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宇系列》第三章:有美偕行-至-第五章:尔虞我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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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枝长铁枝伸进锁内,弄了几下,“的”地一声,车门的锁给打开了。/ 。qВ 5、 凌渡宇潇地拉开车门,微笑道:“小姐,请!”
    肖蛮姿瞅了他一眼,像在奇怪他如此在行偷车,才坐进这贼赃里。
    凌渡宇转到司机位旁的车门,敲了敲玻璃,提醒肖蛮姿为他开放门锁后,先将背上的背囊掉进后座去,才坐到驾驶的位置上,重施故技,不一会发动了引擎。
    旅行房车由泊位处驶出,走上高速公路后,风驰电掣往东而去。
    这时天刚微明。
    凌渡宇舒服得叹了一口气,在一个偏僻的浅滩弃救生艇登陆后,步行了两个多小时来到这小镇,到现在才有机会松弛下来。
    肖蛮姿轻问:“我们到哪里去?”自离开“破浪”后,肖蛮姿还是首次主动发言,使他分外感到珍贵,微微一笑答:“长湖港!”
    肯蛮姿一呆:“那是附近最大的海港,也是最近目的地的海港,你不怕危险吗?”
    凌渡宇耸耸肩道:“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在那种大海港里,才可能取到“破浪”所需的先进导航仪器和零件,你不会认为随便一个小镇内的杂货辅,可找来船长满意的货色吧!”
    肖蛮姿道:“敌人早从强生等的购物清单里获悉了我们需要的东西,只要我们走进任何一间航海用品店里,说出要购买那些东西时,便会立时暴露了身分。”
    凌渡宇微笑反问:“我何时说过要去买东西?”s3;
    肯蛮姿微一错愕,终于扭过头夹,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打量凌渡宇。
    旅行车在葱绿的田野间笔直宽敞的公路上飞驰着,这时来到了一个分叉口,凌渡宇毫不犹豫地依着往长湖港路牌的指示,驶进了往右的公路。
    路上的交通开始繁忙起来,不时有对头车擦身而过。
    凌渡宇向肖蛮姿微笑道:“不认识我吗!”
    肖蛮姿冷冷说:“自从你在风浪中大显身手后,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由此可知你开始时的书呆子鬼样是装出来的,你究竟要骗谁?”
    凌渡宇淡淡道:“你忘记了上校对我的保证吗?”
    肖蛮姿气得嘟长了嘴,直至午后抵达长湖港外围的市区,将旅行车弃置在一条偏僻的街道后,再没有半句说话。
    两人转乘公共巴土,往海港区进发,凌渡宇背着背囊,看来真是不折不扣的游客,不过里面却都是潜水的装备、武器和威力惊人的压缩炸药。
    巴士上人很挤,其中有七、八名中学生,兴高采列地互相戏谑,吵得像个墟集。
    凌渡宇和肖蛮姿两人迫在一角,随着巴土的停停行行,身体无可避免地碰到一起,每当那发生时,肖蛮姿总皱起了眉头。
    凌渡宇向她微微一笑,说了一句话,但在嘈吵声,他却像在做哑剧般,只让人看到动作,却听不到声音。
    肖蛮姿皱眉叫道:“你说什么?”
    凌渡宇大声重复:“我说你发怒的样子很好看,正动着脑筋看怎样再激得你更气恼一点。”
    肖蛮姿愕了片晌,终于忍不住,解冻了冰冷的脸容,“扑嗤”一声娇笑低骂:“你这死鬼!”
    瞅向凌渡宇的俏目刚好和这死鬼促狭的眼光碰过正着,脸孔一红,垂下目光去。
    那种曼妙的感觉确是难以形容。
    凌渡宇忽地觉得巴土外的阳光温暖起来,街上勿勿走着的人们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一切是如此地美好,自渔夫临阵退缩而引致低落的情绪,潮水般高涨起来。
    巴土停了下来,原来到了海港的终站。
    跳下巴土后,凌渡宇将手臂弯起,举在肖銮姿的身前道:“别忘记了上校的吩咐,现在我们是一对正在热恋的情侣,到这里来是要选购订婚的礼物,一个航海仪。”
    肖蛮姿给他弄得笑弯了腰,甚为乐意地将玉手穿进他的臂弯,喘着气忍笑道:“死鬼情郎,现在我们到哪里去?”
    凌渡宇一本正经地答:“当然先医肚皮,否则哪有力气去搬这么重的结婚礼物。”
    两人到了一间清静的露天义大利餐厅,一边吃餐,一边欣赏着海港进进出出的船只,在港口的西岸,停泊了大大小小的百多艘各类型的游艇。
    凌渡宇一边进食,一边细心地欣赏着那些游艇。
    肯蛮姿奇怪问他:“你似乎对游艇非常有兴趣。”
    凌渡宇微笑道:“我只是对艇上的航海仪器有兴趣。”
    肯蛮姿恍然:“你这死鬼,原来是想偷人家的东西。”她终于想到了凌渡宇葫芦中所卖何药。
    凌渡宇将目光收回,再放到肖蛮姿身上,好奇地问:“以你的条件,所有的时间都应花在应付那些狂蜂浪蝶对你的追逐上,为何却会参加这么危险的任务?”
    肖蛮姿不悦地道:“你可以干的,我为何不可以干,那些为了女人连魂魄也飞走了的男人,我看见便有气。”
    凌渡宇失笑:“除非你躲进无人深山,否则你定给气死了。”
    肯蛮姿重重白了他一眼,最后仍然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间的气氛更见融洽。
    肯蛮姿垂头低声道:“知道吗?若没有马诺奇先生,我一是饿死街头,一是给人拐进妓寨里去,所以无论什么代价,我也要完成马诺奇先生的遣志。”
    凌渡宇暗忖:这马诺奇必是一个真正的善人,否则他死后,便不会有这么多人为他卖命,抗暴联盟的领袖高山鹰也不会让他凌渡宇来助阵了。
    想到这里,心中警兆忽现。
    他装作若无其事的往水吧的方向望去,只见一名男子正和水吧其中一个男侍交头接耳,后者不住把眼光扫向他们两人,见到凌渡宇望来,急忙移开眼光。
    凌渡宇叹了一口气:“麻烦来了!”
    肖蛮姿吓了一跳,向他望来。
    轮胎磨擦地面的剌耳声,分由左右两方传来,两人几乎在念头也未转过来时,十多名大汉已分由左右两方出现,急步往他们迫来,手都伸进了外衣内,不问可知再伸出来时,不是拿着抢便是握着手榴弹。
    肖蛮姿刚要动,凌渡宇喝止她:“不要动!”
    肖蛮姿英气勃勃的眉毛一扬,怒道:“难道我们毫不反抗让人像猪般台上屠场吗?”
    凌渡宇像对已迫近至最外围餐桌的大汉视若无睹般,淡淡道:“谁有那样的意思?”
    这时间露天餐厅只有寥寥几桌坐了客人,都是外地游客的样子,见到这分从两边闯来的十多名气势汹汹的大汉,一时间吓得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转瞬间十多人合围而至。
    左方其中一名大汉喝道:“不要动!”手上多了把黑黝黝的大口径手枪。
    其他人纷纷掏枪出来。
    凌渡宇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正拿着刀叉吃餐的手一动,刀叉闪电般脱手而去,刀子正中左方那名大汉持枪的手,叉子则刺进另一名大汉探手拔枪的右臂。
    狠、准、重。
    同一时间他的脚用力一挑,重达十多公斤的铁桌连着插在桌子正中的太阳伞炮弹般往右方而夹的十多名大汉撞去。
    没有人可以想像他有这么惊人的脚力。
    凌渡宇叫道:“到姐字时,他和铁椅一齐仰天倒在地上,就势滚进了左方的七名大汉,再弹了起来,拳膝几乎不分先后重击在其中两人最脆弱的部位处。
    肖蛮姿便像和他合作多时那样,蹲在地上,手往裤管一抹,拔出了可作连发装有减声器的弹力自动大口径手枪,火光闪现下,两名怆惶避开飞来铁桌的汉子立时浴血倒下。
    这时左方的七名大汉已没有一人能爬起来。
    凌渡宇大喝:“这边走。”
    肖蛮姿一边开枪轰击在铁桌后缩成一团的残余分子,迅速敏捷地往凌渡宇的方向退来。其中一人冒出来要发射,凌渡宇手中的枪火光一闪,那人惨嚎一声,半边手掌连着手枪给轰得飞掉去。
    直至两人退离餐厅,冲入了通往海湾大街的人潮,再没有一人敢追来。
    凌渡宇和肖蛮姿两人挨坐在天台的混凝土石烂旁。
    这是一座四层高楼宇的天台,此楼位于海港的南面,可俯瞰整个海港的景色,这天台本是紧锁着的,但当然难不倒凌渡宇的妙手。
    肖蛮姿不住喘气,连续数小时和敌人你追我走并不是那么容易吃得消的。
    反之凌渡宇气定神,像是到这高处来只是想多吸两口新鲜空气,他一面为自己的手枪上弹膛,另一方面也不忘欣赏肖蛮姿挂着汗珠,蒸发着热气的通红俏脸。
    肖蛮姿索性闭起眼睛,怕人听见般低声说:“刚才在商场那一幕真险,若不是你将我拉入那珠宾店,我们便会和那些猎头族撞个正着了。”
    凌渡宇苦笑:“还累我破费了五百六十五美元买了条金颈链给你。”
    肖蛮姿娇笑低头,望向挂在修长的玉颈上摇摇晃晃的精巧金链子,满心欢喜地道:“你拣得挺不错。”
    凌渡宇试探地问:“我为肖蛮姿大小姐立下了这样不朽的功劳,可否有随时检查金链财特权。”
    肖饵姿愕了一愕,才明白了凌渡宇的话音,边喘气边失笑道:“都是死色鬼!”时白了凌渡宇一眼,并无丝毫恼意。
    凌渡宇从腰包取出一个小巧的望远镜来,将头伸出石栏外,像名尽忠职守的哨兵,俯察来来往往的船只。
    肖蛮姿奇道:“假设敌人要用望远镜才看得见,我们也不用忧心吧!”
    凌渡宇收起望远镜,道:“我只是试试这家伙望远的威力,现时还未用得着它。”顿了一顿:“好!我们现在应该干什么?”
    肖蛮姿瞪大眼望着他:“我正想问你,换了是我,早有那么远便逃那么远,怎会还待在这里等人来捉?”
    凌渡宇没有答她,眼中闪过一抹罕有的忧色,叹口气:“渔夫已落到敌人手里,希望他没有受到真正的伤害。”
    肖蛮姿一震:“你怎知道,谁告诉你的?”
    凌渡宇道:“当然是敌人,否则为何我们一出现便像糖惹蚁般招来了那么多恶煞。”
    肖蛮姿恍然大悟,只有当渔夫向敌人供出了船上各人的身分,敌人才可将肖蛮姿的档案照片分发各地的线眼,故此一发现她,便空群而来,所以渔夫必已落进敌手。
    她深深望了凌渡宇一眼,这男子的身手与见地,确是非同凡响。
    他究竟是谁?
    凌渡宇的声音传来:“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条链。”
    肖蛮姿一愕,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正下意识地摩娑着那链子,俏脸一红,垂下手去,捏紧了衣角。
    凌渡宇道:“刚才我们遇到的只是普通黑社会打手,真正的点子还未来,不过现在定是在赶路,累得他们那么辛苦,真不好意思。”
    肖蛮姿听他说得有趣,笑了起来,白他一眼:“为什么你总是那么轻易惹我笑呢?”
    凌渡宇道:“你第一次见我时并没有笑。”
    肖蛮姿嗔道:“死小气鬼!”
    凌渡宇大乐:“我们终于不需为“要干什么”而伤脑筋,只要和你谈谈心,便可轻易将时间打发过去。”
    肖蛮姿嘟长嘴恼问:“我们究竟等什么?”凌渡宇淡淡道:“等“恐怖大王”枭风。”
    日没,夜垂。
    海港上由远洋巨轮至载人小艇,无不灯火通明,在这海边小城的灯火!
    广告牌和霓虹灯的助威下,黑夜便如白天般光明,当然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味道,而这一切正基于能源的供应,一旦能源断了,人类的文明亦会土崩瓦解。
    九时许,五艘豪华大游艇结成队型,缓缓进入港口。
    凌渡宇通过望远镜,像欣赏美女般全神看着,口中叹道:“幸好你们来了,否则我对自己判断力的信心将会动摇。”
    肖蛮姿来到他身旁,将头凑过来往外望去,也看到了这小队游艇。
    凌渡宇将望远镜递给她:“欣赏一下船身上的标志。”
    肖蛮姿接过望远镜望去:“那是威斯国际游艇会的标记。”
    凌渡宇凑在她耳旁道:“这就对了,威斯国际游艇会的会长是“长胡子”康乃尔,此人正是枭风手下的重要头目。”
    肖蛮姿放下望远镜奇道:“你怎知他们会来?”
    凌渡宇微笑说:“枭风和他的人正在四处搜寻破浪号的踪影,一听到我们在长湖港出现,哪有不全速赶来之理,假设我的估计没有错的话,渔夫应被关在其中的一艘游艇上,方便他们核对渔夫的供词和再拷问。”
    肖蛮姿沉默片晌,轻声道:“当初我听到上校派你和我来,我心中是不同意的,因为夏信那类职业好手,理应是更适合的人选,但到现在我才知道,你比夏信好多了,好太多了。”
    凌渡宇忽地严肃起来:“假设我能救回渔夫,又拿到“破浪”需要的仪器,你可否给我一点奖励?”
    肖蛮姿愕然问:“什么奖励?”
    凌渡宇一本正经地说:“一个香吻。”
    肖蛮姿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手按着凌渡宇的肩头,支撑着笑弯了的娇躯,将俏脸垂在他胸前处,骂道:“依然还是只死色鬼!”
    虽然未来的任务危险之极,但在这一刻,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和愉快,这身手和智慧均不作第二人想的中国男子,总能在最使人紧张的情况下,仍表现出玩世不恭和傲然视物的超脱情怀。
    假设时间能停顿下来,那将是多么好!
    凌渡宇从背囊取出潜水衣和压缩氧气筒,递给肖蛮姿:“要我闭上一只眼睛,还是倒转望远镜来看?”
    两人在暗黑的海底推进。
    肖蛮姿来到了水中,便像鱼儿回到了家乡,修长的四肢有力划动着,却毫不费力。
    凌渡宇不徐不疾地紧傍在后侧,有时常蛮姿故意加快,但总不能将他抛离。
    对肖蛮姿来说,凌渡宇这身分神秘的人,予人的是一个接一个没完没了的惊异。
    两人从五艘威斯国际游艇会的一艘艇旁冒出水面。
    除了其中一艘隐约传来人声和女人的娇笑声,其他的船都非常寂静,不问可知大部分人均已上岸加入了追捕他们两人的行动。
    凌渡宇这次反客为主,看似危险,其实却是非常高明的一着,利用了狩猎者小颅猎物的心理,何况在枭风这国际知名的魔王眼里,追杀几个像上校和强生的职业军人,在他来说是手到拿来的易事。
    失去了两架直升机后,他可能会谨慎一点,但仍未谨慎至必须应付像凌渡宇这种高手,由此可见对凌渡宇真正身分保密的重要性。
    肖蛮姿问:“是否逐条船去搜?”
    凌渡宇嘴巴几乎贴着肖蛮姿的耳朵道:“你待在这里,我爬上这条船去找个人来问问,我对这条船特别有“感觉”。”
    “飕!”
    -个连着绳子的铁钩由强力弹簧射出,挂在船拦处,钩子包了厚布,一点声色也没有,从他齐全的装备,可看出早在起程前,他便已想到所有的步骤和行动的方式,而他的大铁箱,不乏用得上的法宝。
    凌渡宇迅速往上爬去,消失在船舷尽处。
    肖蛮姿的耳朵内,那被凌渡宇说话时喷气进去弄了的感觉仍未消去。
    凌渡宇跃落甲板,迅速往船舱闪去。
    内里隐约有人声传出。
    正要掩入舱内,其中一人站了起身,推门而出,凌渡宇暗叫一声天助我也,左手的麻醉枪同时发射。
    在那人身体倒下前,他已闪入舱内,右手的大口径手枪瞄准了那目瞪口呆的人。
    那人也是经验老手,举起双手,指头也不敢动一下。
    凌渡宇在那大汉对面的沙发悠然坐下,听道:“看着我!”
    那人向他望来,神情开始镇定下来。
    凌渡宇收起左手的麻醉枪,脱下潜水镜,道:“我叫你看我的眼!”
    那人心道:你的眼有什么好看?
    不过在枪嘴下,不要说用眼看看那么容易,即使是叫你在地上爬,也得要勉为其难的了。
    凌渡宇的眼神条地深邃起来,其中像藏有无穷尽的东西。
    那人呆了一呆,眼里闪过一片茫然。
    凌渡宇柔和地道:“你忘了吗?你很累了,是吗?”他的语音高低抑扬,带着音乐性般的动听。
    那人眼中茫然之色更甚,眼光牢牢给凌渡宇挥散着奇异光芒的眼神吸着,他本来并非如此意志薄弱的人,但事情太快太突然了,凌渡宇这已达宗师境界的催眠高手,便利用了他这心神飞散的一刻,乘虚而入,制住了他的灵智。
    凌渡宇喃喃说着很多完全不相关的东西,不一会,那人眼帘垂下,鼻孔呼噜呼噜发出鼾声,却仍是坐着的姿势。
    凌渡宇问:“渔夫是否被藏在这条船上?”
    凌渡宇跃回水里,向肖蛮姿说:“靓女!给我那个答应了的香吻。”
    肖蛮姿喜道:“找到渔夫了!”
    凌渡宇曲起中指在船身叩了两下,道:“就在这里面,上面的五个人全给我弄晕了,都放在救生艇上,等待你去行下水礼……”
    他还想说下去,肖蛮姿的手水蛇般缠过来,惊心动魄的紧贴着他,献上奖品。
    水浪轻打在船身上。
    两人间的热情却像烈般暴涨着。
    酡然魂
    销。
    两人分了开来,这仍是不适合来个务要打破世界纪录长吻的时候。
    凌渡宇低声吩咐:“你上船去,作好一切起锚开船的准备工作,我一回来船即开出。”肖蛮姿道:“你到哪去?”
    凌渡宇微笑道:“你送了个大礼给我,令我满载而归,我自然要泽及他人,每人送他一件小礼物。”
    肖蛮姿对他的莫测高深早习以为常,也不多问,往甲板爬上去。
    肖蛮姿在驾驶室内焦急地等待着。
    渔夫给救了出来,刻下躺在主舱的沙发里,神智清醒过来,但饱受毒打的身体仍非常虚弱,需要治疗和休息。
    四周静悄悄地。
    只有远方岸上传来的车声和海浪打在船身上的单调响音。
    凌渡宇为何仍未回来?
    “啪!”s3;
    一个人影翻上甲板。
    原来是凌渡宇。
    他攀梯而上,带着顽童作弄了别人般的表情,进入驾驶室:“行了下水礼没有?”
    肖蛮姿一呆:“若把救生艇放下海上,会惹起敌人的注意。”
    凌渡宇板起脸孔扮作方谋的惯用语气道:“你是船长还是我是船长?”
    肖蛮姿忍着笑道:“当然是你啦,船长!”
    “那还不发动引擎,向大海进发?靓女水手!”
    肖蛮姿一咬牙,按动引擎。
    剌耳的引擎声,隆隆而起。
    游艇向前驶出。
    喝叫声立时从其他游艇传来。
    敌人发现了他们。
    肖蛮姿拉下启动救生艇的控制。
    “蓬!”
    救生艇载着五个昏迷的大汉,从滑槽滑往水面去。
    游艇不住加速。敌人的其他四艘游艇在后方追来,原本沉寂下来的海港立时热闹紧张起来。.像蛮姿道:“舶长!要不要由你来掌舵,我怕甩不下他们。”
    凌渡宇像死了般舒服地挨在一张帆布椅上,不死不活地道:“我很累,何况这么弱少可怜的敌人,又那须本人亲自出手?”
    肖蛮姿恨得牙地,偏是拿他没法。
    其中一艘游艇的马力显是高于其他的游艇,很快越众而出,愈追愈近。
    凌渡宇却闭目养起神来。
    肖蛮姿性格刚毅处实不让男儿,硬是不唤此君,一扭轮盘,游艇拐了个急弯,将对方抛离了少许,开始进入公海。
    敌人刚才仍不敢公然开火射击,但一到公海,他们将不会那样客气了。
    担心还未完……
    “轰隆!”
    那艘追来的游艇尾部火光爆闪,整只船在海面上打着转。
    另三艘游艇同时爆炸起火,上面的人纷纷跳海逃生。
    凌渡宇站了起来,用望远镜察视后方的灾情,淡淡道:“真奇怪,这些人深夜出海,就是为了要到这来跳水吗?”
    肖蛮姿嗔道:“你这死鬼,原来刚才到人家船上装了计时炸弹。”
    “轰隆!”
    其中一艇的火势蔓延至燃料箱,爆起冲天火光,点亮了后方的夜空。
    凌渡宇叹道:“仍比不上我们刚才那一吻的火爆,只可惜枭风不在那船上。”
    肖蛮姿俏脸一红,想起那一吻。
    她知道自己此生休想忘掉半点那种使人感到无负此生的感觉。凌渡宇系列_第四章:魔鬼暖流_全本全文免费阅读
   凌渡宇和脸色苍白的渔夫分坐在甲板的两张帆布椅上,享受晨早的阳光。/.r />
    渔夫口唇轻颤,好一会才吐出两个字来:“谢谢!”
    凌渡宇懒洋洋一笑,随意问他:“你有没有见到枭风?”
    渔夫道:“没有,拷问我的是“长胡子”康乃尔,他们找了个牙医来服侍我,你看!”张开口,只见其内有几个硬将牙齿连根拔掉后剩下的血洞。
    凌渡宇点头谅解地道:“我明白的,没有人会怪你,但你为什么要中途退出?”
    渔夫沉默下来,眼中闪过恐惧的神色。
    凌渡宇并不迫他,眼光望往天上悠悠飘动的白云,在初阳的照射下,像半透明的发光体。
    渔夫缓缓道:“我和上校是同乡,都是秘鲁人,他出身于望族世家,而我的祖先,世代都是渔民,大海就是我们的家,我们的生活,这对于惯在城市生活的人来说,我们和大海间的深刻感情,那种爱和恨是很难明白的。”
    他的眼神投往浪静风平的海面上。
    看得是那样专注。
    在凌渡宇以为渔夫再不会发言时,渔夫继续说:“由一开始踏上“破浪”后,我便知道“它”已知道我们来了,那次骤起的无情风浪是对我们的警告。”
    凌渡宇呆道:“它?它是谁?”
    渔夫眼中再闪过恐惧的神色:“它是海洋的主宰,我们在大海生活的人,每一个人也感觉到它的存在,但从没有人敢将它挂在口边,那会招来不测的凶祸。”
    凌渡宇奇道:“但我们今次的任务,与它有何关系?”.渔夫首次正眼望向凌渡宇,仔细端详好一会后,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但我却直觉感到这次任务,假设成功的话,将会暴露它深藏在海底里的秘密,大海的秘密。”
    凌渡宇不想在这问题上和他争辨,渔夫这类对大海的信念并不是诉乎理性的,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言,他们总不能因渔夫这种虚无飘缈的感觉,而将行动放弃。
    凌渡宇道:“假设你仍想退出这次行动,我可找个安全的地点,让你返回岸上。”
    渔夫再次望向大海,坚决地摇头:“不!我决定和你们一同去,这是命运!”
    夏信的声音在扩音器响起:“各位同僚,我收到一段美妙的讯息。”
    强生和妮妮两人最先闯进电讯室里,接着是“顽孩子”莫歌。
    强生催促脸带喜容的夏信:“什么讯息,是不是有博士的消息。”
    妮妮也是一脸关心,却不敢像强生般说出口来。
    莫歌按着夏信肩膊道:“话事的头儿仍未到,夏信不要说。”
    强生曲起手指在莫歌的脑袋叩了两下,嘿然道:“你这小子忘恩负义,竟忘了是谁将你从敌人的魔爪里拾回来!”
    莫歌反辩:“若不是我用手臂给你挡了一枪,看是谁把谁拾回来?”
    船长老色鬼和上校两人并肩而至,后面跟着的是霍克深。
    上校冷酷的脸容难掩一丝罕见的兴奋:“有什么好货色?”
    夏信道:“我刚截到一段电讯,是这样说的:“小色鬼叫老色鬼,原地点偏西南四度等你喝酒!你说这棒不棒?”
    船长忍不住笑驾:“哼!居然敢自称小色鬼,他算老几?”
    游艇缓缓往破浪号靠过去。
    当他们看到渔夫颓然立在甲板上,那种惊愕真是当世妙笔也难以形容一二。
    上校首先跃了过去,绕着渔夫转了两个圈,闷哼一声:“怎么?忽然又恢复钓鱼的兴趣了吗?”
    渔夫垂下头,一言不发。
    顽孩子一过来,便亲热地搂着凌渡宇的肩膊,眼晴斜射向肖蛮姿阴阴地笑道:“怎样,小色鬼?占了什么便宜?是不是真材实料!””肖蛮姿若无其事步往“破浪”,经过两人时,闪电般一脚在莫歌的小腿处,痛得莫歌几乎流出泪水。
    强生大笑:“这一脚算我的,你还可以再多踢他一脚。”
    这时夏信提着个工具箱过来,回头向仍在驾驶室的船长叫道:“老色鬼!由哪开始拆起!”
    方谋的声音传来:“不要再叫我老色鬼,我已让位给我们的大博士。”
    妮妮叫道:“快点工作,我预备了最丰富的晚餐,欢迎出征归来的英雄。”一向严肃古板的霍克深在妮妮的话后加上一句:“也为小色鬼荣升老色鬼庆祝!”
    刚爬上“破浪”的肖銮姿忍不住笑骂:“全变了死鬼!”
    经过了重重波折和失落后,这十个人重新回复勇气和信心。
    夕阳西下,染得天际的云霞一横横凄艳的血红。
    在自动导航系统下,破浪号在繁星满天里悄悄地在无涯无岸的茫茫大海中滑进。
    船上不见一丝灯火,主舱内的灯光都给窗隔得一线不漏,这当然违反了航海国际法,但在这已成了势力笼罩全球的超级石油跨国企业联盟眼中钉的破浪号,这小小求生之道当然是情有可原的。
    假若有任何海空的不明物体出现,船上先进的雷达侦察系统会发出警报,提醒刻下正在主舱内进行兴高采列庆功晚宴的人。
    舱内一片热闹,上校敬了船长一杯后,笑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何兰芝小姐肯从酒吧内叠起的酒鬼山的最底层里,拖了你这老色鬼出来,让你在这作威作福。”
    船长眼中露出缅怀过去某段光荣日子的神色,低回不已地道:“兰芝小时最喜欢爬我的膊头,唉!她长得真像她母亲……”尽饮满杯,眼中闪过痛苦的神色,再叹一口气:“这样可爱的女人,不足三十岁便死了,是否天在作孽?”
    刚好这时梳洗后,一身疲劳尽去的凌渡宇推门而入,“顽孩子”莫歌眼神一亮,跳了起来,搭着凌渡宇的肩头,涎着脸道:“小色鬼大英雄,到这里来坐。”
    凌渡宇有点奇怪地在他旁边坐下,对面的强生高兴地为他斟了小半杯拔兰地酒,笑嘻嘻道:“试试酒味,不喜欢还有另外的选择。”
    莫歌打开了一瓶可口可乐,加进杯内的酒里,笑道:“加点可乐,味道才真香呢!”
    凌渡宇暗付这小子为何忽地变得如此前倨后恭、积极好客,刚好收到夏信送来的一个眼色,表示那瓶可乐有古怪。
    他不禁心中暗笑,这莫歌爱整人的天性始终不能改。
    莫歌将杯子塞入他手里,笑道:“喝吧!”
    凌渡宇用鼻一嗅,已心知肚明对方的好计,若无其事举杯痛饮。
    莫歌眼中得色更甚。
    夏信目定口呆,想不到有了他警告性的暗示后,凌渡宇仍为好人所害。
    莫歌的高兴还是刚开始,凌渡宇两腮储满加料酒的脸孔已像破浪号的炮塔般,转了过来向着他。
    莫歌一呆,想大叫不好时,凌渡宇口含着的液体像大水泉般照着头脸向他喷来,弄得他全军尽墨地发脸身无不沾上黑色的液体凌渡宇装作无知地问:“为什么味道这么怪!”
    夏信第一个狂笑起来,第二个是弹生,接着笑声瘟疫般蔓延至每一个人嘴。
    莫歌任由液体顺乎自然地由卷曲的头发流往脸上,滴在身上,紧绷着脸责问凌渡宇:“为何你不喷向强生?”
    凌渡宇耸耸肩:“你那瓶可乐是什么东西?”
    莫歌冷冷道:“中国豉油!”到了这里,终于忍不住狂笑起来,同时接过了凌渡宇递过来的脸中,喘着说:“好小子,我终于服了你。”伸手大力拍了凌渡宇的手臂两下。
    强生大笑下将手伸过来,在他俯低的头上用力一推,推得笑软了的莫歌软瘫在沙发上。一时间舱内充满了真诚的友情和欢笑。
    老好人霍克深高兴地举杯和强生的杯子相碰,发出“叮”一声清飨,这时沐浴后的肖蛮姿正推门而入。
    黑色的短发闪闪发亮,t恤短裤露出的玉臂和大腿,散发着令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连一向对女人不大注意的上校和霍克深,也看得眉毛耸动。
    只有渔夫仍静坐一角,默默喝着闷酒。
    肖蛮姿毫不避嫌,来到凌渡宇旁的空位,挨着他坐下。
    门再开,香气盈室。
    妮妮眉开眼笑地托着一大盆香喷喷的炸龙虾进来,宣布:“这是顽孩子为我们从深海取上来的美食!”
    怪叫声立时此起彼落。
    凌渡宇也感饥肠辘辘,先楝了一只给身旁的美女,才为自己取了一只。
    妮妮很自然地在夏信旁坐下,夏信也很自然地将到手的龙虾放在她碟上。
    凌渡宇眯起眼瞅了有点尴尬神色的夏信,心中大乐,他和肖蛮姿离开期间,看来这对男女有了新的进展。
    老色鬼举起杯中酒,以一船之长的姿态向各人道:“这一杯是感谢中国博士的伟大成就,和预祝我们不知是什么任务的任务的成功。”
    怪叫声中,众人尽情痛饮,跟着刀叉齐举,向喋上的美食进行抢攻。
    连有点落落寡欢的渔夫也积极地参与了这集体行动,不知他是因为真的肚子饿,还是感染了众人兴奋的情绪。
    上校脸容忽地严肃起来:“明天正午前我们便会抵达目的地,现在应是众人一齐停了下来,注意力全集中到这强悍冷酷的职业军人身上。他真的肯将这只有他和兰芝小姐两人知道的秘密揭发吗?”上校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缓缓道:“各位听过‘海洋黑变’没有?”
    船长和渔夫两人同时一震,不过反应却刚好相反,船长台起头,而渔夫却把头垂下去。上校道:“这是一种以前的航海人百思不解的现象,就是当船经过某个区域时,那船的船壳忽地变成了可怖的黑色,就像探海里有只手伸了出来,将船漆成黑色一样。”
    船长方谋道:“但现在对这使航海员瞻颤心惊的现象,已经有了个合理的解释,因为这种黑变现象,只会发生在有大量鱼类和浮游生物死亡的地区,腐烂的有机物分解产生大量硫化氢,船壳油漆中的铅与硫化氢化合,变成硫化铅,故出现了黑变的现象,但这和我们的任务可说是风马牛不相反啊!”
    上校对船长航海上的广博见闻露出了一丝罕有赞赏的笑容,问道:“你既知道得这么清楚,可否解释一下为何突然间会有大量海洋生物死亡?”
    船长呆了一呆,眼中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沉声道:“不要告诉我这次任务和这有关!”
    上校道:“先将你对这方面的认识说出来,我们才谈论另外的问题。”
    船长思索片晌,整理了脑内的资料:“这或者要从秘鲁海域说起……”他忽地停了一停,先望往上校,再移往似在低头沉思的渔夫,显然想起了他们都是秘鲁人。续道:“这海域的产鱼量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鱼获量只是八万至十万吨之间,平常之极,但在一九六二年,渔获量竟一下子猛增了七十倍,达到七百万吨,一举超越了日本,跃上世界第一的位置。”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眼睛灼灼扫视众人惊愕的表情。.莫歌皱眉道:“会不会是捕鱼的船突然增多了,又或秘鲁渔民突然发明了一种最适合那海域的捕鱼方法,故使渔获大增。”又望向渔夫得意地问:“喂!你说我的猜测对吗?”
    渔夫缓缓摇头,否定了莫歌的猜测。
    凌渡宇道:“是否海水出了问题?”
    船长微笑道:“这小子真聪明,难怪顽孩子斗你不过,对的!原来那海域忽地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冷水区,使喜欢冷水的鲳鱼,突然间几何级数的大量生聚。”
    霍克深好奇地问:“这是否海洋里的正常规象!科学家不会对这没有解释吧?”
    上校接口道:“那些只懂出卖脑袋的人怎会没有解释,他们说那是海洋水流升降造成,上升流把深海的冷水带往水面,于是形成突然出现的冷水区,不但使鲳鱼增产,还把远近的鲳鱼也吸引了来,造成这捕鱼史上的奇迹。一九七o年,秘鲁海域的鱼获量突破了一千万吨的关口,使所有秘鲁的渔民都相信他们成为了上帝的新选民。”
    他的语气带着强烈的讽刺意味,使大家都知道尚有下文。
    但这究竟和“探索者石油公司”有何关系,则却是无人能猜到半丁点儿。
    上校嘿然道:“就在海洋学家自以为找到了答案,奇迹突然消失了,一九七五年该区的产鱼量跌破了三百四十五万吨,由天下第一降至第四位,这年开始,产量忽高忽低,使那些学者几乎想破了脑袋。”
    船长可能想他快点说出答案,代他说下去:“那是因为‘魔鬼暖流’的突然出现,使水温骤然上升,习惯于冷水性的鲳鱼无法适应,因而大量死亡,致渔获大减。”
    上校道:“这魔鬼暖流是怎样来的?”
    船长脸上闪过怵然的神色,缓缓摇头:“没有人知道,但曾经有个研究队花费了庞大人力物力,追踪这暖流在大海里的行踪,发现这魔鬼暖流行踪飘忽,他们只能在太平洋赤道东部一带找到它活动的轨迹,似乎它只局限在这区域内,可是有时它会完全超乎理解地突然增强,例如造成秘鲁海域鱼获突然减少便是因为它沿厄瓜多尔海岸南下,穿过赤道向南直抵秘鲁海岸,科学家称这为“极度发展”现象,但至于这暖流真正的来龙去脉,直至目前为止,人类仍是一无所知。”
    上校补充道:“鱼类和浮游生物的死亡,会使海鸟得不到食物而饿死,或弃幼鸟而迁徙,造成巨大的生态破坏,甚至使热带的“多雨带”南移,造成气候反常,一九二五年位于南绛八度的特鲁希略,降雨量便突然增高九十倍,带来巨大的水祸,便可能是因魔鬼暖流的影响。”
    凌渡宇问:“那我们可否从历史上的这类事件里,找出这暖流的规律或周期性?”
    上校摇头道:“找到了,就是它像位脾气变幻无常的小姐,令人完全摸不清楚,但它确是自有纪录以来,便存在着。”
    凌渡宇沉吟道:“会不会这古怪的水流忽冷忽暖,既能使水温降低,也能使水温升高?”
    强生有点不耐烦:“绅土淑女们!我们现在是否在开海洋科学研讨大会?”
    肖蛮姿白他一眼:“真没有耐性!”
    夏信伸了个懒腰:“好了!猜谜游戏完毕,快些揭开谜底,否则我要去睡觉了。”伸手过去,搂着了妮妮的蛮腰。
    凌渡宇好奇地望向船长,只见他对夏信和妮妮的亲热视若无睹,使他醒悟到这老色鬼对妮妮
    只是有欲无爱,或者他之所以成为色鬼,只是不断找寻新目标,以发掉对兰芝母亲单恋的痛苦,他的酗酒,全因为对一个女人的爱,老色鬼才是最深情的人。
    上校望向凌渡宇,道:“马诺奇被谋杀前的三个月,来到发生惨剧的钻油台,就在那天,有十多条鲸鱼忽地发了疯地将头撞向钻油台的铁架,直至全部死亡,这自杀的行动才终止。”
    凌渡宇一直留心着渔夫的反应,只见他全身一震,脸色变得死人般苍白,用颤抖的手拿起长几上整瓶白苗地,将余下的一小半全倒进喉咙。
    众人呆呆想着当时的情景,钻油台上数百人心惊肉跳但又无能为力地看着这自然界大悲剧的发生,当时也一定想不到二个月后,他们也会陷进同样的集体死亡去,分别只在于是被谋杀吧了!
    上校续道:“马诺奇坐上他的豪华探测船,在钻油台东面三十里处,发现了一股奇怪的水流,这股水流便像一只庞大的海怪,缓缓地由东往西而去,他追踪了三日三夜后,最奇怪的事发生了。”他在这处卖了一个关子,停了下来。
    莫歌再次卖弄他的聪明:“那水流变成滔天巨浪,吓得马诺奇先生掉头便走。”
    夏信道:“水流突然变成红色,像人的血。”
    妮妮轻声说:“水流变了只怪物。”
    上校只是摇头。
    忽然一个沙哑抖颤的声音道:“水流不见了!”
    上校一愕:“你怎会估到?”望向发言的渔夫。s3;
    渔夫忽然跳了起来,旋风般拉开门,狂叫道:“不要问我!不要问我!”
    “砰!”
    门关上。
    众人愕然。
    强生轻声道:“难道又发疯了!”站了起来,要到外面去看看渔夫,其实他对这战友是非常关心的。
    凌渡宇道:“你让渔夫独自清醒一下吧!”转过头来向上校说:“水流怎会忽地不见了,难道它能像鱼儿般往深海潜进去吗?”
    上校道:“老马和你的想法一样,于是派了两个人,坐上探测海底用的小型潜水艇,潜往海底去。”他边说边看着强生顺从地坐回沙发上,不由奇怪这硬汉为何如此听凌渡宇的说话。
    莫歌打了个寒战:“这么可怕的水流,我才不要下去!”
    肖蛮姿不屑地道:“胆小鬼!”
    莫歌竟没有反对,可知他的胆寒是发自真心的,他的感受自比其他人深,因为他本身是潜水员,深海的世界不友善时,是会把天堂变成地狱的。
    上校道:“由那刻开始,没有人再见过那两个潜水员了!”
    舱内一时静至极点,只有沉重的呼气和吸气的响声。
    舷窗外无边无际的黑夜,充满了人类所不能理解的东西在等待着。
    上校道:“接着发生了小海啸。”他说来轻描淡写,但众人都知道他是故意压下了心内真正的情绪。
    船长皱眉:“马诺奇赶得及逃离现场吗?”
    上校摇头道:“你太不明白老马了,他把下属当作是他的儿子,就算死,也不肯独自逃走,就在舟覆人亡之际,风浪忽然停止下来。”
    凌渡宇恍然:正是马诺奇这种伟大的情操襟怀,才能驱使在他死后还有这么多人为他卖命。
    上校续道:“事后进行了大规模的搜索,但一点结果也没有,就像那魔流般,两名潜水员影踪全无,三日后,钻油台的海底处发现了不明物体,竟是那只小型探测潜艇,艇内一切完好,机器还可以发动,只是空无一人,和缠满了一种火红色的奇异深海藻,一种闻所未闻的品种。”
    妮妮“啊”一声低呼:“怎会是这样!没有人的潜艇怎会自己走这么远的路程,回到钻油台去?”
    上校道:“没有人可以作出任何合理的解释,老马将‘火藻’带回总部的实验室,得出了惊人之极的化验结果,简而言之,就是每百克火藻,可以释放出二十五桶高质石油的能量。今次的任务很简单,就是要找到这种“火藻”的原生地,只要有一百亩那样的怪藻,又能大量繁殖的话,我们便可以叫太阳神关门了。”
    众人耸然动容。
    当代四大危机是人口、核战、污染和能源,而这四大危机是息息相关的。
    整个现代文明之所以能突飞猛进,完全倚赖着从远古时代就深埋地下的动植物遗体所变成的煤、石油和天然气所支撑着,假设这些能源一旦耗用殆尽,而又找不到其他能源代替时,人类辛辛苦苦建立的文明将会在一夜里土崩瓦解。
    和埋首在纸醉金迷的丰裕物质的人不同的是有还见的科学家,他们觉察到文明是如此地脆弱和不堪一击,所以踏进二十世纪后,便孜孜不倦地寻找新能源,那亦是人类希望的所在,而“能源植物”正是其中重要的一项。
    例如银合欢植物,人们叫它作“燃烧的木头”,燃烧率达石油的百分之七十,菲律宾便曾种植了一万二千公顷的银合欢,提供了相等于一百万桶石油的能源。
    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便曾培育出另一种“石油树”,其液汁经脱水和分馏炼制,可以得到汽油和航空用油,诸如此类的例子数不胜数,令人感到能源植物绝非空想,可是截至目前为止,在质量上、数量上以及“生产速度”上足以替代煤、石油和天然气的能源植物仍付厥如,所以假设这火藻竟能每百克释放出二十五桶石油的能量,就是名副其实的“超级能源植物”了。
    整个人类的文明将因这发现进入了全新的时代。
    不用上校说下去,众人也猜到接着的发展,马诺奇以钻油台为基地,开始了大规模的海底搜索,可惜这秘密漏了出去,其他的超级石油企业联手毁灭了他,或者正确点说,所有靠石油起家的国家和靠石油把持着世界的大商家,联手将所有与此有关的人全毁灭了。
    他们绝不会容许他们的已得利益不翼而飞,绝不会容许自己由亿万富翁变成破落的穷光蛋。
    他们更不会容许破浪号的人找到这可改变人类历史的能源凌渡宇系列_第五章:尔虞我诈_全本全文免费阅读
   凌渡宇跟在船长和上校背后,爬往舱上的驾驶室,在梯顶时,他停了下来,望往星光满布的壮丽夜空,空气中海水的咸味,提醒他宇宙虽无际无捱,但对主要生活于陆地的人来说,深不可测,阔不可量度的海洋,不就是另一个宇宙吗?其中充满了未知的事物,只是人类不去注意吧!
    船长的叫声传来:“干什么?想对着天吟首颂诗吗?”
    凌渡宇摇头苦笑,走往上层,步入驾驶室内。/ 、 q В 5 。
    抢劫来的仪器旱安装妥当。
    船长坐在电脑系统前,输入一组密码和指令后,显示器现出了南美洲西岸的详细海图,精致地描绘了地形和水流等航海必须仔细掌握的资料。
    上校道:“看!在南回归线和赤道之间,被南美洲、复活节岛和科隆群岛包围这海域,便是“秘智海盆”,秘是秘鲁,智是智利。”他说话的语调,颇有一番为人师表的风。
    凌渡宇点头应是。这秘智海盆涡低了下去,裂开很多深沟,被几个水底的大海丘包围着,就像国界般使它自成另一个奇妙的国度,存在着无数的水产和深海植物。
    船长将控制电脑操作的滑鼠指标,移到了复活节岛上,按了一下右键,南美洲在萤幕上消失了,出现了复活节岛和科隆辈岛间更详细的海图,一些原本没有现形的小海岛,也显示了出来。
    船长键入了经纬度,一个红点在科隆群岛的西南处闪亮着。
    上校道:“这就是发生惨案的钻油台,现在只剩下了一堆烂铁,探索者还为漏出了的原油付给当地政府一笔天文数字的赔偿,幸好老马家氐厚,但已使探索者元气大伤二右非兰芝小姐反对,我早找上太阳神石油企业的钻油台也放上几吨炸药爆开来着看!”他语气里带着深切的恨意,马诺奇的死亡。使他完全忘记了自身的生死安危。
    船长一声不响,再输入一组密码。
    一道道红线以钻油台为中心,逐渐扩展,最后满布整个显示出来的海域,但当然在红外线以外的地方仍非常多,而在复活节岛上方约五十公里处,闪着一个黄点。
    船长道:“黄点是老马放下潜艇的地点,红线代表搜索的路线。”
    凌渡宇道:“那处的海床水面有多深?”
    船长道:“那处海床是由凹凸不平的海丘和深沟构成,有大量的软泥区,所以深度变化极大,可以由四千公尺突变至八千公尺,或者更深些。”
    凌渡宇听得眉头大皱,逗种海底地形,是勘探专家的噩梦。
    上校安慰他道:“不用担心,我们有霍克深,他是探索者最好的勘察高手。”
    凌渡宇恍然,船上这十个人,真是没有一个是白搭子,连妮妮的厨艺也是一流的,他想了想问:“我们的敌人对整件事知道多少?”上校将拇指和食指指尖相连,作了个“零”的符号:“除了知道老马从钻油台带回的火藻是能源植物外,其他的便是“零”。”
    船长道:“老马这人非常会隐藏秘密,读中学时便是那样的了,这也是他成功的原因。”
    这时凌渡宇才知道原来船长中学时便认识马诺奇,只不知马诺奇夫人是否他们的同学,他当然不会出言询问,那可能涉及一段三角恋情。
    上校道:“钻油台事件后,太阳神曾对那海域进行了大搜索,找寻火藻。听说在出了数次伤人意外后才废然而止,但其中真实的情况,除非找个他们的人来拷问,否则恐怕很难知道了!”
    船长道:“未来的数日里,赤道的雨云会南移至这海域,天气亦会变得不稳定和有突然性的大海雾,在这样的情况下,敌人若要搜索我们,便若大海捞针。”
    上校道:“何况我们还有强生这第一流的炮兵。”跟着一掌拍在凌渡宇的虎背上,徽笑说:“和你这只懂用口涎来化验妮妮煮的龙虾的化验博士。”
    船长愕然间:“那谁会化验从海里捞起来的东西?”
    上校嘿然道:“有什么好化验?我们只会从海里捞起一种东西来。就是火藻,有关这地球能源未来巨星的化验报告,早收在老马的夹万,还有什么东西需要化验?”
    凌渡宇心道:就是因为这报告的外,才使老马被杀,否则老马可能已改变了人类的历史,成功失败,就只是如此地一线之隔,天真是会作弄人!
    渔夫身子出奇地挺直,一反先前的垂头丧气,昂然望向大海。
    离开上层驾驶室想回房休息的凌渡宇,悄悄来到他身边,陪着他迎风卓立船首。
    假若船长对天气的预测准确,像这晚般的好天色,便没有多少天了。
    这使凌渡宇分外感到夜空星闪的可爱。
    渔夫沉声说:“我决定了!”
    凌渡宇淡淡问:“决定了什么?”
    渔夫道:“我决定面对它,因为这是不能抗拒的命运。”
    凌渡宇心中一动,渔夫多次提及“命运”,显非无的放失,加以他猜到魔流能潜进水里,难道他以前早接触过魔流?
    渔夫语气转寒道:“那天攻击我们的是魔流,我认得它!就像它认得我!”
    渔夫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沉毅兼充满坚定不移的自信,因为他终下了决心,去面对他心目中最可怕的大敌了。
    凌渡宇失声道:“你说什么?”
    “一十三年前我曾随父亲哥哥两人在大海中追逐魔流,它也是怪物般潜进了水里,跟着便是滔天巨浪,就像数日前“破浪”所遇上的风浪,那次它还夺了我父亲和哥哥的生命。”
    凌渡宇心神一震,刹那间明白了渔夫的宿命感。可以想像渔夫成为那次海难的余生者后,流浪天涯,在雇军团内出生入死,连自己的姓名也不肯提。尽量去忘记痛苦的往事,可是命运叉将他带到它的面前来,真有命运的话,注定了的未来究竟是如何?
    假设魔流真的如有生仑般懂得主动袭击人,那他们的敌人除了代表大企业的“恐怖大王”枭风外,便尚有一个更难以抗拒的隐形大敌了。
    凌渡宇道:“你有把握找到它吗?”
    渔夫肯定地点头:“有!自从破浪号开行后,魔流便在后面跟着我们,我感觉得到!”
    凌渡宇回到房内,肖蛮姿穿着一袭柔软的麻质长睡袍,坐在床头的羊毛地毯上,手肘枕着床缘,专心致志地在看着书。
    见到主人回房,很自然地抬起头来,送过一个甜甜的笑容,眼光又回到书本里。
    凌渡宇轻轻关上门,来到她身后,愕然道:“原来你在看漫画!”
    肖蛮姿仰首后望:“很好笑的!”
    凌渡宇奇道:“这么好笑,为何却听不到大小姐老人家的笑声?”
    肖蛮姿道:“人家在心里静静地笑也不可以吗?船长。”
    凌渡宇在她身后坐了下来,肩对肩挨着她的香背:“船开行后,水手事事都必须得船长的批准。”
    “水手可否申请读一个漫画给船长听?”
    凌渡宇大奇:“漫画可以“读”出来吗?”
    肖蛮姿傲然道:“当然可以,你听着,从前有个渔人,网起了一对正在接吻的鱼,你猜那雌鱼说什么?雌鱼请求渔人放了雄鱼,并保证她自己的肉滑得多,你猜雄鱼怎么说?雄鱼说……”
    凌渡宇忍着笑接下去:“雄鱼说,要放便快些放,否则其他雌鱼叫春期一过,便再找不到伴侣了。”
    肖蛮姿狠狠捶了他一拳后,佯怒道:“哪有你这么负心?雄鱼说他的嫩滑虽此不上雌鱼,但若混在一起搅鱼饼,便可滑中有粗,粗中有滑,比起剩是滑或剩是粗优胜得多了。”
    凌渡宇失笑道:“这是名副其实的难舍难分,谁也离不开谁了,这么痴情的雄性,只有鱼类中才会有。”
    肖蛮姿道:“你估渔人怎样去处理这件事?渔人将两条鱼放回大海里,怒道:“待我网到虾做成虾酱后,才再捉你们,没有虾酱调味的鱼饼怎会好吃?””
    两人一斋大笑起来。
    肖蛮姿将头后仰,枕在他宽阔的肩头上,以法文问:“这算不算是个好结局?”
    凌渡宇嗅着她的发香,心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卓楚媛,她是自己第一个爱上的美女,很久也没有见过她了,她会否痛恨自己的无情?
    但他知道自己不但不是无情,还是最多情的人。
    美丽的倩影一幅一幅掠过他心中。
    他想起了和她深入非州原始森林的黑美女空姐,想起南美大毒枭巴极的女儿爱丽丝,想起了晴子那能令他心碎的乌黑眸子,想起沙漠里和圣女共乘一骑的滋味:心中掠过甜美和苦痛揉杂的深刻情绪。
    这世上可取的东西少之又少,但“爱情”一定是其中一项。
    男女之爱;
    朋友之情。
    只有对所有生命事物的爱恋,才使凌渡宇感觉得到生命存在的价值。
    对他来说,在生命的旅途上,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时刻相逢于道左,是完全属于那时空的发生,是那时空的专利,再不受任何其他时空的影响。
    就如此刻他和肖蛮姿肩挨肩坐着,静听着两个心的跃动,议爰火在两人间激荡,逗种纯美的爱情境界,是不应被其他杂念打扰的。
    正是这种心态,使凌渡宇能全心全意投进每一段情爱里。
    在他追求爱和美、善和真的高尚情怀里,是没有私利、占有、控制、妒忌等负面情绪。
    对他来说,“现在这刻”才是最重要的“现实”,只当人能专注于眼前这刻,每一个“眼前这刻”,他才能真正全心全意去经验生命生命的每一刻。
    就像禅坐时,守神用志于一点,迢一点就是“眼前此刻”。
    两头都截断,一剑倚天寒。
    两头是“过去”和“将来”。
    一钊倚天寒,倚的便是眼前此刻。
    肖蛮姿耳语道:“你在想什么?想着你在实验室的仪器吗?”
    凌渡宇失笑:“假设那仪器是涸拟你而制成的百分百酷肖但却没有穿衣的机械人,或者我会从你身上把注意力移走三、四秒,但绝不会多过四秒。”
    肖蛮姿“噗哧”一笑:“你不但在抢劫愉窃界出色当行,还是和女人谈情说爱的高手,否则我怎会在床上躺了半小时后,疲倦欲死下仍忍不住爬起身送上门来给你表演一番。”
    凌渡宇奇道:“原来你到这里来只是想看表演,那我不是没有表演看了吗?。”
    肖蛮姿笑得花枝乱颤,说不出话来。
    凌渡宇闷哼:“开始时我还以为是双人表演!”
    肖蛮姿笑得滚了开去,仰躺地上。
    凌渡宇扭头望去,心神震动。
    肖蛮姿闭上悄目,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乌黑的秀发月光般温柔地泻散在草绿色的地毯上,柔鞠的白麻布睡袍随着她曼妙的曲线起伏着,最后是她裸在袍下修长的美腿和赤足,摄人的嫩肤闪着阳光的泽润。
    这么动人的一刻。
    没有人知道事情如何发生,忽然间这对相逢于大海的男女,热烈地在松软地毯上拥吻。
    他们感觉到大海在“破浪”下摇动着,充满了活力。
    在某一刻!
    凌渡宇问:“你今年多少岁?”
    肖蛮姿答道:“二十一岁。”
    凌渡宇再问:“你通常在履历表上填上什么鬼东西?”
    肖蛮姿想了想道:“孤儿、无业游民、特种女警、现代采珠女、博士俘掳回来的民女,但最后那项要加上一个问号。”
    凌渡宇道:“这的确是很气的,因为现在我也弄不清楚,究竟是你俘掳了我,还是我俘掳了你,不过我定要和你弄个一清二楚!”
    晨。
    微雨。
    复活节岛在右方远处若隐若现。
    这本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岛,乾旱缺水、土地贫瘠,但它却是岛屿文明的天之骄子,因为在这
    不毛之岛的山坡上,到处都耸立着雕工精细的巨型头像,平均每个三、四层楼那么高,它们自有文明史以来便那样屹立着,以空洞的眼神、单调的表情。对着海空的远处,像在企盼,像在惊惧、沉思,又或正舆某种不测的事物对抗和角力着。
    直至目前为止,没有人明白古代人如何雕刻、运输和竖起如此巨大的石像。在岛的东端,有一个采石工场和遗留在该处一些未完工的大石像,最大的逵六十六英尺高。从工地的遗迹看来,当时这里的工作是突然中断的,是因为突然的战争,还是因为魔流的突然进犯?复活节岛的巨大石雕头缘,成为了谜样般的古文明遗留下的障大象征。
    一个可能永远也解不开的谜。
    当破浪号在这秘异莫测的小岛东北方经过时,船上的凌渡宇有种被那些大石头像虎视眈眈的感觉。
    终于进入了最危险的区域。
    他们的危险来自锲而不舍的敌人枭风,也可能来自超乎他们理解的魔流,对于后者,他们只能听天由命。
    夏信像帝皇般坐在电讯雷逵室内,聚精会神地注视着显示器上对所接收电波作出的分析图解。
    在这电讯室外,他只是个听上校命令的大喽罗,但当他坐在电讯室这张座椅上时,他便是权威,在上校所认识的多现代通讯好手里,没有人比他更好。
    这时凌渡宇、上校和霍克深三人均站在他身后,等待看他的报告和分析。
    夏信叹道:“好家伙,今次我们遇到对手了,我敢打赌枭风的贼船上不但有第一流的通讯监察系统,还有第一流的好手在操纵。”
    上校脸色凝重,在这次任务里,首要之务就是要避开敌人,与对方正面交锋,只是下下之策。s3;
    霍克深道:“我们花了八百万美元置备“破浪”上的传感系统,不会比他们逊色吧?”
    夏信傲然道:“双方的设备所差无几,不过破浪号上却有我夏信在主持……”
    上校道:“少说废话,敌人在弄什么把戏?”
    夏信道:“枭风用的是合乎军用无线电通讯标准的高频波来指挥他的贼船队,这种高频波既可沿海面传播,又可借助于电离层的折射传播,前者适合短距离,而后者则是长距离的传播,所以只是由他们发出讯号的形式,经过电脑分析,已可知道他们正在二百公里的围内,随时可截上我们。”
    霍克深奇道:“为何要这样转折,你可以开动大功率的雷逵,不是可对敌人的位置甚至向速也一清二楚吗?”
    夏信出奇有耐性地解择:“我们虽未碰上敌人,但却在玩着一个兵捉贼的电子对抗游戏,而我的策略叫做“电子寂静”,即尽量不发出任何讯号,使我们在敌人的侦讯系统中隐形起来。”
    上校进一步补充:“雷逵是一种通过发射脉冲波测量距离物的装置,当波段撞在目标物时,会反射回来,使我们知道目标物的位置,可是这种冲波的运动,会轻易被敌人察觉,那就暴露了我们的位置。”
    霍克深恍然,跟着是另一个问题,“可是假设敌人启动了他们的雷逵,我们岂非无所遁形吗?”
    夏信徽笑道:“假设敌人放动雷逵,便会给我们获得他们的准确位置,在这种天气里,我不但可以利用巧妙的航行路线去躲避,还可以送出假讯号,加以干扰,所以正因为我探测不到雷逵波,才判断出枭风船上有高手在主持着。”
    凌渡宇问:“枭风现在是用什么模式作通讯,以避过我们装在船上的大耳朵?”
    上校点头赞许,凌渡宇这问话,显示他也是内行人,因为假若枭风以一般的形式通讯,肯定会全被他们截获,那他们便可对枭风的包围策略了若指掌,轻易逸出,从容抵逵目的地。
    夏信道:“他们用的是中继通讯模式,那是在这海域的某一点,设置一艘流动的通讯船作中继站,使用超高频的无线电线路短波,利用中继站精心设置传送路线,并用小功率产生强讯号,这种通讯的方法,即使以我们的设备,除非刚巧撞入傅讯线内,否则几乎是全无截听的方法,我刚才能测知饿狼已在室门外徘徊,是通过间接的游离波段而推得的结论,何况他们更不断以极快的速度变换频率,所以直到目前为止,我仍未能成功地截到可读出来的通讯。”
    上校诅咒了一连串粗话:“那龟儿子用什么方法来找我们?”
    夏信微微一笑:“假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坐在枭风船上傅讯室内的人定是他的头号传讯手“千里耳”葛伦波,这人喜欢用最先进的仪器,所以他当会以遥控监察系统来找寻我们。”
    凌渡宇皱眉:“你是说他会将侦察系统以遥控飞行器送到高空上,通过电子视眼、噪音感应和热成象仪来找寻我们,那确是相当头痛。”
    夏信微笑道:“你放心吧,若我给千里耳这龟儿子找到,以后也不要在传讯界立足了。”他按着了通讯系统,向驾驶室的船长道:“老色鬼!可否找个无人的偏僻荒岛,让我可以在稳定的陆地享受一下方便的乐趣?”
    一场海上的战争,以电子对抗的追逃揭开了序幕。
    当破浪号避进一个无人的荒岛后,一艘长十二的模拟塑胶船被起重臂吊起放进海里,顺着水流,往雨势逐渐转大的茫茫水域流出去。
    当模拟船流往离“破浪”两公里外的远处时,夏信将会以遥控器控制船速和方向,并藉着模拟船上微型雷逵和其他仪器,发出适当电波,以引起敌人的注意和围捕,同时亦侦知敌人的动向。
    上校还在上面装上了遥控爆炸装置,以期为敌人留下永志不忘的回忆。
    夏信的策略是:当敌人侦察到模拟船时,会以为它一直停在荒岛处,故而早先一点觉察不到它的存在,亦不会因它的“突然出现”而生出怀疑的心。
    在这样的天气里,“千里耳”葛伦波会误将冯京炸马凉,将模拟船当作了“破浪”,而夏信则会通过遥控使模拟船“拚命”逃生,一旦枭风进行围捕,他便可以由模拟船送回的讯息,定下逃逸的路线。
    “破浪”上的炮塔升了到甲板上,强生蓄势以待,不能来软的便得来硬的了。
    凌渡宇分得了一挺肩托式火箭炮,在破浪号上的这十个人,只有战死的勇士,而没有投降的懦夫。
    模拟船放出后的第三小时,“破浪”离开了荒岛,穿过了一个波汹浪涌的海礁区,先往西南航行,再折往东北去。
    上校爬上了驾驶室上的望台,由滑轴承将他送上了离甲板逵十五公尺的高空,冒着大雨以强力望远镜视察着远方的海平弧线。
    夏信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响起:“老鹰群找到了小孤鹰,小鹰潜进了水里,投往最接近的老鹰怀袍中。”
    霍克深不解地问:“他在说什么?”
    莫歌以专家的姿态解释道:“那是说枭风的船队包围了模拟船,使它无路可逃,于是夏信启动了模拟船的潜水系统,使它变成了一个能在水面下三公尺航行的鱼雷,撞向最近的目……”
    “轰!”
    话犹未已,一声轻微但清晰可闻的爆炸声在远方海平线后传来,接着黑烟冒起。
    众人一斋欢呼起来。
    上校在上面叫道:“希望枭风在那船上!”
    破浪号速度开始增加,趁敌人陷进狂乱里的良辰美景,迅速逸去。
    “破浪”速度渐减,缓缓在水面上巡弋。
    天暗黑下来,但雨势却增大了。
    众人默默地在主舱内进餐,夏信和船长两人改由强生和渔夫替代,从电讯室和驾驶室被释放出来,享受悠的一刻。
    上校老怀安慰地道:“在这样的天气下,枭风除非有上帝站在他那一边,否则休想在短短数日内找上我们,希望能赶在那之前找到火藻繁殖的地点。”
    霍克深道:“这样恶劣的天气我们如何能展开工作?”
    上校徽笑道:“在海深下的八千多公尺,是不会下雨的。”
    莫歌将头伸过来,扮了个鬼睑:“也没有日和夜的分别。”说罢站了起来,向肖蛮姿摆个他认为最好看的姿势道:“小姐,在水面上你是属于大博士的,但在水底下,我总有点份儿吧!”
    肖蛮姿冷冷道:“当然有,假设你能在那里揭开你的硬头罩,我便让你隔着透视罩吻上一下!”说罢便先一步推门去了。
    莫歌打了凌渡宇一拳,愤愤不平地道:“小子,你小心点,我认为肖蛮姿是魔流在陆上的代表,否则怎会如此臭脾气。”气呼呼地随着肖蛮姿走了出去。
    小型探测潜艇被吊臂缓缓放进水里,当吊钩松开后,像鱼儿般潜进风高浪急的海里。
    一团蒙蒙清光由明转暗,显示潜艇不断下沉。
    凌渡宇的心亦往下沉去,一股不祥的预感不能压制地从深心处升起,一把抓着上校道:“你立即要夏信通知潜艇内的肖蛮姿和莫歌,无论发生什么事,看到什么异象,都不要离开潜艇,我上去找渔夫。”
    上校肯定地点头,往傅讯室奔去。
    凌渡宇拉低了挡雨的斗蓬,弓着身冒雨由扶梯爬往驾驶室。
    渔夫紧持驾驶盘,定定看着船的正前方,对凌渡宇的到来似是一无所觉。
    凌渡宇关上门,站在他后面道:“魔流是否出现了?”
    渔夫平静地道:“是的!它来了,就在我们的正前方。”
    凌渡宇连雨水流滴的雨衣也忘了除下,走到渔夫旁,望往船外难以视物的雨夜。
    “嘟!”
    渔夫按着了装在驾驶室外前方的两枝强力射灯,两条光柱探了出去,射进茫茫的雨夜里,渔夫不断调校射灯的角度,使两条光柱在二十多公尺外汇聚起来,再缓缓移下照往海面。
    两人同时一震。
    凌渡宇失声道:“魔流!”
    他终于和魔流狭路相逢。
    强光下的海面出奇地平滑,甚至颂盆而下的粗雨谙也不能打起丝毫的浪花,使人感到魔流坚轫而有吸啜性的巨力,平滑的水面下隐隐见到一道道的暗涌,冲腾激荡,那种景象怪异得难以形容。
    凌渡宇汗毛倒竖。
    渔夫反而出奇地平静。
    凌渡宇吁出一口气:“它有多大?”
    渔夫沉声道:“大约半公里长、四十公尺宽,头尖尾阔,使人看一眼便永远忘不了。”
    凌渡宇倒吸一日凉气:“我明白了!”
    渔夫忽地尖叫:“你看!”
    魔流忽地往上高高涌起,再涡了下去,造成一个大急旋。
    然后魔流不见了。
    整个强光照耀下的海面回复被大雨激打的正常情况。
    潜进水里去了!
    凌渡宇跳了起来,拿起通话器,向膺讯室吼叫:“立即命令潜艇浮上来,不要问原因!”
    夏信回过头来,睑无人色地向抢进来的凌渡宇道:“与潜艇的通讯完全中断,这是没有可能的。”
    凌渡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恐,道:“在魔流前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
    上校和他对望一眼,这两个精于策略和战术、智勇双全的人物,都看到对方眼内有心无力的震骇。
    凌渡宇怵然道:“我刚才看到了魔流,它潜进了水里。”
    上校和夏信同时失声道:“什么?”
    他们记起了马诺奇的可怕遭遇。
    “蓬!”
    三个人不由自主往一旁顺侧。
    那是巨浪打在船身上的后果。
    接着整艘船往上升去,再蓦然滑落。
    夏信狂叫:“那瘟神又来了!”
    凌渡宇踉跄扑往门外,还差半公尺才到出口,“破浪”狂侧往一旁,以他的身手仍是失去了平衡,断线风筝般“砰”一声撞在室壁上。
    灯光熄灭,后备红灯亮起。就在破浪号要翻进水里,竟又奇迹地回复平衡。
    连坐在椅上的夏信和上校,也滚倒地上。
    凌渡宇往门口爬去。
    电讯室在甲板下的一层,位于船头的位置,当凌渡宇往船面冲上去时,警号响起。、
    上校在后面狂叫:“夏信!尾舱入水,你去关上水闸,和。。。。。”
    “轰!”
    巨浪盖上“破浪”的可怕响声,吞没了其他一切的声音。
    这时凌渡宇刚扭开了攀梯顶的门盖,用背顶开盖子,一道水柱狂涌而入,将他整个冲得跌了下去,压在攀梯底的上校身上。
    水流将两人带得翻滚开去。
    破浪号像疯马般狂奔乱跳。
    上校给激起了狠性,狂喝一声,再往攀梯抢过去。
    “破浪”以绝无可能的角度往上高高仰起,然后往下挫去。
    上校仰后翻倒。
    凌渡宇后发先至,一把抓着攀梯的扶手,死命抗拒使他向后倒跌的无情狂力。
    在狂暴的动作后,“破浪”回复了片刻的平静。
    两人乘机推开盖子窜上甲扳。
    狂风暴雨里主舱透出软弱的红光下,隐见“破浪”尾部向上翘起,在一道也不知有多高的浪背上抛行,整条波峰像的水般嘶嘶尖啸。
    大海翻腾咆哮,泛着白沫的海浪水瀑般倾泻在船舷上。
    凌渡宇一手抓着正往外滚跌上校的腰带,另一手抓在主舱外的扶把上,强抗着“破浪”船头倒翘起来,尾部坠往深黑无尽的波谷那使人心胆俱颤的斜倾跌势。
    另一堵水墙迎来,破浪号往上升去,硬生生被举上了半空。
    一道水柱不知由哪里撞来,叉把“破浪”撞得打了个转,溅起一天水花。
    海水铺天盖地淹来,“破浪”变了潜水艇般在海面下航行,在两人以为将要和爱船一起寿终正寝时,忽又被冲上海面。
    上校惊叫:“你看船头!”
    凌渡宇以为来了另一个巨浪,骇然望去。
    一个人影弓着身立在船首围栏处。
    竟是渔夫。
    他不在驾驶室而来这里干吗?
    另一堵水墙迎面而至,将天地所有一切东西完全吞掉。
    大水过后,渔夫身形再现。
    凌渡宇大叫:“你往驾驶室,我去看渔夫!”也不理上校是否遵行,沿着围栏一步步往渔夫走去。
    巨浪一个接一个打过来,每次凌渡宇都要蹲下来,十多尺的距离便像百里外的遥远。
    “渔夫!”
    渔夫扭过头来,在主舱和驾驶室透出来的红光掩映下,睑上挂着一种近乎神圣的坚毅表情。
    凌渡宇狂叫:“快回来!你会被冲下海去!”
    渔夫狂喊:“不!你不明白的!它要的是我,上次它要了我父亲和哥哥,今次要的是我,这是命运!”
    再一个巨浪掀过来。
    浪退时,渔夫消失不见。
    凌渡宇抓着围栏,无力地跪倒甲扳上,他知道失去了一个同甘共苦的好伙绊。
    像被恶神诅咒了的大海,奇迹地忽然回复了平静,就像她转为狂暴那样突然和使人碎不及防。
    雨停。
    天色渐亮。
    大海静得连一点风声也没有。
    所有人都集中到甲板上,神情呆滞地瞪着湛蓝的大海。
    妮妮轻轻地啜泣着。
    上校心烦意乱地挥手:“找个人带她回舱里去!”然后向夏信道:“有没有消息?”
    夏信面无表情地摇头,叹了一曰气:“我的老窝有大半仪器坏掉了,就像给斩断了手臂那样。”
    船长吁出一口气:“海水浸进了主机房,假若修不好,连走也走不了。”
    强生苦笑:“炮塔的滑轴有点问题,不能旋转,不过我有信心修好它。”
    上校心情坏极,怒道:“一天、两天,还是三天?”
    强生没有答话,眼中射出谅解的神色。
    上校挥了挥手,像要把所有烦恼挥掉的样子,沉声道:“将后备小潜艇升起来。”
    妮妮尖叫:“不要下去了!”
    上校看也没有看她,冷冷道:“是否所有人的脚都跛了,否则为何没有人将这弱质女子带走?”
    霍克深苦丧着脸:“再下去会是很危险的。”
    上校失控地尖叫:“肖蛮姿和那浑蛋顽孩子的潜艇内只有八小时的氧气,加上他们的挂背氧气筒,最多可以支持四小时,所以他们在下面只有十二小时的寿命,现在是七时二十分,假设我找不到他们,九时二十五分这世上便会少了一位觎女和一个浑蛋,谁敢劝我不要下去?”
    凌渡宇淡淡道:“将潜艇升上来,但不是你下去,而是我下去。”
    上校睑色一沉:“几个浪花便将你的记忆打掉了吗?难道你忘记了那是双人潜艇吗?”
    凌渡宇斩钉截铁地说:““破浪”现在只是浮在水上的一块废铁,完全朱去了隐蔽的能力,所以被我们连番戏弄的狂怒敌人随时会追上来,多一个有经验的肩膊在这里托着个火笛发射器,总好过少了一个。”
    上校道:“那为何不是我下去,而是你?”
    凌渡宇道:“在海底下找一只比鲨鱼大上了少许的艇子,需要的是第六感觉和运气。后一项我不敢说,但前一项你认为会做得比我更好吗?”
    上校瞪着他,好一会才扭转身,向呆望着他两人的其他人喝道:“还不把潜艇弄到甲板上,我还要为这位异能人上一个潜水艇的初级入门课程,免得他想打开门时却错按了发射微型鱼雷的掣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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