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弘雅这边说得口干舌燥,韩灵均像是没事人一样,“所以呢?你是怕被连株吗?”
“怕,当然怕,怕得要死。”东方弘雅看出他眼里的揶揄之意,不顾自己翩翩公子的形象,翻了一个白眼。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东方弘雅一直视韩灵均为自己的手足,他如此顾虑,是真的非常担心韩灵均。
韩灵均觉得自己再逗他,东方弘雅真的就要上火了。
他这才缓缓开口道:“你放心,我有妻有子,惜命的很,我敢立下军令状,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东方弘雅眉毛微微上挑,“什么意思?难道你早就知道岚王要造反了?”
韩灵均摇了摇头,“我并不知晓,我也是听宋天磊一说,这才领悟到岚王的用意,圣上让我回抚县自证清白,如果岚王真的要至我于死地的话,朝廷上必然会有人反对,可是这件事并没有人反对,这非常反常,还有我去抚县的路上没有遇到刺杀,也只是有人监视,这种种迹象表面,对方只想把我支开。”
“这能说明什么呢?”东方弘雅问,“而且我觉得岚王费那么大劲,只是想把你支开,这说不通呀,你就是一个二品户部侍郎,他何必如此大费周折呢?”
“你忘了吗?我祖父手中有兵权。”
东方弘雅瞬间茅塞大开,现在一切都说的通了,昌文帝停了灵均的职,让他自证清白,实则是金蝉脱壳,让他秘密来边关查宋天磊的事。
然后岚王的目的就想控制灵均,以此来要挟韩国公,而他回抚县就是最好的机会,派人盯着韩灵均,到了关键时刻直接将韩灵均给控制住。
可是千算万算,岚王算漏了一个宋天磊,他万万没想到,宋天磊会将这惊天大消息告诉韩灵均。
“灵均,即便岚王真的要谋反,那你先现在带兵赶回京城还来得几急吗?”东方弘雅担忧不已,这边关到京城距离甚远,怕只怕等他们到了京城,这黄花菜都凉了。
这一点也是韩灵均所担心的,听宋天磊说,岚王藏有的私兵不止穹县那一处,另外还有两处地方,京城的兵士是有数的,这要真的打起来,胜负难料。
他现在只盼着,祖父能坚持住,等着他带并去解围。
时间宝贵,一丝一毫的时间,京城的危险就多上一份,韩灵均不敢多逗留,连忙转身离开。
京城。
平日里人声鼎沸,热闹喧杂的街道上,行人都见不到一个,地上一片狼藉,可以看的出来,大家走的都很匆忙。
韩国公头发都发白了,可是银白色的铠甲往身上一穿,整个人想的意气风发,完全不输少儿郎。
他带着韩维上了城墙,俯看下去,城池周围被叛军给包围,为首的人正是岚王朱子默。
朱子默骑在马上,抬头朝着城楼上望去,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鹤立鸡群的韩国公,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要不是这碍眼的老家伙,他的人早就将城门给攻下来了。
“韩国公,我有个好消息要通知你一下。”朱子默笑里藏刀,“韩灵均死了,掉下悬崖摔得血肉模糊,死的真的好惨啊。”
韩国公冷哼一声,“你别费劲了,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相信的。”
朱子默知道韩国公对韩灵均有多么看重,知道他不可能不在乎韩灵均的生死,敌人伤心,他便高兴,韩国公征战沙场数十年,实战经验十分丰富,是一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他故意将这些告诉韩国公,为的就是让韩国公因为担忧而方寸大乱,他这才机行事。
朱子默又说道:“说来奇怪,韩灵均明明回的是抚县,可是却乔装打扮出现在凤台县,韩国公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韩国公任由朱子默说出花来,他依旧岿然不动,士兵们看着韩国公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在外人的眼里,韩国公表现出老将风范,沉稳冷静,可是看在韩维眼里却又是另一回事。
韩国公握着佩剑的手,指甲关节处青筋凸起,可以看出他的隐忍。
韩维怕韩国公坚持不住了,便寻了一个由头,随这韩国公退下了城墙。
韩国公绷着一张脸,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脸瞬间垮了下来,他背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动,脑海里回想着朱子默的话。
“老爷,岚王的话想必并不可信。”韩维说道。
韩国公哼了一声,像是从鼻腔里发出来的一样,现在京城被围,消息根本传递不出去,灵均那边具体如何也无从得知,只盼着朱子默是真的在诓骗自己。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城里的百姓被围困多日,京城里的存粮日渐减少,百姓们和士兵们之间,人心开始浮动。
朱子默算准了时间,终于对围困许久的京城,发起进攻。
兵刃相接,狼烟四起,繁华的京城,响起阵阵厮喊声。
韩国公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堪堪守护了城门,但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军医正在给韩国公处理被刀划破的伤口,韩维在一旁欲言又止。
韩国公瞥了他一眼,“你我之间,有话直说,不必弯弯绕绕。”
“我方才巡视了一圈,现在人心涣散的厉害,城中的百姓算来也没存粮了,再坚守下去,只怕会内忧外患。”
韩国公闻言,眉头紧蹙,抽出自己的手,让军医退下。
水能覆舟,也能载舟。
百姓就是这水,现在还如果拉着他们一起受困,只怕百姓会和叛军合作,趁乱放叛军进城,这样的话,场面一定会失控。
他沉默了一会,不顾身上的还溢血的伤口,将盔甲再次穿到身上,“你在这边守着,我进宫一趟。”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闹哄哄的争执不休,有人在骂朱子默乱臣贼子,以礼当诛,也有人劝圣上主动请和,总之说法各异。
昌文帝坐在龙椅上,看着下面大臣的嘴脸,心中讥笑,这些人和那些街边长舌妇有和区别,除了耍嘴皮子,没想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来。
左右两相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他们两人一左一右站立在朝堂两侧,安安静静的站在原地,倒是有那么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昌文帝将视线落在左相焦修远身上,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他问:“焦爱卿,可有什么良策?”
原本嘈杂的朝堂,顷刻间安静了下来,一切都仿佛被按了停止键,一个针掉到地上,应该都能听到声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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