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管发生了多少插曲,这个年确实过得每个人都心满意足。
纪东方要陪着老爷子们说话呢,可抱着双胞胎也舍不得撒手,把两个蛾子安置在他左右身侧,时不时要去摩挲摩挲人家的小脑袋,真真的爱不释手。
安生本来也没觉着什么,就是叫一句“爸爸”嘛,张张嘴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啥大事呀。
可看着纪叔叔这反应,他慢慢回过味来了:我好像不知不觉之间,干了一件大事。
他也是惊讶于自己能对纪叔叔产生的巨大影响,渐渐的心里也涌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依偎在纪叔叔身边,平白又爱娇了几分。
老爷子们瞧着心里都有份感慨,看着长大的孩子,本来以为他的一生都要毁了的,哪里知道,他也能有儿有女,有妻子,有前程。
万老明明都没有喝酒,可像是醉了,夹一口香甜的菜,笑着笑着,眼睛眯缝着。
“我呀,只要此身分明,再没有所求啦!没有啦!”
楚婕最不爱听这样的话,甭管迷不迷信的,怎么听着像是在立什么fg呢?
她给老爷子倒了碗汤,道:“那可不能这么想,我们对您,可有所求呢,大大的所求。”
万老还笑呢:“我还在猪棚里住着,你能求上我什么?找老秦,他指定能帮上忙。”
“我还就只找您。您瞅瞅,我家这小崽子,光一个安生,没事除了想吃的,也没别的爱好,您能不能给我带去整治整治,也不说还我个大好青年吧,少追着我点几个菜,我就谢天谢地了。”
安生一点都没为被娘cue到而玻璃心,他最喜欢领彩衣娱亲的任务卡了——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得到爷爷们的喜爱呢!
他爬起来,给爷爷奶奶们夹了一圈的菜,笑嘻嘻的惹人爱得不行。
“我不点,我娘也给我做的。”
爷奶都笑起来,是!可怪不得你爱点菜,实在是你娘总拒绝不了你呀。
楚婕张口结舌的,算是难得的被老蛾子给怼的没话说。
纪东方也笑,捏捏老蛾子胖胖的手,又望望媳妇儿和小崽子一般见识的气闷表情,也有点……醉啦!
好家伙,这一醉,一晚上就没消停,非得拉着媳妇儿一块,似乎才能找到真实感:在真切地活着、幸福着的真实感。
楚婕也是个虎的,你爱胡闹,我就陪着呗!还能怎么办呢?自个儿的爱人,我不宠你,谁来宠?
可宠过了,还卖乖呢:“我爱人同志,有人叫你爸爸了,这么激动的吗?”
那能不激动吗?!虽然只是一个称谓而已,可这一改口,难道不是对我的认同吗?
楚婕笑得不行,怎么觉得我们家“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东方同志,卑微起来,真是……怪可爱的。
怪可爱的纪东方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夜晚的勤劳并没有耽误他活力满满。
自然是舍不得吵醒了媳妇儿,他蹑手蹑脚地穿好衣裳,出了房门,直接拐到小崽子们房里了。
小崽子们还在酣睡呢,大过年的,也不用早起被姑父锤炼,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躺着,多舒服呀!
他又拿出了铲屎官撸猫的热情,就坐在炕沿,低头看着小崽子们,怎么看都不够的。
嗯,看我家的宁宁,面有英气,长大必是个巾帼英雄。她要是愿意呼风唤雨呢,我就给她一片天地;她要是喜欢岁月静好,经营一个幸福的小家庭呢,我就给她做最有力的支撑;
看我安平,梦里都抿着小嘴,怪深沉的模样。老爷子对他是有挺大指望的,大概是想带在身边,把大半生攒下来的智慧都给了他。以后哪怕不能回到原来的位置上把人脉什么的传给他,可有这些智慧在,咱们安平不管干什么,其实已经站在巨人肩膀上了;
看我安生,小嘴砸吧砸吧的,跟个蠕动着嘴巴的小婴儿似的。他最是纯真无邪的,其实有我们护着,便这样简简单单过一生,也没什么不好的;如果他哪天自己喜欢了,想要去闯一闯,那就去呗!我给他兜着底就行。
年轻的爸爸就坐着,痴痴看着小崽子们天使般的睡颜,把他们今后几十年的人生都想到了——我是“爸爸”,要对得起这个称谓啊!
小崽子们也是睡得沉了,爸爸都在这里看了半响,他们也无知无觉的,哪怕醒来和爸爸互动一下也好呀。
纪·爸爸·东方心里遗憾得很,最后在小崽子头上都亲了一口,依依不舍地履行做爸爸的义务去了。
初一通常无需新做饭,年夜饭里特地留出来了,今儿热热就能吃的。
纪东方这会儿劲头十足,调了半盆子面,给老婆孩子做面条吃。
纪京生觉浅,起来了往灶房里一看,自家儿子热火朝天的,正和盆里的面较劲呢。
他便帮着烧火了热水,瞅着儿子直笑:“当爹啦?”
纪东方有点不好意思,可不是,从前也觉着自己是爹来着,可当真孩子们喊一声“爸爸”,那感觉是浑然不同的。
“就觉着……自己更刚强了,也更软弱了。一身的软肋,也一身的铜墙铁壁。”
纪京生是太懂了:“你哥出生的时候,我还在战场上,没有陪在你妈身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个会跑会说话的小子了。从来也没有见过爸爸,我过去抱他,他以为我是什么坏人,吓得哇哇直哭。”
可即便这样,纪京生也喜欢得不行,甚至还觉着你哭吧,哭得这么响亮,挣扎的力气这么大,果真是我纪京生的儿子!
瞧,做父亲的心态,可不是古怪得很呢?
“后来你出生的时候,我是在你妈身边的。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这心里,一天比一天害怕。总觉着肚子那么大,怎么撑得住里头住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呢?”
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期待,在见到孩子的那一刻,都变成了满满的感动。
“那时候,我抱着你,真的觉得,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一定要找来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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