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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李自成让何小米去知会西宁附近的修桥筑路队,自己抽空召见了金一心,不出所料,金一心听到四川的讯息,想要继续购买香水之类的高档奢侈品,然后去成都出售。</p>
四川已经成了天命军的属地,金一心预备将商行直接开到四川,也就是在成都建立金氏商行,因此货物的需求量很大。</p>
李自成没有为难他,也没有在他身上浪费多少时间,只是给出了适中的价格,重新签订了合约。</p>
穆青山也是立即行动起来,着人将栖霞街上的商铺拆了,货物全部搬到北门大街的商铺里。</p>
李自成随后召见了修桥筑路队派来的技术代表,让他们读懂自己设计的简易图纸,然后在栖霞街施工。</p>
一连数日,李自成都是亲临现场,指导工人们挖土、垫基,然后按照修路、筑桥的法子,用模板在地基上浇出一道环状的地梁,做为整幢楼房的基础。</p>
待到地梁完全凝固,根据地梁的周长,立起十二道混凝土立柱,立柱之上,又是横梁,撑起整座二层的地板。</p>
技术人员都是修桥筑路惯了,对于浇筑这种事,基本上不用操心,李自成只是告诉他们,立柱、横梁上,混凝土内的钢筋需要加粗,不能低于小型桥梁的标准。</p>
等到二层地板浇筑完毕,拆了木板,李自成带着穆青山,亲自上了顶棚,李自成沿着楼梯大步而上,穆青山起初颤颤巍巍,唯恐楼层倒塌,看到李自成的样子,便依样学样,一口气上到顶层,不禁奇道:“大都督,这水泥楼比木楼还要结实,一点都不晃动……”</p>
“那是自然,如果出现一点晃动,那是施工不合格,必须拆了重来!”李自成暗笑,如果水泥、钢筋的质量达标,便是一百层也是安稳无比,这才三层,算得了什么?</p>
“大都督……”穆青山喜不自胜,一时不知如何感激李自成。</p>
汇丰楼一旦成功,必将在西宁引起轰动,冲着这座汇丰楼,也能将大量的顾客吸引过来,加上穆府与大都督的关系,西宁第一商户的位置,还会远吗?</p>
“穆东主现在放心了吧?”李自成却道:“为了汇丰楼,我在西宁耽误了太多的时间,明日便要回兰州了,放心,修桥筑路队会将汇丰楼完工,这不仅是穆府的事,也是天命都督府的事!”</p>
“有大都督这句话,草民自然放心,”穆青山道:“原本想留大都督在西宁多住些时日,蓉儿也好常常与她母亲团聚,但大都督是日理万机之人……既然大都督要走,草民今晚给大都督践行!”</p>
“不用,不用,”李自成并不喜欢宴席,不仅因为不太喜欢饮酒,更是因为宴席上的人员,来到西宁,该见的人已经见了,其余的人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了,“明日便要赶路,我想早些回去歇歇!”</p>
“如此……”穆青山道:“那就举行家宴吧,除了草民,也就草民的犬子!”</p>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自成无法再拒绝了,自己本就住在穆府,也不用跑路,再说,穆思蓉的兄弟,自己的几个舅子,一个都不熟,遂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穆东主不用过分张罗才好!”</p>
“不会,不会,”穆青山笑吟吟下了汇丰楼,“大都督自便,草民回去预备一番!”</p>
穆青山回到府中,立即让夫人们准备宴席,又让府丁将两个成年的儿子召回,又觉得什么地方有欠缺,思索一份,来到穆思蓉的闺房外,“蓉儿!”</p>
“爹!”穆思蓉推开门出来,笑吟吟地道:“爹一向回来很晚,今日怎的回来得这么早?”</p>
穆青山并不做答,径自步入卧房,又将如诗如画赶出去,插上门闩,一屁股坐到木椅上。</p>
穆思蓉觉得情形有些不对,“爹,怎么了?可是蓉儿做了什么不当之事?”</p>
“没有,没有,”穆青山一叠连声,“蓉儿,你做得太对了!”</p>
穆思蓉不解,娇声道:“爹?”</p>
穆青山让穆思蓉在对面坐下,方才小声道:“大都督送了穆府一幢汇丰楼,这可是天大的人情,大都督明日便要回西宁,我想送他一件礼物,你在李家已经数年了,大都督一向喜好什么?”</p>
“喜好?也没见大都督特别喜欢什么……”穆思蓉心道,大都督倒是喜欢三人行,可这样的闺房之事,怎能说出口?便随口道:“大都督明日便要回去吗?”</p>
“蓉儿,你再想想,”穆青山心中有事,委实放心不下,“比如古玩、字画、古琴……什么的,大都督一向奇思妙出,必定高雅之人,爹就不信,他没有特别的爱好!”</p>
“这个……”穆思蓉想起来了,“爹,蓉儿当日让大都督帮助扩建商铺,曾经答应过他,让爹再送他两个小婢……”</p>
“两个小婢?小婢算什么?”穆青山皱着眉头,道:“蓉儿,你再好好想想嘛!”</p>
“爹,大都督真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穆思蓉摇着头道:“大都督倒是喜欢书籍,不过,都是西洋人的书籍,蓉儿又看不懂!”</p>
算了,那就小婢吧!穆青山一盘算,家中的小婢,也就如诗如画模样儿俊俏,已经送出去了,再有一两个不错的,自己曾经收用过,不能送给大都督,剩余的小婢,要送给大都督这样的人,实在是拿不出手……</p>
倒是可以买,不过,临时买来的小婢,又不知根知底,需要加以训导……既然穆府可以买,难道大都督自己不可以买吗?</p>
穆青山摇着头,一时没有注意,便望着穆思蓉道:“蓉儿,爹要谢大都督,手头一些没有合适的人选……蓉儿找机会告诉大都督,改日爹必会奉上两个上等的小婢……”</p>
“爹?”</p>
穆青山起身,向穆思蓉一挥手,“蓉儿明日便要随着大都督回去了,一会去见见你娘!”</p>
“蓉儿知道了!”想到明日便要离西宁,不知何日才能再见到爹娘,穆思蓉霎时变得惆怅起来,穆青山刚刚出了闺房,她便来到厨房,看到娘正在忙碌,便低低地唤了一声,“娘!”</p>
穆母见是穆思蓉,忙放下手中的活计,交给厨娘,将她拉入隔壁的门房,插上暗闩,道:“蓉儿,大都督能在西宁逗留这些时日,已经十分难得……你怎么样了?”</p>
“什么怎么样?”穆思蓉不解,“蓉儿一直很好呀!”</p>
“傻姑娘!”穆母用一根修长的手指点着穆思蓉的额头,“你那月事,算算时间,不是该来了吗……”</p>
“娘说的是这个?”穆思蓉顾盼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忧心地道:“是该来了,咦,怎的没来呢……娘……”</p>
“真的?”穆母大喜,一把将穆思蓉搂进怀中,脸上挂着笑,自顾道:“蓉儿真是怀上了……蓉儿……”</p>
“娘,真的吗?能确定吗?”穆思蓉挣扎着抬起头,想从她娘的脸上看出端倪,可是,她娘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除了淡淡的笑,什么也看不到。</p>
“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穆母含着笑,道:“不过八九不离十了,这些日子,晚上注意些,让如诗如画她们伺候大都督……”</p>
“蓉儿知晓……”穆思蓉使劲点着头,娘的心愿,也是她的心愿。</p>
李自成回到穆府的时候,已经是酉时了,穆府已经准备了丰盛的践行宴,穆青山和他的两个儿子穆英宸、穆英帆已经在客厅坐等,看到李自成进来,穆青山拱了拱手,穆英宸、穆英帆却是跪拜在地,“叩见大都督!”</p>
“快快起身,不用多礼,都是一家人嘛!”李自成拍拍两人的后背,让他们起身。</p>
穆青山打个哈哈,道:“宴席已经准备好了,大都督请上坐!”</p>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过,来,穆东主,请!”李自成也不客道,直接在上首坐了,穆青山虽是他的半个老丈人,但身份上的差距,他要是扭扭捏捏,穆氏父子反而心中不安。</p>
穆青山做了主位,穆英宸、穆英帆打横作陪,斟酒的事,自然就交给他们,何小米等人落得自在,自去一边晚饭。</p>
穆青山举起酒盏,看了两个儿子一眼,道:“这第一杯酒,我们父子敬大都督,感谢大都督给我们送来了汇丰楼!”</p>
虽然汇丰楼尚未完工,但今日上二层看了,他的心中特别高兴,背地里已经在想着汇丰楼在栖霞街鹤立鸡群的感觉了,至少从高度上,已经将金一心比下去了,金一心要是知道汇丰楼的事,不知道懊恼城什么样呢……</p>
“来,干!”李自成举杯向三人示意,一口干了。</p>
酒过三巡,穆青山忽地恬着老脸,道:“大都督,草民尚有一事,想要求着大都督……”</p>
李自成哈哈一笑,“穆东主见外了不是,有什么话就说吧,只要不违反天命都督府的律法!”</p>
穆英帆忙给四人斟上酒,却是稍稍低下头,竖起耳朵在听。</p>
“草民实在开不了口呀,”穆青山道:“这汇丰楼的恩情,草民尚无法得报……”</p>
“穆东主就别卖关子,”李自成道:“先说说看,究竟是什么事,我好做出安排!”</p>
“那草民就放肆了,”穆青山拱手行了礼,方道:“草民的犬子英帆,一向不喜商务,所以,草民斗胆……大都督能不能提携一二……”</p>
李自成道:“穆东主的意思,是要让英帆入官府任职?”</p>
“草民正是这个意思……不知道大都督是否便利……”穆青山忐忑不安,见李自成不说话,忙改口道:“英帆并未参加过科举,若是有违天命都督府的律法,大都督不必为难,草民一样感恩不尽!”</p>
李自成看了穆英帆一眼,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比穆思蓉也大不了多少,此刻低着头,倒有几分羞怯,一点也没有富家子弟的骄横。</p>
出仕也不是不可以,天命都督府的地盘不断增加,正缺少信得过的官员,不知道这个穆英帆心地如何,第一次见到,又是在这样的场合,他有些吃不准。</p>
不过考虑到穆氏乃是西宁府的富商大户,穆英帆对财物的需求,不会太大,只要不是奇葩,至少在贪墨一事上,比他人要稳当些,便道:“英帆识字吗?”</p>
穆青山心中大喜,面上却是不变色,“回大都督,英帆读过几年书,识得不少字!”</p>
“既然如此,先去西宁高学学习半年,然后去西宁府任一小吏试试,将来能担任什么职务,就要看自己的能力和造化了,”李自成道:“不过,我先说在前头,这为官之道,与为商之道,有着巨大的差别,若是不尊律法、倚强凌弱,或是把持不住,沾上贪墨的恶习,就是天主也救不了你!”</p>
“草民明白,草民一定会时时加以督促!”穆青山向穆英帆一瞪眼,“还不叩谢大都督教诲?”</p>
穆英帆慌忙放下酒壶,双膝跪倒,以头叩地,“草民会永远铭记大都督的教诲,他日若是辜负大都督的期望,草民甘受大都督的惩罚,绝对不要他人向大都督求情!”</p>
李自成微微点头,道:“起身吧,希望你记住今日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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