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十九章 风起（三）

    陈灿行走在马路上。她低垂着头，仿佛陷入沉思。此时此刻，当地的夜生活刚刚开始。在人行道上，各色人物穿梭而过。有卖小吃的，有拉皮条的，有卿卿我我，让人艳羡不已的年轻情侣，也有五大三粗，满是纹身，一看就不好惹的黑道人物。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在大街上闪耀，恍惚之中，整片天空都是流光溢彩。
    但陈灿却是心情压抑，她一点都没有享受的意思。周围的人流熙熙攘攘。这里是H市的“贫民区”，看到这位大美女失魂落魄，旁边难免会有人抱着歹意。但陈灿却压根没空理这些人。目的地就在眼前，陈灿微微驻足，她站在门口。一栋熟悉的别墅正矗立在小区中央，“振华会所”这四个大字悬挂天头。明亮的光芒透过窗口向外发散，乍看之下，整座房屋仿佛一栋金碧辉煌的宫殿，光辉耀眼。
    但这里，却也是最黑暗的地方。
    陈灿心中苦笑。她怎么也想象不到，自己竟然还会主动跑过来。“振华会所”，这里曾经是陈灿在H市最早的一个落脚点，也是梦开始的地方。在这里，她经历了很多，也失去了很多。她失去了完璧之身，失去了身为女人的尊严，自爱，她沦为一个荡（）妇，妓（）女，表面光鲜亮丽，内里却污浊不堪。但在这里，她也得到了很多东西，金钱，权力，男人，现在，她已经成为亚洲“INSIDEONE”联盟的高官，是屹立于社会顶层的捕食者。所有人都抬头仰望着她，羡慕着她，但他们却不会知道，陈灿为了得到这些，到底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但是，有得必有失，这就是世界的真理。
    所以，自己不会后悔。
    没错，不会后悔。
    陈灿深深呼吸，她拿出手机，打开那张自己和曾明锆主席的亲密照片。这张照片是几周之前亚超联赛最后一轮，董子轩交给自己的。照片上的地点，明显就是在这个振华会所。而照片上的自己，还有曾明锆，都要比现在稍微年轻一点。很明显，这是几年前自己在会所当头牌的时候，被人偷拍下来的照片。一般来说，像振华这种顶级会所，满足客户隐私是第一要务，他们绝对不会在客户的私密空间内安装探头。换句话说，从几年前开始，就已经有人将目标放在了自己身上。
    所以，也只有到这里来找了。
    陈灿鼓起勇气，她大步流星。花园中，一对对男女随处可见。他们或依偎，或牵手，或亲吻，甚至还有一些人正在做着某些见不得人的事。窃窃的情话在空气中飘荡，但陈灿却是熟视无睹，大门虚掩，两位会所的“业务经理”正守在门口。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脸上却是忍不住的寂寞。很显然，她们今天还没有找到满意的客户。陈灿也不介意。她走上前来。
    “请问，袁梦玲小姐在吗？”
    “！？”两个女孩都是一怔。他们面面相视。而陈灿则是露出最温和的微笑。她之所以要报出这位老朋友的名字，一方面是因为她和袁梦玲关系比较好，一方面也是希望尽可能掩人耳目。其实，陈灿完全可以报出自己的身份，她在振华会所还是有点名气，哪怕离开之后，也有很多人怀念这位曾经的头牌，但一来，她不确定这些新人知不知道自己，二来，她也实在不认为自己曾经在这里工作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
    但两个女孩却是心中诧异。振华会所作为当地最有名的“乐园”，曾经接待过无数名流。其中当然会有女客人，也有不少年轻貌美的女孩。但像陈灿这样，身为女“客人”，却直接点同性的“业务经理”，而且还是头牌的人，却是少之又少。不管怎么说，“振华会所”的作风还是比较传统的。他们一般不会提供太过火的服务。
    但现在的这位“客人”却是非常顽固，她就这样站在别墅门口，一副十分坚决的架势。两位“业务经理”互看一眼，其中一个女孩问道。
    “小姐，请问您是……”
    “我是袁梦玲的朋友……正常的朋友。我和她今天有约会。”陈灿淡淡说道。她确实和袁梦玲说过，要到会所来一次，但两人并没有约定具体时间。但在这个时候，正好是会所开始接客的时段，不出意外的话，袁梦玲应该是在的。但对面女孩却是摇头。
    “袁梦玲……袁梦玲姐姐已经不在了。”
    “什么？她辞职了吗？”
    “额，也不算辞职，只是长期请假。”
    “请假……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大概几天前吧。之后，她就一直没来上班。我们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几天前。”陈灿的心情渐渐凝重。几天前，正好是她给袁梦玲打电话，说要到会所来一次的时候。当时，陈灿并没有告诉袁梦玲自己的目的。但袁梦玲却选在这个时候神秘失踪。如果说这是偶然，那也太凑巧了。
    该不会，就是她吧。
    陈灿心中嘀咕。她知道袁梦玲从心底里还是嫉妒着自己。只因为当初正是自己从袁梦玲手中抢走了曾明锆这个客户，所以才能鲤鱼跳龙门，进入亚洲“INSIDEONE”联盟。但陈灿却想不到袁梦玲的妒火竟然会到这种程度。而且是过了两年之后再发作。
    一上来就蒙对了吗？不，还不能那么肯定。不过，就算不是袁梦玲，她也有很大几率与这件事情有关。至少，现在已经有了方向。只要深挖下去就行了。
    陈灿下定决心，她立刻给袁梦玲打电话。但袁梦玲却迟迟不接。无奈之下，陈灿只能要求与会所现在的负责人见面。但两个女孩却是吓得半死，她们还以为陈灿是哪个贵人的老婆，因为自己的丈夫被袁梦玲勾（）引，现在跑过来闹事的。陈灿无奈摇头。
    “我不是来闹事的。我以前和你们一样，也在这里工作过。我的名字是陈灿，你去和你们的经理说，他肯定知道。”
    “陈灿？我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好像是几年前的传奇头牌。”
    “嗯，我也知道，她现在是亚洲‘INSIDEONE’联盟的高官了吧。”
    两个女孩一阵惊呼，她们又惊又喜，那“吧嗒吧嗒”的眼神，就好像是看到了心目中的偶像。陈灿心中苦笑，她挥了挥手，示意她们赶快带自己去找会所总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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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钟后。
    “陈灿小姐，失礼失礼，我没想到你会回来。”
    “不要道歉，反正我也没有事先通知你们，另外，我不是‘回来’，我也从来没在这里待过，哪怕现在也是。这一点，你一定要搞清楚。”
    “……当然，我清楚。这里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都没有。”
    经理赶紧赔笑，他一副谦卑至极的样子。现在“振华会所”的总经理名叫李可，他满脸堆笑，油嘴滑舌，和过去的何振亮严肃沉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灿心中冷笑。她道。
    “李可，你知道袁梦玲在哪里吗？”
    “不知道，我们也联系不上她。”
    “那你还留着她的工作？”
    “这个么……您知道的，您离开这里之后，袁梦玲就成为我们的头牌。她虽然比不上您，但也有不少关系。很多老客户都很喜欢她。所以，一时半会，我也不好解雇她。毕竟，人家也是请过假的。”
    “那她为什么要请假。”
    “这个……她只说要回家看看。但我之前也打过她家里的电话，她根本就没有回家。”
    “是吗……善后工作还挺好的呢。”陈灿轻声嘀咕。她随即要求检查袁梦玲的房间。李可大吃一惊。
    “这样……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袁梦玲现在住的房间，就是我以前住的房间。也许我还有什么东西落在里面。”
    “这怎么可能，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有什么不可能。大不了，你和我一起进去呗。就当是检查安全。”
    “……”李可表情尴尬。他左右纠结。但陈灿的态度异常坚决，无可奈何之下，李可只能从命。他随即带陈灿去袁梦玲的房间。
    ……
    袁梦玲的房间一如既往的整洁。一方面，是因为一直在定时打扫，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袁梦玲已经事先收拾完毕，她好像早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的状况。陈灿在房间中闲逛了好一会儿，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李可说。
    “陈灿小姐，你看到了吧。本来就不可能发现什么。还是算了吧，只要袁梦玲回来，我立刻通知您……陈灿小姐？”
    陈灿根本没在听李可废话，她猛地伏下身子，好像是在床底下寻找着什么。李可大为尴尬，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阻止对方。片刻之后，陈灿重新起身。她从床底下拿出一个小小的探头。李可大吃一惊。
    “这，这是……”
    “微型摄像机，专门用来偷拍的。”
    “但我从来没有下令安装过这种东西……”
    “啊，我知道你没有下令过。但是，这个摄像头是货真价实的。说不定，这间房间中，已经有千百张照片被拍下来了。你觉得，如果这件事情被你的客户知道，他们会怎么想。”
    陈灿咧开嘴巴。她露出讽刺的笑容。李可浑身发抖，他显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李可赶紧恳求陈灿，不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陈灿耸耸肩膀。
    “当然，我怎么可能捅出去。毕竟我对这里也是有‘感情’的。但未来，你们的安保肯定要做的更好一些。不要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然，当然。”李可连连称是，他立刻下令，将所有的房间都检查一遍。陈灿看着手中的微型摄像头，她注意到，这个摄像头是完全的美国产。
    美国吗？但这又意味着什么呢？袁梦玲是去了美国吗？还是说……
    陈灿的心头渐渐阴郁。她注视窗外，灯光闪耀，人头攒动，但在黑暗之中，似乎有什么事情正在悄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