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四十一章 庆典之后（六）

    12月15日，“冰鸟”终于宣布了今年第一笔引援，他们以3500万美元的高价，从“YI163”引进了突击兵褚兰俊。在卢天娇横空出世以前，褚兰俊一直是中国第一突击兵最有力的竞争者。他过去就和“冰鸟”产生过好几次绯闻，只是一直有缘无分。这一次，他的加盟，对于扩充“冰鸟”攻击线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褚兰俊，倒是符合‘冰鸟’本土化的要求，但是他的年纪也大了一点。26岁，怎么看都算不上更新换代。”
    “这说明‘冰鸟’的目标已经不一样了。他们现在要求快出成绩。所以都是买的成品。”
    “但这个成品看上去也不是特别适合呀。现在‘冰鸟’的攻击线已经人满为患。还是说，他们打算拿掉唐龙？但‘冰鸟’已经宣称过，今年不会放掉任何一名主力。而且战术上又怎么办呢？他们难道要重回四突击兵的战术吗？”
    对于这笔转会，各家媒体都是毁誉参半。他们对“冰鸟”引援的期望显然不只是这种程度。在新闻发布会上，面对记者的长枪短炮，“冰鸟”队长林冲再一次重申，不会放弃任何一名现有队员。但当被问到褚兰俊的加盟是否会对队伍的战术产生影响的时候，他却是含糊其辞。
    “当然，会有变化。任何一名选手的加盟都会带来变化。关键要看这个变化的结果是好是坏。不管怎么说，褚兰俊的实力毋庸置疑。他的加盟肯定会给我们带来好处。”
    “那么，褚兰俊是否会首发呢？如果他是首发，又是谁将被踢出首发阵容呢？是唐龙吗？又或是在支援线上的选手？但‘冰鸟’的支援线现在已经绷得很紧了。如果继续削弱，会不会有点头重脚轻。”
    “这个，我们会具体研究，我们战队有着很好的深度。我们可以为每个不同的对手排出不同的阵容。我认为这是我们的优势。”
    林冲顾左右而言他。一旁的褚兰俊则是表情尴尬。他刚刚到队，就体验到了所谓“豪门的压力”。之后，记者一路追问褚兰俊在队内的位置，以及是否愿意当替补等问题。对此，褚兰俊都是摇头晃脑，一味推诿。
    “‘冰鸟’内讧？唐龙与褚兰俊争夺主力？”
    “根据匿名消息源，唐龙已经向队内提交了转会申请。他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接受替补角色。而作为他的前队友和好友，董子轩和卢天骄也给予唐龙支持。”
    “由于唐龙与褚兰俊的主力之争，‘冰鸟’内部已经出现分裂。褚兰俊是‘冰鸟’经理刘玉婷力主买来的。而林冲，何孟良和冯坤这些老将又是刘玉婷的人，他们与卢天骄和董子轩为首的年轻一代有着很大的隔阂。上赛季，因为成绩好，因而两边还能和谐相处。但现在，褚兰俊的到来已经揭开了最后一块遮羞布。双方之间的矛盾日益激化。”
    “在这场风波中，克里斯-米杨将会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在‘冰鸟’的内部斗争中，米杨一直严守中立。他的实力和威望让所有人都对他尊敬有加。正因为有他充当一个缓冲，上赛季‘冰鸟’更衣室才能相安无事。但现在，矛盾愈演愈烈。米杨能否再次发挥自己的个人魅力，稳住各方，让所有人共同对外，这将是明年‘冰鸟’能否更进一步的关键。”
    ……
    “呀哈，这还真是越来越好玩了呢。没想到‘冰鸟’今年都不需要我们动手，自己就贡献出新闻了。”“日光网”总编华荣明大呼小叫。最近一段时间，他一直处于极端亢奋状态。而他的这种状态，自从上一次曾幻茹与张成的绯闻风波过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作为一位小报编辑，华荣明对任何花边新闻都有着天生的敏感。而这次的“冰鸟”内讧，正好是“日光网”崭露头角的大好机会。
    华荣明立刻进行安排，他见缝插针，和自己安插在“冰鸟”内部的卧底取得联络。根据情报源，“冰鸟”内部其实并没有什么矛盾。包括当事人唐龙，卢天骄，董子轩，他们一个个都在度假，压根就没有对这件事情作出过任何评论。相比之下，倒是林冲，何孟良，还有褚兰俊本人，他们被舆论影响，现在正是心中忐忑，想着怎么安抚队内情绪。
    “无所谓，就算没有对抗，我们也可以制造出对抗。‘冰鸟’的内斗本来就是一种传统。过去，是本土队员和外援的对抗，现在变成老将和新秀，这就是换汤不换药。”
    华荣明这样说道。于是乎，在他的指挥下，“日光网”全员出动，短短24个小时，他们就炮制出十几篇类似的文案。文案中，“冰鸟”已经分崩离析，每个人都是形同陌路。彼此之间仿佛仇敌。如果有人会相信“日光网”的报道，那“冰鸟”应该已经解散十几次了。
    华荣明心满意足。他可不会在乎报道的真实性。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流量。而这一次“冰鸟”的疑似“内乱”，也给“日光网”带来了充足的流量。根据不完全统计，这一个星期内，“日光网”的网站点击量要比平时高了整整百分之两百。
    但是，这还不够。
    华荣明心中嘀咕。对于他来说，这一次渲染“冰鸟”的内讧，只是牛刀小试。他真正的目标，还是更大的新闻。至少也要达到一年前曾幻茹“淫（）乱”带来的影响力。虽然那件事情最后是不了了之，但“日光网”却也借此机会大红大紫，市值瞬时翻倍。在年中发奖的时候，每个员工都领到了一份大礼包，这份礼包的分量，甚至比大家一年的工资都要重。而华荣明作为总编，更是首当其冲。他还记得自己当时高兴的心情。如果可以的话，自己愿意每年都体会相同的感觉。
    但是，这样的大新闻，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华荣明只能等待，他只能相信自己还会有相同的机会。12月底，整个北半球都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就在某一天的早晨，华荣明突然收到一封匿名邮件。邮件不知道来源，里面只有一个文件夹。华荣明犹豫片刻，他最终还是点了开来。
    然后，他看到了。
    大量的照片。
    “！？”华国荣猛地跳起。他又惊又喜，简直就好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这些照片的主角都是陈灿，是她和曾明锆，以及许多亚洲重量级人物的合影。这些合影都非常暧昧，让人不禁心猿意马。其中几张甚至可以看到不雅镜头。对于陈灿，华国荣有过一点了解。去年亚超联赛最后一轮，他就曾经接到过线人的通报，说陈灿作为联盟特别发展部经理，在阿布扎比积极活动，她似乎是想要操控比赛。但当时华国荣正忙于搞曾幻茹和张成的“桃色新闻”，这件事情因而被推迟下来。之后，华国荣好几次想过要重新捡起这个新闻，但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作罢。现在，素材突然送到大门口，这只能说是上天保佑。
    但是，还必须冷静。
    华国荣深深呼吸。他心中明白，搞陈灿，与搞曾幻茹，终究还是不一样的。曾幻茹虽然是曾明锆的女儿，但“日光网”搞她，还是把她当成一个体育明星，一个娱乐人物，在这种情况下，很多空穴来风的丑闻都可以被接受。反正大家也就是玩玩而已。但陈灿不同，她是亚洲“INSIDEONE”联盟的高级官员，在联盟内部有着很大的权力。而从这些照片来看，她与很多权贵人士都有着说不清楚的关系。这些人很有可能都是一个利益共同体，牵一发而动全身，随便哪一个都不好惹。虽说“日光网”一直以“人民的媒体”自居，他们也揭露过很多权贵丑闻，但真的硬碰硬的时候，还是要讲究策略的。最起码，在动手之前，必须掌握到确切的证据。华国荣心中清楚，既然对方敢把这些照片发给自己，那他们的目的肯定不会只此而已。他们一定会进一步与自己接触。自己只要继续等下去就好了。
    ……
    华国荣并没有等太久。两个小时后，他就接到电话。对方是一个男性，没有开视频，明显使用了AI变声。
    “是‘日光网’的华国荣总编吗？”
    “是我，你是……”
    “照片，收到了吗？”
    “啊……收到了。我正等着你的电话呢。”华荣明微笑说道。他努力让自己显得自信一些。对面稍稍停顿。
    “既然已经收到了照片，那你应该明白我的用意。”
    “我当然明白，你开个价吧。‘日光网’向来有花钱买新闻的传统。只要不是太离谱，我们都可以接受。”
    “我不要钱。”
    “！？”
    “我不需要钱，总编先生。我只需要你帮我写一篇最好的报道，让这件事情变得广为人知，让全世界都知道。就像当初你对曾幻茹一样。”
    “……你到底想要什么。”华国荣的声音渐渐低沉。他已经意识到这笔交易没那么简单。电话对面的身影渐渐耸动，他似笑非笑。
    “我要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什么。你应该想要我手中的素材，然后写出一篇大新闻吧。”
    “但我也不想被别人利用。”
    “每个人都是在被别人利用。但在被利用的同时，你也在利用着别人。这都是相对的，重要的是，能不能得到相应的利益。这一点，华荣明总编，你应该算得出来。”
    华荣明紧抿嘴唇，他的脑子高速运转。陈灿是亚洲“INSIDEONE”联盟的高官，她是曾明锆主席最依仗的部下。而曾明锆现在正在参选新一届的亚洲“INSIDEONE”联盟主席。根据一般的看法，他的连任是板上钉钉。但如果这个时候突然爆出一个丑闻，那形势就会急转直下。
    那么说，送出照片的人，就是曾明锆的竞选对手了。他们想要借陈灿的丑闻，来打击曾明锆的威望，好在选举中占据先机？真是卑鄙的家伙。华荣明心想。他其实并不太关心这些琐事。因为不管对方的目标如何，自己的目标总是一样的。那就是尽可能为“日光网”争取流量，满足民众的好奇心。
    ……华荣明答应了对方的要求。无论如何，这对他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对方随即允诺，两个小时后，会将更多的照片发到华荣明的邮箱。
    “祝我们合作愉快。”华荣明最后说道。他就差一点隔着屏幕与对方握手了。对面发出干瘪的笑声。他的声音，就好像僵尸一样。
    “当然，我们会合作愉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