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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自成解散了各部联军,耿大昌、郭浮图各自回到黑水、龙首府,第五营、第七营是步兵,行军速度慢,先行赶往兰州,王俊卓也是回到狼山,而他自己则在第二营骑兵的护卫下,带着亲兵南下。</p>
他带着贺兰府的行军草图,在知府任同州、虎骑兵统领高一功、瓦他卜囊部首领赵尔德的陪同下,沿途查探地形,寻找立县的位置。</p>
贺兰山以北,他已经有了大致的印象,回程时考虑的主要是贺兰山以南,赵尔德一直在本地游牧,便充当了随行的向导。</p>
新近设立的贺兰府,位于贺兰山主峰巴音森布尔山的西北,基本上就是贺兰府的南北中轴线,巴音森布尔草原的中心地带,这个位置选择得不错,草原面积大,才能养活更多的人口,做为府城,才能辐射其余的县域。</p>
不过,“巴音森布尔”这个名字,一看就不是汉名,现在连生活在此地的瓦他卜囊部都改了汉籍,还要留下这种名字吗?</p>
李自成摇了摇头,很快就否定了,天命军出塞,正是抹去这些历史的好机会。</p>
他略一思索,贺兰山是个中性的名字,又是历史名山,就不用折腾了,但这个巴音森布尔山,汉人有几个熟悉?还是改了为好!</p>
李自成抬头看着巍峨的巴音森布尔上,这个时节,山上清翠欲滴,与西面的沙漠比较,显得十分清秀,如果叫兰山,倒也合适,不过,既然是贺兰山的主峰,应该叫贺山才好,将来再从贺兰山脉中找出一座“兰山”,合起来就是贺兰山了。</p>
相对应的,巴音森布尔草原也就更名贺山草原了。</p>
但是,当李自成看到西面的沙漠,顿时就皱起了眉头,沙漠不仅磨灭了游牧民族的希望,也会影响汉人将来开发这块土地,除非沙漠下面出现石油、钢铁这些矿产,他在西面的圣泉山(雅布赖山)就看到了这块沙漠的西缘,看来这块沙漠基本上夹在圣泉山与贺兰山之间。</p>
沙漠的边缘还有一些牧草,应该不会像金字沙漠那般荒芜,至少游牧民族还能找到一些牧草。</p>
李自成不知道,在后世的历史上,这个沙漠叫什么,问了赵尔德才知道,现在叫“腾格里沙漠”,不知道后世的历史上,这个名字有没有沿用,但它显然不是一个汉名,思索片刻,将腾格里沙漠更名为“格兰沙漠”。</p>
他也想根治沙漠,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现在的天命都督府,既没有银钱,也缺少人手,在击败朝廷之前,应该是不会考虑了。</p>
任同州将李自成所改的几处名称,用心记下来,大家继续南行。</p>
赵尔德这次随着虎骑兵和狼骑兵立了功,又是一心归顺,主动改了汉名,李自成为了奖励他,让他在贺兰府附近,选择一处居所立县,由他担任这个县的知县。</p>
李自成原本以为,赵尔德选择的处所,应该是在贺兰府以南,这里是贺兰府与兰州府之间的交通要道,将来要发展,也是便利些。</p>
也许赵尔德刚刚入了汉籍,并不知道交通要冲的作用,他的回答,让李自成很意外,“大都督如是让属下选择,属下希望选择贺兰府的西南立县。”</p>
“西南?为何?”李自成淡淡笑道:“西南不是深入沙漠吗?难道那儿还有更多的牧草?”</p>
赵尔德躬身道:“大都督有所不知,贺兰府的西南,有一处巨大的湖泊,我们称之为月亮湖。”</p>
“月亮湖?”李自成微微一动,这名字听起来就有诗意,在紧张的战斗之余,不用说享受湖水浴,如果能在湖边走上一趟,便是一种享受,他压制住心中的冲动,淡淡地道:“月亮湖有淡水吗?离此有多远?”</p>
“回大都督,月亮湖有淡水,附近牧草极为旺盛,”赵尔德道:“其实也不远,距离府城,大约百余里!”</p>
百余里也不是个小数目,虽然他们都是骑兵,但要在沙漠边缘行走百余里,怕也要一日的时间,一来一回,就是两日了。</p>
李自成有些迟疑,本待不欲前行,但赵尔德道:“大都督,这个月亮湖,属下选择的牧场,并不在月亮湖,距离月亮湖尚有数十里,但这个月亮湖,实在有些奇怪,湖水一半是咸水,一般是淡水!”</p>
“奥?”李自成立时来了兴趣,一半咸水一般淡水的湖泊,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巴尔喀什湖,没想到在这沙漠中,还能见到这样的湖泊,这样半咸半淡的湖泊,面积肯定不会小,“走,尔德,前面带路。”</p>
一行人快马加鞭,刚刚在日落之前赶到月亮湖畔。</p>
果然如李自成所料,湖泊大得远超他的想象,东西距离,至少有四五里,初步估算湖面的面积,至少有四平方千米。</p>
湖水清澈,肉眼看上去,不含任何杂质,岸边的青绿倒映在水中,真是碧海蓝天……</p>
李自成沿着岸边行走,越发心旷神怡,他想看看月亮湖的全貌,便避开树木,极目远眺,心中忽地一惊,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双手揉了揉,定睛一看,还是那个结果!</p>
恩?</p>
难道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定数?</p>
自己这些年苦心追求的目标,到头来却是一场空?</p>
他凝眉聚目,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激动,淡淡地道:“尔德,你见过月亮湖的全貌吗?”</p>
“回大都督,属下以前闲来无事,曾经沿着湖边走过。”</p>
李自成心中一紧,起了一丝寒意,“你能将月亮湖的全貌画出来吗?大致的形状就行!”</p>
“应该能,属下这就试试!”赵尔德跃下马,拾起一根枯枝,在沙地上画起来,不一会儿,一幅月亮湖的草图就出现在沙地上。</p>
不错,就是这个样子,自己刚才没有看错!</p>
刻画在沙地上的月亮湖,简直就是后世中央之国的“雄鸡图”,除了那两个孤悬海外的“台湾”、“海南”,肉眼看上去,连比例都差不多。</p>
雄鸡的头部,朝着正北方,尾部朝南,鸡腹在东,背部朝西,简直就是天主,用巨笔在沙漠中给中央之国绘图!</p>
这是巧合,还是天主在给自己暗示着什么?</p>
李自成原本是“无神论”者,但穿越道大明之后,他才相信,冥冥之中自有无形的力量在主宰着人类的一切,所以每次战斗,他都尽量少杀对方的士兵,以免有违天和,除非有必要,或者敌兵伤重不治。</p>
这次出战塞外,难道无意中窥得天际?未来的华夏版图,难道真的就如中央之国的“雄鸡?”</p>
李自成有些不甘心,好不容易有了穿越的机会,难道一切还是如是,自己将来辛辛苦苦灭了大明,还是给满清在做嫁衣?</p>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自己已经见识过多尔衮的骑兵了,在西宁步枪面前,不是照样被打得落花流水?</p>
这样的骑兵,将来如何与天命军争天下?</p>
他忽地想到,这幅类似雄鸡的湖面上,并没有台湾、海南这两座岛屿,难道它们也要被弃不成?</p>
不对,绝对不是这样!</p>
这样一想,李自成的心中方才好受些,也许是沙漠在形成的过程中,由于地下水、风沙等原因,才造就了今日月亮湖的样子。</p>
“尔德,像这样的湖泊,沙漠中还有吗?”</p>
“大都督,沙漠中该有许多这样的湖泊,只是面积小一些,”赵尔德道:“属下……其实也许还有更大的湖泊,只是没有人能横穿沙漠,所以……”</p>
李自成点点头,心思已经起了变化,既然沙漠中有大量的湖泊,地下水应该丰富,如果栽植大量的胡杨,就能阻挡风沙,一旦沙丘被固定下来,又有足够的地下水,时间久了,就会出现更多的绿洲……</p>
也许这个令人烦恼的沙漠,能在自己手中得以绿化,这个时代,虽然科技不如后世,但要集中人力、银钱,却是比后世更为便利。</p>
他已经将这个刚刚被命名为“格兰沙漠”的大沙漠,深深印在脑海中,也许天主的旨意,是让他来治理沙漠也说不定。</p>
“尔德,格兰沙漠的形成,除了缺少淡水之外,还有什么原因?”</p>
“大风,”赵尔德道:“听老人们说,大风将细沙吹过来,这才形成了沙漠……”</p>
大风?李自成一愣,似乎还有不少沙漠的形成,都与大风有关,后世听天气预报的时候,每到冬季,就会听到“有一股来自西伯利亚的冷空气……”</p>
看来罪魁祸首就是来自北方的寒风,从西伯利亚向南,没有足够体量的高山阻挡寒风……</p>
自己无法阻挡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却可以将沙粒固定起来,至少不能让沙漠向四面扩张,龙首府的金字沙漠,与贺兰府的格兰沙漠,已经快要“握手”了,如果不是中间的圣泉山……</p>
李自成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山脉不仅阻碍交通,也能阻挡风沙的侵袭!</p>
既然将来要根治沙漠,今日便要保护了,那赵尔德预备在月亮湖一带立县放牧,就是继续破坏沙漠的植被了,“尔德预备在此立县?”</p>
“不,属下只是陪大都督来看看月亮湖,”赵尔德躬着身子道:“属下预备立县的地方,距此有五六十里,大约在贺兰府与月亮湖的正中间!”</p>
原来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p>
李自成当晚在月亮湖宿了营,夜半睡不着,依然在想着月亮湖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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