我没有来生，但如果有，我想我可能还是会选择我夫君吧。”
    “赤羽未灭。”
    “此话当真？！”卫容的一句话让玄凌身旁的黑气散了一大半。
    卫容点了点头，“你可以放心了。”
    “不过，外面的人确实是因为你。”
    “因为……我？”
    “因为……他？”玄凌和卫保儿皆是一脸的问号，这是什么情况，外面的人变成这样怎么会跟一个心存天下苍生的人有关呢？
    “你化身此物，天下无人能压制，唯有命格极好却英年早逝之人以自身福报为你养着才会让你自身的怨气不影响凡人。怕是那道士不忍告知你实情。至于你那夫君为何愿意做这种不利自身之事，我便不得而知了，你们先前或许有什么渊源吧。”
    闻言，玄凌低头看向了自己的手腕，那条黑线依旧紧紧的缠绕着他的手臂，玄凌情不自禁的抚摸了上去。不知为何，每当抚摸上这条姻缘线的时候，他都感觉他的夫君好像还在。
    卫容也看着那条黑线，但是他没有说话，隐约之间卫保儿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可有影响？”
    “三生凄苦罢了，若他三生行善事，福报自会从新积累。”
    “何必呢？”这句话显然不是说给他们听的，二人一时间只能沉默。
    玄凌低着头，卫保儿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看到了一滴落在黑线上的眼泪，那黑线隐约泛了金光。
    卫保儿看向卫容，发现他也在看向自己，看来卫容也看到了。只是玄凌依旧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的样子。
    “我若不死，影响的范围是不是会越来越大？”玄凌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坚定的看着卫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