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强陪练》第二十三章 抉择（五）

    “张成先生，请跟我走，您的房间是在217，从电梯上来后左转，最后一扇门。因为是刚刚整理出来的房间，可能还会有一点乱。非常抱歉。”
    智能机器人一边介绍，一边在前面带路。张成沉默地跟在后面。片刻之后，他们抵达目的地。机器人打开房间。这是一间十分简朴的卧室，装修就和一般的酒店没有任何区别。里面有两张单人床，洗浴设备一应俱全。张成走进房间，他放下旅行包。
    “这就是我的房间……其他选手的房间也是这样吗？”
    “所有人都是一样。一楼是训练场，四楼是会议室和食堂，二楼三楼是居住区，选手和工作人员都是两人一间，一视同仁。”
    “那我的室友是谁？”
    “暂时还没有，这之前是堆放杂物的房间，暂时还没有安排其他人入住。”
    “那么说，我就是一个人享受两个人的待遇了。”张成不禁苦笑，他一屁股坐在床垫上。智能机器人还在等待，张成挥了挥手，似乎是示意它离开。但转瞬之间，他却又改变主意。
    “那个女孩，她一直是这样吗？”
    “您是指曾幻茹小姐。”
    “没错，是……曾幻茹队长。她平时一直是今天这样的作息？”
    “差不多，在比赛日外都是如此。平时的时候，她就和今天一样，从晚上十点一直训练到早上四点。然后睡四个小时。再起来进行2个小时的队伍合练。之后是午餐，午睡。下午两点开始，继续与战队合练到四点。然后是两个小时的加练，再是晚饭，等到身体恢复之后，再一个人进行晚上的夜训。”
    “那其他队员呢。他们也和队长一样？”
    “不是，其他人的训练还是按照正常规律。一天两练，一次两个小时。根据技术人员的计算，这才是科学的训练时间。因为虚拟现实游戏对体力的消耗非常大，选手必须要充分的休息，保持身体状态。”
    “那为什么没人对队长说。”
    “因为曾幻茹小姐是被特别对待的。”
    “……啊，她当然‘特别’了，那个女孩纯粹就是个偏执狂。像她这样乱来，只会把自己的身体搞垮。”
    张成恨恨说道。一瞬间，他的立场好像变成了监护人的角色。智能机器人一动不动，它无法回应张成的话语。张成心中一愣，他赶紧将对方赶走。“嘟”的一声，房门关上。张成一下子躺在床上，他望着苍白的天花板。
    我，到底在做什么呢？
    管他的呢，只要现在能活下去，不就好了吗。
    但是，那个女孩……
    无尽的疲倦涌上脑海，张成合上眼睛，他渐渐陷入沉睡。在睡梦里，他似乎看到了许多十分熟悉的东西，但又不知道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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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张成在“灵猫”战队住了下来。而他每天的工作也很简单，就是不停地陪着幻茹练习，练习，再练习。幻茹是一个真正的工作狂。很多时候，张成刚刚起床，幻茹就已经先进行了一个小时的适应性训练。她每天待在“INSIDEONE”游戏当中的时间接近十六个小时。这已经达到了生理上的极限。
    张成的心中不禁佩服。他自认自己在职业选手中已经算得上努力了，只是因为天赋实在平庸，所以才迟迟无法更进一步。但现在看到幻茹练习的劲头，他才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比赛中，幻茹之所以能够表现出那种近乎华丽完美的技术，除了超人一筹的天赋外，几乎全都是靠苦练练出来的。只是，这样的努力，却是以透支身体作为代价。
    “你不应该那么乱来，你这样疯狂的练习，只会把自己拖垮。有的时候，多休息一下，反而可以更进一步。”张成这样说道。这是在大年初三的晚上，他和幻茹正一起在食堂内吃饭。晚饭是由AI按照职业选手需要的营养搭配烹饪出来的，包括一只半只水煮鸡，不带任何盐分；纯麦片粥，绝对无糖；以及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坚果。
    很显然，这算不上一顿大餐，甚至都算不上一顿正常的饮食。张成皱着眉头，他从来不是对饭菜挑剔的人。但这顿饭吃起来却也是味如噘蜡。可幻茹却是毫不在意，她一边将食物塞进嘴巴里，一边回答张成的疑问。
    “小平……就是何小平，我们的技术总监，他也说过和你类似的话。他总是劝我多休息一会儿，不要太累。”
    “他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对于现在的我来说，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反正我退役之后，有的是时间休息。”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那么拼命呢。”
    “为什么？你难道不想赢吗？”幻茹眨眨眼睛，她的表情纯洁而又坚定。张成无言以对。他只能埋头将碗里面的麦片粥喝完。
    ……
    无论如何，张成还是坚持了下来。这段时间，他除了陪幻茹早晚两练之外，就连夜间的加练也没有错过。而他最平常的工作，就是被幻茹“蹂躏”。由于只有两个人，他们也做不了更多的练习，到最后也就是一对一的PK。幻茹始终是超轻量级别的设定，她不肯携带任何远距离武器，哪怕是一把小手枪也好。对此，张成不免会有异议。
    “为什么要故意这样。如果只是在业余比赛里玩玩倒是可以，但在职业圈中，应该还没有纯近战的机械外骨骼设定。”
    “是没有。但我觉得还不错。携带枪支的话，会增加负重，从而减慢速度。”
    “这一点点负重影响不了大局。你的速度已经够快了。”
    “但是，像我现在这样的设定，本来就是偏向极端的。如果不将自己逼上极限的话，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逼上极限，就没有意义吗……”张成轻声重复幻茹的话。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伤感。幻茹又道。“不说这些了。张成，你已经陪我练了好几天了。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弱点。在技术上又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我一直都是被你压着打，哪有空观察你的弱点。而且你们队里那么多专业的技术人员，如果你真的需要改进，他们都会给你提出建议。”
    “那只是从技术人员的角度。相比之下，我还是更相信选手的建议。”
    “那你可以问董子轩。那个家伙可是天生善于分析。”
    “但我和他相性实在差得太远。你知道的，他是狙击手，而我是彻底的近战派。我们战斗的方式也不一样……嗯，我不太好形容。”
    幻茹手脚比划着。张成心领神会。他与这两个人都有实际交手，当然了解他们之间的不同。幻茹继续说道。
    “所以我才想让你提提建议。你在职业圈滚打摸爬了那么多年。哪怕只是待在底层，也应该看过许许多多不同的选手了。而且，为职业选手提出建议，并做出改进的计划。这本来就是陪练的工作。”
    “额，让我想想……”张成托住下巴。他作苦思冥想状。幻茹凑上前来。她紧盯着张成的面孔。张成面上一红。他下意识退后。
    “……额，如果硬要说的话，也许是太直接了吧。”
    “太直接了，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我觉得因为速度太快，导致你过分依赖自己的速度。虽然对付一般选手应该没问题。但碰到真正的高手，很可能会遇到麻烦。”
    “但我本来就是依靠速度战斗的。你让我不依赖速度，那又怎么战斗呢？”
    “这个么……”张成无法回答。不管如何，幻茹的实力毕竟比自己强上太多，而且自己又是个陪练的身份，也没法真的去和对方争辩什么。幻茹嘟起嘴吧。她显然不太满意张成的回答。
    ……
    时间飞逝，转眼之间，春节假期就要告一段落。根据预定，“灵猫”将于大年初六重新集结，之后进行一个月的特训，随即前往日本，参加亚超联赛的开幕式。
    幻茹的心情渐渐收拢。她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不仅训练的内容开始倾向于小范围实战配合，连训练强度也逐渐增加。在这段期间，张成开始扮演着战友的角色。他有的时候化身狙击手，从后方支援幻茹的行动；有的时候，他又会化身突击兵，在前线和幻茹并肩作战。虽然对手都是模拟出来的AI，并不能作为实战标准，但至少在技术上，他还是给予幻茹很大的帮助。而且，也是因为与幻茹并肩作战，他才能真正了解到这个女孩真正的实力。
    她，是真正的天才。
    张成心乱如麻。原本，他之所以加入“灵猫”，只是想暂时混口饭吃。但随着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他的心思却发生变化。他突然开始对幻茹的未来产生了期望。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这个女孩登上世界最高舞台的样子。毕竟，现在的“INSIDEONE”比赛中，已经很少有幻茹这样风格独特的选手了。
    该不会，我已经成了她的粉丝了吧。张成心中笑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对雇主不应该寄予更多的感情。幻茹给钱倒是十分爽快，在签约的时候，她就直接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张成把绝大多数钱汇给老家，自己只留了很少一部分。
    “儿子，这样可以吗？你找到工作是好事，但把工资全给我，你自己咋办。而且未来老婆如果知道你这样，肯定会不开心。”张成的母亲在电话中说道。张成哭笑不得。
    “没事，老妈，我有钱。而且队里待遇不错，包吃包住，我也用不到那么多钱。”
    “钱哪有用不到的地方，你这点钱，连谈个女朋友都不够……对了，儿子，老家这边又给你介绍了几个女孩子。你现在也找到了工作。要不等会儿，我把她们的信息发给你？”
    “不用了老妈。我暂时还不打算结婚。”
    “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母亲突然开口。张成猛地一愣。他的第一反应是说“没有”。但话到临头，他却没有立刻说出口。母亲唠叨不停，她要儿子一定要找“贤惠”的，“门当户对”的。张成赶紧止住话头。
    “老妈，我知道，您不要多想了。我马上要去训练，挂了哦。”
    “喂，儿子，喂……”语音戛然而止，张成深深呼气。每一次与母亲聊天的时候，他总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但这一次……
    喜欢的女孩子啊……
    张成苦笑摇头。他不再去想多余的事。春天的气息已然接近，不知不觉，战场的号角已经悄悄吹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