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羽继圣》第 192 章 揭穿骗术

    那术士一看又来了一位拜师的,顿时眉开眼笑,正准备等着收银子,孰料黎诗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拦住正欲行拜师礼的王度,低声说道:“晚一点等你看清楚了再拜不迟。”
    广孝子面露愠色,沉声怒道:“臭丫头,别人拜师,你横加干涉,是何居心?”
    “这位大师,您明明是一名江湖术士,可又口口声声自称贫道,不知大师是在哪里修真修道啊?”黎诗从容不迫地说道,“若真是道士,可有度牒?”
    广孝子闻言一惊,连忙反问:“度牒?什么度牒?”试图以此来掩饰内心的恐慌。
    黎诗诘问道:“哟,广孝子大师,您不会连度牒都不知道吧?”
    言讫,又扫视左右,对在场的围观众人高声说道:“所谓隔行如隔山,诸位有所不知,根据本朝律法,僧、尼、道须入僧籍,接受管理。度牒乃朝廷发与僧尼、道士以证明其合法身份的凭证,可以这么说,有度牒的才是真的,没有度牒的,那自然是——假的喽!”
    此言一出,一石击起千层浪。
    围观人群中骚动起来,众人纷纷交头接耳,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如梦初醒,大声喊道:“对啊,大师,既然众人有所疑虑,不如就把你的度牒拿出来看看吧!”
    广孝子见黎诗得意洋洋地望着自己,等着自己出丑想看笑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把心一横,鼻中冷哼一声,从怀中摸出一块度牒在空中亮了亮,振振有词地大声说道:“度牒在此!我乃……”
    孰料,话音未落,手中的度牒就被黎诗一把夺了过去。
    黎诗翻来覆去细细打量,笑嘻嘻地对众人说道:“此度牒乃空名度牒,根本就未入籍!空名度牒可流通于市,回笼楮(chǔ)币,或储备于富家,每道度牒也就一二百贯钱吧,若本姑娘记得没错,河北转运司干当公事王广廉,尝奏启度僧牒数千道为本钱,于陕西转运司私行青苗法,春散秋敛。大师,你可还有话说?”
    黎诗不卑不亢,语气笃定,声音柔和清脆而又悦耳动听。
    广孝子窘得满脸通红,额上青筋条条暴出,怒斥道:“满口胡言,不知所谓!”又抬起手来,指着黎诗吹胡子瞪眼想破口大骂一通,却又不知从何骂起,显得有些理屈词穷。
    “你、你、你……”
    气到极点,广孝子脸上几根花白的胡须分明已经倒竖,飘了起来。
    “臭丫头,你会泅水吗?”广孝子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不会。”黎诗实话实说。
    “狗都会泅水,而你居然不会泅水,这么说来,你居然连狗都不如!”广孝子恶狠狠地说道,以人比狗,换着法子骂人,似乎觉得这样更为解气。
    黎诗听了居然也不生气,忽然笑着高声问道:“诸位,诸位!在场人中有多少人不会泅水的?”
    围观众人一听,这是话里有话啊。说实话,在场不会泅水的人还真不少。联想到术士广孝子先前所言“不会泅水就是连狗都不如”,众人经黎诗这么一提醒,纷纷回过神来,面色不悦。
    广孝子没有料到偷鸡不成蚀把米,骂人的话被黎诗这么轻轻一引,四两拨千斤,一句话就让他犯了众怒,心中不禁暗暗哀叹:“这小妮子不好对付啊。”
    黎诗神色坦然,却甚为满意,又转过身来反问广孝子:“这位大师,那你会凫水吗?”
    “我当然会啊!”广孝子不假思索地答道。
    黎诗一听,哑然失笑:“那你跟狗又有何分别呢?”
    “这……”
    广孝子一时语塞,围观的所有人却都看着他哄笑起来,一时气氛变得欢快无比。
    沉默半晌,广孝子终于按捺不住,恼羞成怒,动起了歪心思:“既然你不会泅水,那也就怪不得我了!哼哼!”
    一抹阴笑在嘴角边隐现,他二话不说,突然欺身上前,抓住黎诗的臂膀就朝江中抛去,众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黎诗面无惧色,反手一挡就挣脱了广孝子的抓手,顺势用力捏住他的肩膀,疼得他嗷嗷哇哇怪叫不止,接着飞脚一踢,那术士就在惨叫声中飞出数丈,然后扑通一声坠入江中了。
    原来,她早有戒备。
    落水后的广孝子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双手挥舞,高声呼喊道:“救、救命啊!救命啊!”
    众人见那术士坠江,却毫不担心。因为广孝子显然会泅水、还会渡水嘛,是以无一人施以援手,反倒惊呼于黎诗的身手,啧啧赞叹起来。
    令众人大惑不解、颇感意外的是,那个术士坠江后竟然一直在不断地高声呼救,身子沉入水中的时候还呛了好几口水,咳得十分难受,看起来是真的不会泅水渡水。
    众人眉头微蹙,面面相觑,不禁愕然。
    须臾,有人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原来,这术士根本就不会泅水啊!”
    “可是即便他不会泅水,他也会渡水啊,这可是在场所有人亲眼目睹,何至于如此?”另一个声音疑惑地说道。
    黎诗闻言,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个大师根本就不会渡水,他施的是骗术而非秘术。他在自己屁股下面绑了几个充气的猪尿泡,外罩长袍,不仔细的话谁也看不出来。可惜,他屁股下的猪尿泡在落水前就已经被我一脚给踢废了。”
    一番话若拨云见日,众人恍然顿悟,纷纷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又有一人问道:“可是先前他渡水上岸时为何长袍是干的呢,这又是何缘故?”
    “这有何难?修真的微末道行而已。”言毕,黎诗原地一转身,眨眼间就换了一身行头,众人不由看得目瞪口呆,惊愕不已。
    黎诗又说道:“不过就是些骗人的小把戏,他提前将多套相同的衣物藏于储纳之戒或乾坤袋中,用时通过秘法唤出,刹那间便可更衣完毕,只是寻常人未经修炼看不出破绽而已。”
    这下真相大白,众人大呼上当。
    已经拜师的丁墨更是直骂广孝子是骗子,吆喝着把那术士捞上来,要问他拿回自己银两。
    黎诗笑意盈盈地问王度:“还要拜师吗?”
    王度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拜了,不拜了!差点就被骗了一百两银子!”言讫,又向黎诗躬身行礼道:“多谢姑娘!多谢姑娘!”
    这时,丁墨疾奔上船,从船舱中弄来两个大葫芦,在手中晃了晃,冲着江中的广孝子喊道:“哎,我手中的救命葫芦你要不要?”
    “要、要……救、救命……救命啊……”
    广孝子在水中拼命挣扎着,头刚浮出水面喊了两句,话还未说完,又沉了下去。
    丁墨大声说道:“此乃腰舟,中流失船,一壶千金!现在扔给你一个大葫芦,众人亲见,你欠我一千金!”
    说罢,将一个大葫芦扔了过去,广孝子在水中不断挣扎着,努力伸手去够那个大葫芦,好不容易总算抓着了,这才稍稍平复了一下恐惧的心境。但因为先前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广孝子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喘着粗气。
    丁墨又晃了晃手中另一个葫芦,大声问道:“这还有个葫芦,你要不要?”
    广孝子觉得水中的那个葫芦太小,浮力有些不够,咳嗽了几声后,答道:“要、要!”
    “要的话,一个一千金,现在我给了你两个葫芦,那就是两千金!”
    丁墨高声说罢,正要将手中剩下的最后一个葫芦扔过去,忽闻广孝子喊道:“等等!两千金……我还是不要了……”
    广孝子说完,尝试着依靠一个葫芦向岸边划水,可却不小心手一滑把葫芦摁到了水中,狼狈不堪地又吃了一口水。
    他呛得实在难受,好不容易咳出了江水,马上伸出手来,改口呼道:“再给我一个葫芦,再给我一个葫芦!两千金,两千金,我要了!”
    众人看得十分欢乐,又是一阵哄笑。
    丁墨于是将另一个葫芦也扔给了广孝子,可倒霉的广孝子这次却没能抓住,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葫芦在水中越漂越远。广孝子不禁大失所望,都急得哭出声来了。
    就在广孝子几近绝望之际,忽然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有人低声呼道:“巡检来了!巡检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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