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契约》25.不放手，我只能选择去死

    这样的一个人，什么样的事情都可以做出来。
    一个人如果罪大恶极到了一种程度，完全不会为自己的罪行感到恐慌。
    ——她能够站在伊崎泽宇的面前，直言说出“我是自杀的”，并且不为自己的犯罪与撒谎感到任何的心惊肉跳。
    面对如此强大的人，假若我真的现在就回到这个世界线里.....一切都会变得无法控制.....
    假若她再做出什么严重到破坏整个世界规则的事情，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这种情况下，你都没有回去的决心吗？”
    也许是看到我独自沉默了如此之久，远在天边的领主又对我发出了疑问。
    “我现在之所以还能够存在，只因为我想要拯救伊崎以及我想要守护好惠。”
    “我想要让他得到真正的幸福，只要是浅井夜以外的人，是不是自己都已经无妨。”
    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内心的真话，也是我最后的决心与底线.....
    “我觉得你肯定明白，现在不是时机.......”
    浅井夜坐起了身，但却只是将男人的头搂在怀里....默默听着他真情的苦诉，一言未发。
    “............”
    .................................
    她真的.......不准备说些什么吗？
    大约是许久以后，她才微微张开了嘴——
    “.......我不要你离开。”
    “无论未来如何，或是过去怎样。”
    “我只在乎现在。”
    “因为现在我爱你，所以你不能够走。”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但却让我隐约感受到了一丝坚决。
    她阴沉着脸，瀑布般美丽的黑色长发散乱的留在了洁白的床单上，抱紧伊崎的手微微的松开了几分。
    “...........”
    伊崎迟疑了片刻，才轻轻抬起了头，面对近在咫尺的少女的挽留，他的目光显得毫无生机。
    ...........拒绝，还是接受。
    看似是挽留，但却更像是捆绑。
    我听到的满满都是——“因为我爱你，无论你爱不爱我，都不许走”这样的谬论。
    她只是在满足自己的欲求罢了。
    这样的人，为何还要容忍呢....
    “如果我说我办不到呢...”
    伊崎泽宇的目光变得格外脱力，也许任何充满活力的人看到他以后都会被恶心到。
    ——如同死人一般，似乎随时做好了去死的准备，已经对于现在自己做的一切事情都感到麻木了。
    ..........................
    “你也很不简单。”
    领主的声音迟迟才出现，却让我无法分神去理会。
    说到底，领主也不过只是旁观者罢了，对于她来说每天观察我们便是唯一的乐趣吧.....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即使拥有如同神一般的威望与权力，依旧无法获得自由。
    ...........................
    伊崎眼前的女孩却只是轻轻的歪了歪头，露出了一个淡然的微笑
    “.............不会的，我相信泽宇可以办到。”
    诶诶？
    这个人，到底在说什么呢......
    一点也不正经的回答，她却堂而皇之笑着甩到别人脸上，似乎连露出的微笑都在说——“你不可能离开我的，放弃抵抗吧。”一样。
    “.............”
    面对着眼前这个能够在这种氛围里依旧保持邪意微笑的少女，伊崎却无能为力。
    但是，也许是因为了解她，他才不随便说什么的吧......
    他只是摇了摇头，接着便重新躺下了身体。
    浅井夜收回了自己的微笑，静静的坐在床上，望了他一会......
    突然间怎么了？这两个人。
    如同夫妻吵架闹矛盾一样的状态，浅井夜在片刻后也只是盖好了被子，钻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两个人看上去是背靠背，但其实之间存有微小的间隔。
    浅井夜不再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做好了睡觉的架势。
    ——就这样，一直无言到了清晨。
    ...........................
    ...........................
    “.......呼。”
    比浅井夜还要早起，伊崎泽宇轻轻的掀开被子。
    与任何人一样，走进了洗手间，简单的洗漱过后，整理好了自己头发。
    甚至在一走一过的过程中也没有去刻意叫醒浅井夜。
    浅井夜一晚上都睡得很舒服，让我不禁感叹，到底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睡眠。
    明明伊崎和她说了那么多心里话，换做是我我一定会失眠的。
    可是她却像是事不关己一样，如同往常一般躺下，没有再去撩弄对方或是说话。
    一直睡到了清晨，大约伊崎已经开始下楼做早餐的时候，她才揉弄着自己的眼睛，起来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
    ...........................
    ——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接近，伊崎泽宇已经换上了干净的新衣服，他脸上没有挂着丝毫的不满或是抑郁......让我开始为眼前的情形感到惊慌。
    什么意思？
    难道说，单纯只是浅井夜小小的威胁了一下，伊崎就已经选择原谅她了？
    在我眼里，伊崎不会是那么容易屈从于他人意识的人。
    ......但是，当我看到了伊崎下一秒钟的举动过后，不由得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想当然”。他撞见了刚刚醒来还躺在床上了浅井夜，轻步走到她的跟前——
    右手轻轻抚上她的颈部，便直接亲吻了上去...............
    被突如其来的吻吓了一跳，浅井夜发出了轻微的鼻音，双手半推半就的按在了伊崎的胸口前。
    ........瞬间，感觉自己的心情很复杂。
    突然间就和好了吗？
    我不由得开始怀疑，难道之前自己的一切主观评论，都只是个人的臆想？
    如果.....伊崎真的只是和她吵架而已......真的还是很爱她的......
    ............................
    不知道这一吻持续了多久，两个人的双唇才轻轻分离。
    “吓了一跳呢，突然间这么惊喜。”
    浅井夜的脸上浮现出的，是看上去发自内心的笑容........
    热恋般的甜蜜感让我感到眼前的一切都愈发愈违和。
    我感到内心发虚。
    甚至，浑身开始发冷汗。
    为什么？伊崎会如此反常.....
    我很害怕，因为我现在所看到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的。
    他只是朝着少女微微笑了一下，轻声道：
    “继续睡吧，做好早餐来叫你。”
    如此体贴与温柔，面对自己前一天晚上还说要分手的浅井夜。
    “恩，等你~”
    但是浅井夜似乎没有觉得有哪里不对，只是甜笑着点了点头，又一脸幸福的躺在了床上....
    ..............
    那个微笑......
    ——果然，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伊崎微笑着离开房间后，他脸上的微笑转瞬间化作了悲意。
    那是一种，如同天地对立一般的剧烈反差——
    我的心“咯噔”一下便动摇了起来。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刻意装作自己爱她的样子啊？
    为什么要这样做，然后再一次独自一个人承受难过啊？
    我的心跳不止，望着他轻步下楼并且独自盛上早餐的动作......
    ——完全不能够理解。
    他的一切举动在我看来都过于反常，甚至让我有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
    而且.....
    就在他轻轻的握起刀叉的时候，面对着盘子里的牛排........我才想到了一件事情。
    咦？他不是说过，做好早餐就会叫醒浅井夜的吗？
    但是。
    我眼下的画面里，我心怀疑惑与担心之时，他紧紧的握起了刀叉，眼看着就要对牛排下手——
    ....................
    可怕的一幕突然发生。
    他持刀的右手，猛地用力捅进了自己的脖颈出——
    并且，一边忍受着由于巨大的痛苦所带来的喊叫，一边又双手握紧了刀子，狠狠的将它朝右边割动——
    鲜血——
    喷涌而出——
    “呃——啊！.......唔..........”
    伴随着几声呻吟，他的身体彻底朝着座椅的后面倒去——
    鲜血喷溅到了餐桌上，喷溅到了墙壁上，几乎喷溅到了整个客厅里的所有地方。
    ——这一过程只持续了数秒。
    ——而且，随着他的身体彻底倒地奄奄一息以后，望着依旧以迅速流淌而出的血液.......以及他那充满绝望的表情，我才从屏住呼吸瞪大着眼睛的状态里出来。
    ——........为什么。
    早上还在对着浅井夜保持微笑。
    难道就是为了，实现昨晚的那一句话吗？
    看着自己所爱之人突然间变成了如此的模样，我的内心甚至都来不及感到难过。
    ——从未有过的压抑感彻底笼罩了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撕裂般的吼叫，让自己的思绪彻底断绝。
    在那短短的，仅仅不到两秒钟的黑暗中，仿佛听见了他的声音。
    “——妳曾说过爱我，愿意接受我的一切。”
    “但是当罪恶笼罩了妳，我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得不选择离开。”
    “我会记得妳曾经对我的好，只因为曾深深的爱过妳。”
    “最后一次，我也想微笑面对妳，重新怀念曾经的感动。”
    “但是......不放手，我只能选择去死——”
    ——罪恶的鲜血染红蔷薇，真正的和谐即为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