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初年》第一百一十九章 恨吗

    “既然这样，就先送去冷宫吧。到底服侍了你几年。”最终还是太后下了定论。
    “皇上今日既然来了，从前的旧事若是有不清楚的，大可以当面问哀家。”
    “儿臣不敢质疑母后。”
    “不是质疑，是解惑。你既然知道生母的死因，总有什么想说的吧。”
    “是，那儿臣斗胆问母后一句，母后恨父皇吗。”
    宇文承的眼底有着深深的纠结，父皇是他从小最崇敬的人，他一直以对方为目标。说先帝是他心中的神也不为过。可是有一天发现了生母的死竟然是因为他。自己跟母亲可能都是他的一颗棋子，他不知道该不该恨，他真的不能接受。
    “恨过，但是现在不恨了。”
    “为什么？”
    “因为你。”
    “儿臣？”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安娴的母亲，是妹妹却先出阁。”面对宇文承的疑惑，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回忆起了往事。
    许多人都以为先帝册封她为皇后是因为看重梁家，以及与霍家的姻亲。可没几人知道，先帝是真的爱她。太后的父亲曾任先帝的老师，太后与先帝幼年时还偶尔一起玩耍，有些像从前宇文承与霍安娴。后来随着年纪渐长，二人也慢慢明白，自己心里是有对方了。
    先帝做太子时一直没纳正妃，直到登基才册封她为皇后。册封那日，先帝曾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原由。对皇位虎视眈眈的人太多，先帝怕自己失败连累了她。他不纳正妃也是怕以后有人借此事让她委屈。此后两年二人十分恩爱，即便她没有身孕，先帝还是一样爱重她。
    回忆至此太后的脸上有了一抹笑意，或许那时的她，真的很幸福吧。
    可没有子嗣的她始终有些遗憾，为了求子她喝下无数药，还时常去拜佛烧香，但都无济于事。先帝总是宽慰她别急，还严惩了一个有孕对她不敬的妃子以告诫后宫。
    直到有一日，先帝告诉她，自己酒后宠信了一个宫女，现在人有了身孕，他打算给个选侍的名分。她是女人，心里当然会觉得酸涩，可她也是皇后，她知道先皇不可能独宠她一人。而且对方有了身孕才给这个名分，已经很低了，这是在顾及自己，她不能任性。
    大概看出她不开心，先皇又安慰她，对方身份太低，不适合抚养皇嗣。等孩子一出生就会送去坤宁宫，记在她的名下。这是给她的一个安慰，而且民间传闻收养孩子之后，夫妻就会有自己的孩子。希望这个孩子也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因为知道这会是自己的孩子，她更是上心，经常去看他们母子。而慈仁太后也是个温婉安静的女人，知道她是真心喜欢孩子，会好好照顾她，也很高兴。因为这个共同的孩子，她们还成了朋友。直到生产那日慈仁太后被人害死。
    “起初哀家以为是刘妃，毕竟她也没有孩子，若是哀家先认下了你，她离后位就更远了。而且她之前也做过类似的事。这事一过就是十几年，期间一直没怀疑过先帝。直到三年前，安娴的母亲进宫，带了一个霍家的医女，偶然间请她帮哀家诊脉。才得知自己一直没有身孕的情况，哀家十分震惊，一时不知道怀疑谁，只能暗暗调查。查了近一年才有了结果。”
    “先帝不想我有身孕，却给了我一个孩子。”太后的眼神也慢慢暗淡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