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二十九章 惊涛骇浪（一）

    整个年底，幻茹都是在洛杉矶的豪宅中度过。她一直和父亲在一起。过去，曾明锆一直操心着大事，一年都不会回家几次。而幻茹则是满世界乱跑，要么是在求学，要么就是去参加比赛。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但现在，他们却是难得相聚在一起。这一下可忙坏了那位老管家。这一个多月里，他都是奔前忙后，替两位主人张罗衣食住行。日子虽然忙碌，倒也比平时充实了不少。照他的说法，自从幻茹懂事以来，这还是他最忙的时候。
    “忙好，忙点也好。看到老爷和大小姐开开心心，我就算忙一点心里也高兴。”老管家这样说道。言毕，他就又跑去厨房了。幻茹和曾明锆看着彼此，他们相视一笑。
    ……
    父亲真的回来了呢。虽然不知道是真心还是被迫，但他确实回来了。幻茹心中说道。对于这样和父亲相处，她多少也有一点新鲜的感觉。平时，幻茹依然是8点起床，12点中饭，5点晚饭的固定节奏。但为了配合父亲的作息，她多多少少也修改了自己的训练时间。她更多的将自己训练放到早上，而将晚上的时间留给家人。这样一来，由于时差的关系，她和张成的联系自然而然也就少了。
    “不要紧。你应该多陪陪曾明锆主席。我过去听何小平说过，你一年到头都不会和他碰几次面。”张成在电话中说道。幻茹嘟起嘴巴。
    “我和他碰不到这又不是我的错。是他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而且，你也没资格说我。你自己不也从来不回家吗？每年过年都在外面过。”
    “……”
    “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些。”
    “没关系，而且你说的也都是事实。”张成挪动嘴唇。他勉强挤出微笑。幻茹不禁内疚。她赶紧说道：“抱歉，张成，未来一段日子，我可能不会每天和你打电话了。我会尽量给你发信息的。”
    “没问题。我也会每天给你发信息。反正，明年的亚超联赛开幕之后，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对不对，幻茹……幻茹？”
    张成眨眨眼睛。幻茹表情复杂。她只是轻轻点头。“嘟”的一声，电话挂断，很快，屏幕上就空无一物。
    ……
    经常见面……或许吧。下赛季，“九龙”也会进入亚超联赛。到时候，就算不愿意，大家也不得不碰头了。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呢。
    幻茹轻轻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悲观。在这段期间，曾明锆的生活非常规律。他维持着自己在上班时期的生活习惯。但他并没有像平时那样，一直忙个不停，而是终日无所事事，坐在自己的书桌前，要么翻看过去的老照片，要么就是一个人独自发呆。有的时候，他还自言自语，说着“投资”，“反击”，“丑闻”之类的词语。而每当这种时候，幻茹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
    “爸爸，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爸爸，不要一直坐着。出去散散步，锻炼锻炼身体。”
    “我说爸爸，你该不会还在想工作的事情吧。你现在不是退休了吗？”
    幻茹在父亲耳边一阵咂舌。而在这种时候，曾明锆都是面带苦笑。他总是微微摇头，主动带过这个话题。在这段期间，父女两唯一的共同“活动”，可能就是一起观看“INSIDEONE”世界锦标赛了。两人一起收看了世界锦标赛的后半程。从“ABOOK”与“微软”的内战，再到“阿萨德”与“冰鸟”亚洲第一之争，再到最后“ABOOK”和“冰鸟的决赛。看到“ABOOK”全队在赛场上狂欢的场景，曾明锆若有所思。
    “金特里-法里埃德，我曾经和他见过一次面。那还是八年前的事情，当时，他还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我也才刚刚当上亚洲‘INSIDEONE’联盟的主席。没想到，当初的毛头小子，现在却已经成了世界冠军了。”
    “他已经拖了太久了呢。和他同年的那些选手都不知道拿了多少个冠军了。”幻茹回答。她对“INSIDEONE”职业圈的历史如数家珍。曾明锆轻轻摇头。
    “我知道，金特里-法里埃德，斯蒂芬-巴顿，克里斯-米杨，罗伯特-约翰逊，还有鲍比-比尔，当初北美五大新人，他们刚刚出道的时候，我都和他们见过面。现在想来，这却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曾明锆喃喃自语。他的视线仿佛又回到了虚无缥缈的过去。幻茹眉头紧锁，在一瞬间，她仿佛感到父亲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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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杉矶的天空风平浪静，但在遥远的亚洲，风暴的前兆已经若隐若现。12月中旬，亚洲“INSIDEONE”联盟副主席穆乌夫-穆罕穆德抵达H市。这是他两个月来第三次来到总部。这一次，他还带来了自己的智囊团，以及西亚利益集团最主要的几位代表。在机场，钟立前来迎接。
    “欢迎您，穆罕穆德主席。欢迎您再次到来。”
    “我希望这一次能够得到好的结果。而不是单纯的浪费时间。”穆罕穆德没好气的说道。他的身体不住哆嗦。钟立笑容温暖，他的表情与周围瑟瑟的寒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您浪费时间的。这一次的谈判，将会是亚洲‘INSIDEONE’联盟重新联合的开始。”
    ……
    双方很快进入谈判。谈判现场，除了钟立，穆罕穆德一行人之外，还有亚联盟的几位常务副主席和执委会委员。可以说，除了曾明锆之外，所有的大佬尽皆出席。而会谈的第一个要点，就是如何解决这一年多来东西亚之间的矛盾。
    “东亚和西亚，都是亚洲的一部分。双方在‘INSIDEONE’方面的交流，从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包括之后成立亚洲‘INSIDEONE’联盟，大家同心协力，一点点将这个联盟发展壮大。过去，因为曾明锆的关系，我们之间发生了很多摩擦，也产生了不少误会。但现在，我们必须拨乱反正，不能再让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我们最终的目标，还是要互利互惠，让‘INSIDEOEN’运动的影响力在亚洲进一步扩大。”
    钟立侃侃而谈。他俨然是以领导人的身份在对大家训话。但其他人却是兴致缺缺。不管钟立自己怎么想的，在这些老人眼里，他终究只是一个小屁孩。穆罕穆德不耐烦地开口。
    “够了，钟立，不需要那么啰里啰嗦的。直白了说吧，为了停战，你们打算给出什么条件。”
    “您的条件还是一样吗？”
    “当然，我们的条件就一直没有变过。执委会中增加西亚的委员，同时在经费上，增加对西亚的倾斜。现在，联盟对西亚的拨款实在是太少了，而西亚各大‘INSIDEONE’联盟要承担的会费又太多了。这完全不合理。”
    “……”
    “这是我们的条件，也是底线。我是听说你们会有一些变化所以才来的。如果你们连这些条件都无法接受，那这一次的谈判也就没必要再进行下去了。”
    穆罕穆德提高音调。而各位大佬则是面面相视。穆哈穆德的提案，其实就是换汤不换药。就和他们当初对曾明锆的要求一样。而这一次，东亚集团主动邀请穆罕穆德过来谈判。他们是打算作出一些妥协的。但他们更希望的是双方妥协，双方各退一步，海阔天空。而不是像穆罕穆德坚持的那样，单方面的让步。钟立轻声咳嗽。
    “当然会有改变了，穆罕穆德副主席。如果没有改变，我们也不必浪费时间请你们过来。我们可以扩大执委会中西亚委员的数量。但我们也不可能减少东亚委员的人数。因此，我想做一个折中，就是扩大执委会规模，让更多地区的代表加入进来。这样也有利于‘INSIDEONE’运动在全亚洲的发展。”
    “但这样一来，西亚所占的委员比例……”
    “应该是不会变吧。也有可能会稍微减少一些。但东亚委员的比例一样会减少，而且减少的更多。只是让权力更加分散出去而已。这也是我们的底线。”
    钟立言之凿凿。他递上自己刚刚撰写完成的《执委会扩大计划书》。其中，拟将现在40名执委会委员，扩大到60名。其中，东亚委员增加5人，西亚委员增加9人，其他地区的委员增加6人。东亚委员的数量虽然下降，但依然在半数以上，而西亚委员虽然总比例下降，但相对东亚来说，实际上是略为上升的。
    西亚的大佬们面面相视。他们知道，这是钟立的缓兵之计。这么一来，东亚势力在执委会当中的话语权看似降低，但那些新加入执委会的，所谓“第三世界”的委员，他们也很容易就会被金钱和利益收买。而在这方面，西亚和东亚的执行力可谓差距甚远。
    不过，归根究底，西亚方面还是得到了好处。既然东亚方面已经表面上作出了让步，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不好继续贪得无厌。之后，就经费问题，双方也达成协议。西亚方面将从现在本方上缴的会费中，抽调百分之十七，作为“海湾杯”的筹办资金。这个赛事是一项传统的邀请赛，比赛时间是在休赛期，参赛的都是来自海湾地区的业余豪强。而它的主要目的，就是当地推广“INSIDEONE”运动。过去，这个赛事的举办时间并不固定，属于纯粹的余兴项目。而现在，西亚方面打算以联盟的名义，将这个比赛进一步常态化，这也算是变向得到了经费支持。
    ……
    这次会谈，各方都是满载而归。对于东亚集团来说，他们重新整合了亚洲“INSIDEONE”运动的大局，这也让他们终于可以再一次和北美站在同等的立场上。而对西亚来说，他们在绕了一个大圈子之后，终于又回到了亚洲大家庭中。而这些老朋友可比见利忘义的美国人靠谱多了。谈判结束后，穆罕穆德欣喜异常，他甚至直言，自己当初会选择马尔卡宁，是上了一个大当，简直愚蠢之极。
    “但你没有选择曾明锆，就说明你还是很聪明的。”钟立说道。他难得在外人面前显出辛辣。穆罕穆德挑起眉毛。
    “话说回来，这一次的谈判，你们没有请曾明锆过来，这真的没问题吗？如果让他知道你们背着他做了这些事情，他说不定会勃然大怒的。”
    “但他已经回不回来了。”
    “！？”
    “他回不来的。”钟立淡淡重复。他的双眸暗淡无光。周围众人顿时愕然，而钟立也没有解释。呼呼的寒风从窗边吹过，这一年的寒冬，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