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釉的嘴角抽了抽,原来掌柜不是不想见李姑娘,而是非常想见她,不然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还整理了凌乱的头发。
这些天,掌柜的可是吃喝住都在这件房间内,门都没迈出过,自己方才看到他的时候,可是邋遢的很。
此刻闻子瑜的眼里只有李子清,说实话,李子清来工坊,他是真的很惊讶。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李子清一宿没睡,大清早出城来这里,确实有点疲乏了。
闻子瑜愣了一下,忙打开门侧身,说:“请进。”
李子清踏进房间,屋内全身与制瓷有关的物品,地上也零散的摆放着一些瓷瓶。
闻子瑜像是反应慢了一拍似的,这才想到屋子里乱糟糟的,忙过去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让她给坐下。
茶釉眨了眨眼睛,他好像直接被无视了。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没有跟进去,他朝着屋内瞥了一眼,就看到掌柜一反常态,脸上的表情温和了许多。
他果然没有猜错,掌柜的自闭与李姑娘有关,现在就希望李姑娘能让掌柜恢复如常,相比现在冷酷苛刻的掌柜,他更喜欢那个和煦温润的掌柜。
闻子瑜暗暗打量了一下李子清,见她也看着自己,眼神快速的闪开,拿起桌上的茶壶要个她到茶,可是茶壶里早就没有了茶水。
李子清为了缓解他的尴尬,轻笑道:“不用了,我不渴,你快坐下吧,我有个事想问你。”
“哦。”闻子瑜放下手中的茶壶,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好了。”
闻子瑜心里忐忑不安,桌子下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手心都是汗。
他不知道韩灵均有没有将真相告诉李子冉,她知道自己骗她后,会不会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果青釉在的话,肯定会告诉闻子瑜,李子清的表情看着就不像是来兴师问罪的,是他自己想多了。
李子清见闻子瑜唇抿唇一条直线,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你看起来好像很心思。”
“没,没有。”闻子瑜否认的特别快,让人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李子清眨了眨眸,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她今天来主要是来问韩灵均的事情。
“你和韩灵均认识,对吧!”
闻子瑜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愣楞的点了点头。
“那你有他的地址吗?”李子清见他一脸疑惑,又补充了一句,“京城的地址。”
闻子瑜不懂,“韩灵均现在借助在你家,你怎么不亲自问他。”
李子清沉默了一会,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闻子瑜解释这件事,明蔓蔓毕竟是他的表妹,想了一下还是不提了,反正等她离开穹县了,明蔓蔓与她来说就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他家中有急事,走的时候太匆忙了,一时间忘记问了,我实在不放心,决定去京城找他。”
“你要离开穹县。”闻子瑜声线陡然变高,情绪明显有些激动。
李子清其实觉得自己对不起闻子瑜的,他对自己的感情李子清都看在眼里,可是她并没办法回应闻子瑜。
亲情不是爱。
“你知道的,我之前就有离开穹县的打算,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李子清有些心虚,不敢看闻子瑜的眼睛,她怕从闻子瑜眼里看到受伤,挽留等。
话音一落,房间内变得十分安静,气氛有些尴尬。
闻子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心里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看向李子清,鼓足勇气说:“对不起,我有个事情……”骗了你。
“你什么都不用说。”李子清径直打断闻子瑜的话,她轻咬了一下唇瓣道:“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些日子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真的非常抱歉。”
“坦白说,我之前考虑过嫁给你,但是那不是出于爱,而是纯粹觉得你人不错,可是后面越和你相处我越发自己对你的感情是亲情,我应该一开始就直接拒绝你,而不是给你留存希望。”
李子清一口气把自己心底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她不知道闻子瑜听完会做出如何决定,但是她真心把闻子瑜当朋友,一辈子的那种,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早就饿死在街头了。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这几天,闻子瑜一直在问自己,当初如果没有将她私自带回穹县,他们会是什么样的。
最后的答案是,他并不后悔,至少他努力尝试过,拥有一份回忆可以珍藏起来,夜深人静的时候可以独自回味。
这一天终于来了,闻子瑜仿佛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过去的事情大家就让他过去好了。”闻子瑜轻笑一声,又恢复成以前那个温润的男子,“韩灵均的地址我等下写给你,只是京城路途遥远,你一个人去是不是不太好,要不要我送你去。”
“不用了。”李子清扫了一屋的半成品瓷器,笑着说:“孩子很乖,我一个人没问题的,再说了,工坊这么忙,你这个掌柜走了,没人坐镇,底下人肯定要乱了。”
闻子瑜见她坚持,便没有再劝说,“这样吧!我有认识的商队要进京,你就随他们一起好了,这样路上也有个照应。”
李子清笑着点头,这样自然最好不过了,她一个女人确实有许多不方便的地方,跟着商队就不用担心遇到山匪什么的。
闻子瑜在李子清离开后,在房间内静坐了许久。
青釉也不敢进去问,只好和茶釉在门口守着。
晌午时分,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问闻子瑜是否用餐的时候,闻子瑜主动把门打开,笑着对他们说道:“我饿了,去吃饭吧!”
青釉和茶釉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非常默契的对视一眼,笑了起来。
李子清离开的那天,闻子瑜亲自送她上马车,两人没说什么,但是脸上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宋成仁日夜兼程感到穹县的时候,已经人去屋空了,他去问了闻子瑜,得知夫人独自进京了,脸瞬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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