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很懂茶道,煮茶时颇有岛国的韵味。
“尝尝。”他将杯子推过来。
咪了一口,有点苦,我皱起眉梢:“不太好喝,我不习惯喝功夫茶。”
男人轻笑着,闻闻茶香:“你觉得苦吗?”
这句话几个意思,不简单呐。我不想啰嗦:“既然咱们时谈生意,那就验货谈价格,怎么样?”
对方摇头:“你的货是吴家的,我还不了解么,不用验货我也知道。何况我不做毒品生意,我做的是走私。”
这不还是一样犯法么,搞的好像我才是混蛋一样。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谁?”
我身子朝前一倾:“你贵姓?”
“姓吴。”
“吴……”看来我猜对了,是不是吴月还有什么兄弟是我不知道的,或者很多人都不知道。吴家的水很深啊,我挺尴尬:“你和吴家有什么关系?”
他背靠在椅子上:“别误会,我和吴家没什么瓜葛。吴月是我堂妹,他们那一支经营毒品,而我不做。我找你就是为了做朋友,谈生意。”
“没别的?”
没别的,他和我谈了一些走私货物的事宜,都是普通的走私,没有玩命的勾当。可我隐约觉得,这个人非常不简单,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眼下我还说不清楚,这件事、这个人还得往后看。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他不愿意说,不过给我的报酬还算丰厚,只想要我的货物渠道而已。
另外,姓陆的那几个毒贩不太好约束,当时时吓住他们了,可一转头,我就再也没法联系上这些人。货物眼看着就要砸手里,白猫约我见面了,这件事是施义冲批准的。见面的地方在本市最乱的一家夜总会。
我带着孙路过去,让他在门口把风。
“揭不开锅了吧?”
“你不是去外地了么,怎么又回到淮城了?”
白猫递给我一根烟,替我点燃:“上面的大佬有安排,我就奉命行事了。我这次回去给我们老大说了你的情况,他对你很感兴趣,想收揽你,所以让我回来看看你这边生意做的如何。”
“你出的是闲差啊。”我不隐瞒:“前段日子我教训了几个外地的老大,本以为他们会对我服服帖帖的,没想到这群混蛋翻脸不认账,现在连我的电话都不接了,气死我了。”
“这很正常,谁让你不留后手的,你还太嫩。这样吧,我手里有货主,能帮你出货,但量需要的很多,人在外地,你得走出去见面。”
你这是可怜我,大不了老子不出货了,本来我也不是个毒枭,要不是赶鸭子上架,我才不趟这浑水。
“不去。”
白猫看我的表情像是在看小孩子:“别生气了,不值当。你现在做到这个位子上来,就要有当老大的样子,天底下哪个老大不是挖空心思了赚钱,你要是变成一滩死水,没人会跟你做生意。你别忘了,还得找到‘动蛇’。我的老大对我已经越来越不放心了,我觉得他在怀疑我,所以我虽然在跟着他,却也只是半个兄弟,他具体在哪儿,干什么,和什么人说话做生意,我一无所知。”
“你总说老大老大的,你跟的时谁?”
“蛇眼。”白猫回答道:“他和鲸鱼一样,站着全国的小部分市场。蛇眼比鲸鱼厉害的多,还和国外有交易。”
我就纳闷了,你们这些当警察的,直接搞掉自己老大不就行了么,何必装神弄鬼的一直卧底下去。我跟他说,让他安排人把蛇眼给弄下来,一次性就解决麻烦。
“这件事不是你说的那么轻松的,上级有上级的安排,让我们找到‘动蛇’,这就是我们的任务,别的东西先不考虑。”
得,皇帝不急急太监,他们自己都无所谓了,我还在乎个毛。说是有办法出货,那人呢?白猫把联系的方式给我,我要见的这个老大品味很高,听说还是个不男不女的,在距离淮城四百多公里的地界,也算本省。这个人02年入行,现在已经成为地地道道的老江湖了,说话办事样样精明。本来对方没和吴家拿过货,一直都想着吴家的药品,可鲸鱼的垄断阻碍让他没法得手,这下好了,鲸鱼垮了,吴家也没了,落在我头上一顶乌纱帽,万事就由我来做主。
这次是白猫陪我一起去的,路上给我说了不少此人的事情。这人有一个外号,叫‘大仙’,因为他做生意的方式神出鬼没的,因为这个,警察才拿他没办法。但这个外号是别人给他取的,他自己不喜欢别人这么称呼自己,他和我一样,姓王,见面叫王哥就行了。
“见面的时候,记得摆谱,别像个瘪三似的。”白猫嘱托我:“这个人本来和蛇眼合作的,因为不满蛇眼的做事风格,所以出去单干。我联系到了他,几次和他出货,信誉不错。”
“那你可算吃里扒外了。”
“我要不这样做,就不像是地道的毒贩了。这一行很复杂,以后你就知道了,有时候我们不得不做一些事来麻醉彼此,让人以为我们也是见钱眼开的人。大佬们不怕小弟出去单干,怕的是条子。”
我推了他一把:“还说条子,你自己不也是警察么?”
“够了,到此为止,这个词以后别放在嘴上。现在注意自己的身份,你也得习惯叫条子。”他意味深长着:“习惯了,这么多年我把工作当成了生活,睡觉都得睁开一只眼……”
“那你出的货不也是运出去害人了?”
他尴尬道:“很多时候没办法,不过只要有机会,我会通知老施,他会安排人把货买下来,这种情况不多,可也算是一种办法。”
车子晚上到了目的地,这个地方是镇上,很小的地方,开车在主道上走一圈都不超过五分钟。就这么个破地方,能有什么大佬,约见是在一个停车场,有味道,总算不在工厂或者饭店这样的地方了。多有无间道的感觉,我不禁发笑。
刚进停车库,白猫就说了,一会来见我们的人一定不是王大仙,毕竟我是个生人,总要有小弟来打头阵的。果然,很快有车也进了停车场,下来四五个人,把我们头蒙上,要换地方见面,够谨慎的。郁闷……汽车走了半个小时,当我是白痴啊,这鸟地方哪会开那么久。我们被摘下头罩的时候,我就更无语了,还是在这个停车场,只不过这次在二楼,车子少。
另外,王大仙本人来了。
那老大坐在一张椅子上,身边一群小弟。白猫看见他时,露出了很不解的表情。
“王哥!”白猫微笑,打了个敬礼的手势:“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你白猫都来了,我能不来么。”王大仙问:“货带来了么?”
我把随身的东西掏出来,举在手上:“这是货。”
伸手过去,指望有人接手,却没人理我,王大仙本人也没反应。他坐了一会儿,起身走过来:“白猫,有能耐了,知道带新人了啊。”
“他不是新人,吴家的生意现在归他管。你不是一直想要吴家的生意么,我给你带来了,你可得请客吃饭啊。”
王大仙笑眯眯的,替白猫整理并不凌乱的衣衫:“我改主意了,这次我不想买货。”
白猫楞住了:“王哥,你拿我开玩笑,是你问我的,现在你又说不要。咱可没这个规矩。”
“规矩是人定的,我现在不爽,所以不想要。”迟疑着,他突然凑近了脸问白猫:“你不会带了个条子来见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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