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先喝一杯。”科恩中将给秦浩倒了一杯红酒,毕竟是战争期间,就算他有特权,也没有去点烈性的酒类。
“嗯!”秦浩端起酒杯,然后一饮而尽……
“……”喝下这杯红酒之后,秦浩皱了皱眉,说实话,这干红的味道远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醇香他没品出来,那股酸涩的味道却让他难以下咽。
“哈哈,傻小子,没喝过红酒么?”科恩中将见到秦浩这么喝酒,当即笑出声来。
“从来没喝过酒……”秦浩很不好意思的说道,从前他爷爷管得严,没机会喝酒,爷爷走了之后他就步入了紧张的高中生活,更是没机会尝试,等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入伍了,在部队中一个大头兵就更摸不着酒精了,所以秦浩还真就没尝试过这种饮料。
“这红酒要是向你这么喝,那就算再好的酒也是马尿味儿!”科恩中将一边说着一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他摇晃着酒杯,让朱红的酒液充分的跟空气接触,酒香弥散开来,随后他微微的品了一口,然后对秦浩说道:“试试看。”
“哦!”秦浩学着科恩中将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点,然后也晃了晃酒杯,再品了一口。
酒液充分跟空气融合氧化之后,味道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小口的品尝也确实能够感受到那股醇香和回甘,但秦浩仍旧不喜欢这种味道,干红入口时的涩感让他并不喜欢这种饮品。
“好了,来说说你的困惑吧。”科恩中将给秦浩又续了两杯之后问道,随着几口酒下肚,男人之间的话题就更好展开了。
“将军,我或许并不适合指挥官这个角色,如果我能更加谨慎一些的话,那些士兵就不会死了,是我害死了他们……”秦浩把自己的困惑跟科恩中将说了一遍。
“哎!傻孩子,这是一个指挥官所必须经历的过程啊!”科恩中将叹了口气,他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当年第一次坐镇指挥的时候。
“您当初也为此而困惑吗?”秦浩问道。
“当然了!我当初也是这么过来的……”科恩中将叹了口气,然后开始给秦浩讲述他当初第一次指挥战斗时的故事。
那是一场不算很大的战役,科恩中将的敌人是一群叛军,在组织进攻的时候,科恩中将因为对敌人不够了解,所以他指挥的一只军团陷入了敌人的包围当中,虽然最终合围的时候全歼的敌军,但那只被围困的军团却损失惨重。
为此科恩中将消沉了很久,他当时也觉得那些战士是被他害死的。
几乎每一个有良知的指挥官都会面临这个问题,科恩中将也不例外,或许只有岗门偏佐那种疯子才会毫不在意士兵的伤亡,在他的眼里只有功勋,只有他自己。
“那您是怎么从那种状态中解脱的?”秦浩问道。
“解脱?我从没有解脱过!也不想解脱!”科恩中将一脸严肃的说道。
“啊?”秦浩一脸的茫然。
“自从那次战斗之后,我就陷入了自责之中,一开始我也曾像你一样寻求解脱的方法,我当时的老上司也曾开导过我,但是后来我想通了,我为什么要摆脱这种自责呢?正是这种自责让我更加珍惜战士们的生命,也正是这份自责,让我在下达每一个命令之前都深思熟虑,我需要胜利没错,但在这个前提下,我也需要尽可能的去减少伤亡!”科恩中将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然后才对秦浩说道:“如果我真的看开了,再也不去为了士兵的死亡而自责,那我跟岗门偏佐那种家伙还有什么区别?”
“为了胜利,那必然会有牺牲,这话没错,我们确实不能因为害怕牺牲,就不敢去战斗,但作为一个指挥官,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确保胜利的前提下,尽可能的减少伤亡,毕竟每一个士兵的背后都有着一个家庭,士兵们的死亡对我们这些上位者来说只是一个数字罢了,但是对于他们的家庭来说,却是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这可不是一张荣誉证书,一笔抚恤金就能弥补的!”科恩中将说道这里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这一生征战无数,就算他爱兵如子,但是在战斗中死掉的士兵也已经是个天文数字了,所以每次胜利之后,别人都在欢呼的时候,他都会独自一人带着酒去祭奠死去的战友们……
“这……”秦浩听了科恩中将的话,就仿佛被醍醐灌顶一般,他突然想明白了很多的东西,那几十位战士确实是因为他导演的这场登陆战而死,是他害死了这些战士,秦浩的良心也确实因此而受到谴责,但他此时明白了,就算自己的内心可能会为此受到煎熬,但他也不能因为害怕这种煎熬而不去行动。
对于死亡,秦浩其实并不陌生,在此之前他也指挥过战斗,但他那时候都是亲自带队冲锋在第一线,虽然身边的士兵也有伤亡,但他也冒着同样的风险,根本无暇顾及每一个人,所以问心无愧;但是这一次,秦浩是在后方安全的指挥战斗的,所以他才会备受煎熬。
前线的战地指挥官和后方的战略指挥官虽然都是指挥官,但两者在面对士兵死亡时的感受却完全不同,身处前线的战地指挥官因为跟着士兵们一起冲锋陷阵,在战友死亡的时候,他们虽然会心痛,但他毕竟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亲身经历着同样的危险,所以并不会觉得那牺牲的士兵是被自己害死的。
而后方的战略指挥官因为身处安全的地方指挥战斗,他们只需要挥挥手、动动嘴,就有大量的士兵为他们冲锋陷阵,当这些士兵阵亡之后,他们因为没有同样去经历那种危险,而且那种危险还是由于他们的命令造成的,所以内心中才会有“士兵是被自己害死的”这种感觉。
此时秦浩在跟科恩中将交谈了一番之后,他也放弃了寻求解脱之法,他想像科恩中将一样,让这种来自内心的谴责来鞭策自己,让自己在下达每一个命令之前,都去为基层的士兵考虑一下,战争虽然不可避免的会出现牺牲,而他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减少这个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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