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五十章 暴风雨前（三）

    “各位乘客，飞机马上就要降落，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重复一遍，各位乘客，飞机马上就要降落，请大家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
    温柔的声音在喇叭中响起。而在机舱中，乘客们都是一阵骚动。虽说两个小时的航程并不算长，但能够再一次踏上坚实的地面。大家还是心中高兴。幻茹微闭双眼，她也听到了广播。但她却是一动不动。
    “队长，马上就要到东京了。”副队长赵嘉轻声说道。他以为幻茹还在睡觉。女孩的眼皮抖了一抖，她睁开眼睛。
    “是吗，快到了啊。”
    “队长，原来你还醒着啊。”赵嘉不禁微笑。幻茹目光呆滞，她看向窗外的黑夜。
    “赵嘉，后天，就是我们这个赛季最后的一场比赛了。”
    “没错，怎么了？”
    “我是在想，今年的联赛，真的是太长，太长。甚至都有点让人感到厌烦。”
    “队长？”
    “不，没什么。”幻茹轻轻开口。她重新闭上眼睛。飞机逐渐下滑，很快，他们就进入降落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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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夜里，“灵猫”战队飞抵东京。此时距离最后一轮比赛开始已经不到49个小时。在机场，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任何迎接。本赛季，“灵猫”的表现令人失望，他们在全世界的影响力自然是持续走低。在这种情况下，也很难期待他们还会在客场遇到接机。就算有，也是幻茹个人的粉丝。
    所幸，对于“灵猫”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们现在面对的压力已经比开赛时小了很多。现在，“灵猫”排名积分榜十一位，距离降级圈很远，距离世界锦标赛也很远。最后一轮比赛，无论输赢，对于他们都没有任何影响。因此，所有的选手也都是抱着半旅游的态度。有些人直接讨论起接下来的度假地点了。
    “我想去西班牙，那里的海滩真的不错。”
    “要看海的话，还是去夏威夷的好吧。”
    “不不不，是马尔代夫。据说，再过一段时间，马尔代夫就有可能直接被淹没了，想要去马尔代夫旅游，现在就是最后的时机。”
    “去什么马尔代夫，夏威夷呀，你们真是闲的发慌了。我觉得海南就不错，不就是看海吗？哪里都一样。”
    “灵猫”队员在机场通道内叽叽喳喳，他们完全没有将比赛放在心上。看到这群人无所谓的样子，幻茹不禁恼火。她忍不住就想上去骂人。但思之再三，她还是强忍下愤怒。由于没有多少粉丝的围追堵截，“灵猫”很快离开通道。他们登上大巴。在远端，有几个人还举着“我爱你，幻茹”这样的牌子，但他们的热情却被幻茹完全忽视掉了。
    ……
    “大家，后天就是今年的最后一场比赛。我也不想在这里继续总结什么。幸好，大家下半赛季状态有所复苏，我们不至于沦落到最后时刻要为保级而战的地步。无论如何，这一切马上就会结束。后天比赛过后，大家就地解散。明年的集合日期，应该也和今年一样，会是在2月底3月初。希望大家在休赛期保持好状态。我们明年还是能有所作为的。”
    “灵猫”老板王猛对大家说道。他站在大巴前面，活像一个带队春游的小学教师。在车厢内，大多数队员都是心不在焉。他们有的窃窃私语，有的是在上网，还有的干脆就是闭目养神。王猛叹了口气，他无奈坐下。灯光“嗖嗖”地从窗外划过。幻茹看着手机，她翻看最近收到的信息。其中很多都是老同学和老朋友发的自媒体。比如哪一个人又去哪里玩啦，或者哪个人今天又吃了什么好东西啦。另外，也有不少新闻媒体给幻茹发来邮件，主要内容都是请求采访的。甚至，幻茹还看到了“日光网”发来的邮件。女孩轻轻摇头，她将这些垃圾邮件统统扔进垃圾箱。另外，何小平也发来信息，里面还附上了几张他在东京巨蛋下拍的照片。最后一轮比赛，“冰鸟”正处于争冠的关键时期，所以他们提早两天抵达。这也算是为其他战队提前踩场了。
    幻茹露出微笑，她看着何小平的自拍。自从何小平离开“灵猫”后，两人一直保持着联络。每轮联赛的时候，他们都会在网络上互相交流，述说各自的近况。虽然因为时间紧张，他们难以经常见面。但作为学生时代以来的好朋友，两人之间的情谊一直没有退化。但其他的前“灵猫”队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像唐龙，董子轩，还有陈荣，陈赫，在“灵猫”的时候，他们与幻茹关系都算不错，但离队之后，却也只剩下赛场上打个招呼的程度。大家平时训练比赛都很忙，更谈不上经常联系。
    不过这一次，陈荣倒是发来了邮件，他在邮件中只写了“队长，手下留情啊”这一句话。陈荣，还有他的双胞胎弟弟陈赫，他们现在都是“神通”战队的一员。最后一轮比赛，“神通”正好与“灵猫”对上，而这场比赛的结果，也会直接决定“神通”能否保级成功。现在陈荣发来这份邮件，既是对幻茹的问候，同时，也代表了他们一定要获胜的决心。
    获胜吗……幻茹的笑容渐渐凝固。她原本想给陈荣发去回电，但真的到要打字的时候，她却什么都想不出来。幻茹轻轻摇头。她关闭屏幕。
    胜利，自己也曾经如此执着地追求着胜利。就在一年前的这个时候，自己还和陈荣，陈赫他们一起，满怀着希望，全身心投入到与“冰鸟”的最后决战中。但一年过去，事过境迁，自己竟然变成了得过且过，纯混日子的状态。虽说幻茹从来没有放弃过努力，全队训练之后，她自己的加练也从来没有停止，但归根到底，自己的确已经没有了一年前刚刚进入亚超联赛时的那股劲头了。队伍战绩下滑，个人状态下滑，以及家里面许许多多的麻烦事，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一点点消磨着幻茹的斗志。很多时候，哪怕是在比赛中，她也不像过去那般锐气十足，有些并不是那么真切的机会，她也不会真的全力争取，反而会选择更保守，更稳妥的战术。而她的退缩，也直接造成本赛季“灵猫”风格的改变。赛场上，大家的状态永远都是一潭死水。遇到弱队，依靠个人能力，压制一下。遇到强队，干脆从第一分钟开始就缴械投降。而幻茹的个人数据虽然还是无可挑剔，但就在带动队友方面，她却是全方位的下滑。这还不能单纯的用选手更替来解释，须知道，上赛季开始之前，“灵猫”的那些队员，全都是默默无闻的新人。以硬实力来说，绝对不如现在。但就是这支队伍，却在整个亚超联赛中掀起一阵青春风暴。他们差一点就要进入世界锦标赛，也几乎要将“冰鸟”，“秋田”这样的强队逼如绝境。那种勃勃生机，却是现在的“灵猫”怎么都找不回来的。
    原来，我是那么的依靠着这些队友吗？
    原来，我也不过如此而已。
    果然，还是要怪你呢，张成。
    幻茹心中低语。她再度打开手机。屏幕上正在播报刚刚结束的东亚地区联赛总决赛的赛况。“九龙”战队以压倒性的优势夺得冠军，并杀入到次级联赛。赛后，记者们找到“九龙”队员，看到那么多记者一拥而上，孩子们都是心情激动，但张成却在这个时候出面。
    “对不起，各位，我们现在正要回去庆祝。而地区联赛也并没有规定选手赛后必须接受采访。”
    “但是，张成队长，你们获胜之后，总要说两句吧。”
    “我能告诉你们的，就只有四个字，无可奉告。不过，如果你们想要知道更新的消息，我建议你们等到明年的次级联赛开赛之前，在那个时候，我们战队应该会举办一个新闻发布会，你们可以尽情提问。”
    “等一下，张成队长，张成队长……”
    记者们还在围追堵截。但张成却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他直接将孩子们赶上大巴。记者们一个个簇拥在后面，他们只能看着“九龙”全队扬长而去。
    ……
    张成，还真是像模像样了呢。现在，你比我更像一个队长。不过，也是我自己太不争气了。不知道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到底会是什么表情。是可怜，是鄙视，还是……
    还是，和以前一样呢？
    如果一样，就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幻茹深深埋头，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现在的表情。自从一年前分手以来，她和张成就再没有没有联系过。幻茹原本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她会忘记这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男人。但一年过去，纵然记忆中的面孔已经变得模糊，但自己内心深处的窟窿却一点都没有得到弥补。自己就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一些曾经无可替代，却又已经失去了的东西。
    他，已经不在了。
    自己只有一个人撑下去，只有一个人。
    幻茹睁开双眸。她收起所有的软弱。“灵猫”大巴一路疾驰，在远方，东京巨蛋的影子已经隐约可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