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大将军乃红妆》第四十四章 汲彦泪决，十年点心

    我在白麒的搀扶下走到了两位老师的面前。施施然的转了一圈。对着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行了一个女子常用的礼数，觉得别扭又施了一个抱拳礼。他俩出神的望着我，我知道，他们会永远记住我此刻的容颜……
    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此刻的表情有些意味深长，眼角又带着些苦涩。
    班寅老师：“我们青儿长成大姑娘了，青儿穿上女装真漂亮。是为师见过最漂亮的女孩！”他想挤出一个笑容，但是却落下泪来……
    此刻的班寅看着眼前身着红衣的云青，心想，他这弟子云青虽然和那死去多年的妹妹班兮若容貌上有几分相似。但是云青和兮若却是完全不同的人，性格迥异。兮若温文如，玉柔情似水，永远都是安安静静，文文弱弱的。从来不会大声说话，受了委屈也是偷偷的藏起来抹眼泪。兮若就像那山涧流淌的幽幽小泉之水，静悄悄的浇灌着人心，日久天长，你就会发现心里有了兮若温柔的倩影，那么温柔，那么多情。令人久久难以忘怀。以至于在她活着的时候，没人发现她的好，她的温柔漂亮。即使他这个当哥哥的，也是在兮若死后才发现原来那个柔柔弱弱的总是跟在他身后喊哥哥的小妹妹已经香消玉殒。兮若，从小身体就不好，那一场风寒便要了她的命。他学习医术这么多年，也没能就会她的一缕香魂。更不用说，本来就对感情后知后觉的汲彦了。那时候汲彦和兮若也算是两小无猜，本来就要成婚了，谁料兮若红颜薄命，竟没有等到汲彦娶她过门那一日，便撒手人寰了。
    而云青则是那天空中的骄阳，那么热烈那么温暖。云青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退缩。不管前方有什么困难她永远都不会放弃。她会很热烈的关心她心中所爱。竭尽全力去保护她心中所爱。她不会躲在任何人的身后寻求庇护，她会和别人并肩而战，永不退缩。云青从出现在他们的生命里开始，每天都是最美的太阳。照亮了他和汲彦心里的每一个角落，驱散了他们心里所有的阴霾。只要有云青在，每一天都是快乐美好的。只要有云青在，他们的生活每天都有了意义。汲彦不再是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他也不再活在深深的悔恨之中。可以说云青就是他和汲彦生命里的唯一的一缕阳光。没有云青，就没有今天畅意潇洒的班寅，也没有今天会哭会笑的真正活着的汲彦！
    班寅想起兮若刚刚去世的时候，汲彦就像疯了一样。整日里借酒消愁半死不活。虽然没有寻死但也活的半死不活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直到汲彦当了云青的老师，自己从他的脸上看见了原来从未有过的笑容。那笑容是兮若都未曾给过他的。班寅心里明白，汲彦心悦云青。但是汲彦不会说，自己也不会说。汲彦爱上的就是那个身着红衣的热情灼灼的云青，根本就与死去的容貌与云青相似的兮若毫无关系。是啊，这样的云青谁又不爱呢……
    至于为什么……汲彦从未为兮若掉过一滴眼泪。虽然伤极之时，汲彦吐过血。但那是殇不是爱。可是你看汲彦现在的样子……他竟然为云青哭了。很多次……
    但是班寅心里很明白，汲彦永远只能是云青的老师。
    汲彦：“青儿，来……”
    我本来离汲彦老师就不远，只稍稍挪动一点点就来到他的面前。饶是如此，我仍然颇有些气喘吁吁。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汲彦老师，学生……”
    汲彦老师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几块精致的小点心。因为长途奔波都有些看不出来原本的样子了……我知道这是我喜欢吃的那几样点心。
    小时候有一次，我很贪玩，自己偷跑出去逛夜市。家里以为我丢了，都找疯了。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几乎把整个城都翻遍了。我娘当时都哭晕了……大家都急的够呛。其实我是跑到当时已经收摊的做点心的老头那里，求那做点心的老头帮我做那几样点心。待会去给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吃。我觉得他们两个也一定喜欢吃。可是当我买完点心会到家里以后等待我的是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的混合双打。不过我没有哭，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惹祸了。没脸哭。我只是紧紧护着怀里的点心。然后就被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发现了，让我拿出来。可是，当我从怀里拿出包点心的时候，发现点心都被我给压碎了。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当时班寅老师问我：为什么哭？刚才挨打的时候怎么不哭？我回答他：“这是我求了那做点心的老头整整一个时辰他才给我做的。是我带给班寅老师和汲彦老师吃的点心。现在全碎了。”当时汲彦老师没说话，只是将拿包点心拿走了。我本以为他扔了。可是晚上班寅老师给我上药的时候告诉我：那包点心全被你汲彦老师给吃了，一块都没给我留！
    我那时候听到班寅老师的话，觉得身上的伤都没有那么疼了……
    看着汲彦老师手里的这包已经碎了的点心，像极了当年那包我护在怀里的点心。我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嗯……比那老头做的点心还要好吃。突然我的五脏六腑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又涌出一股鲜血。我也没有把点心吐出来，和着鲜血就咽了下去。汲彦老师买的点心，不能浪费。点心不多，只有几小块，我也不客气，全都一块一块的吃了。我的神志越来越不清醒。我知道我不能再拖了……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汲彦老师买的点心真好吃，难为老师还记得我这不争气的徒弟喜欢吃的东西。”
    汲彦老师：“青儿……你若喜欢，以后为师再给你买……”
    我看着汲彦老师眼角的泪，我知道，不可能了。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我：“徒儿原来最怕老师的笑容，因为每次老师一笑，徒儿就要挨打了。但是徒儿最喜欢看的也是老师的笑容。老师的笑容就像那天上的明月，让人沉醉，荡人心怀。汲彦老师，我死后，你莫要伤心，不要为我流泪。为我最后笑一次，可好？”
    汲彦老师张了张嘴，嘴里的话，终是没有说口……末了，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
    我左手拉着汲彦老师，右手拉着班寅老师，往椅子那边拉，他俩随我起身。
    我：“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徒儿请二位恩师上坐。”
    他俩就坐到了椅子上。
    我在白麒的搀扶下。跪到汲彦老师和班寅老师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