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契约》21.雪白的猎犬

    “这次也好...上次也好...都很感谢.....”
    “上次？”
    他不解道。
    “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帮我付了车费。”
    “哦，我已经快忘了。”
    好吧....
    “那个....那么现在为什么你还要呆在这。”
    “因为我要回家啊。”
    “回家？你不是已经不住在那边了吗？”
    “恩，之前是住在学生宿舍，但是今天似乎学校在搞什么升级，所以我们男生宿舍都被赶出来了。”
    “诶诶？那也就是说，之前你说的顺路是真的？！”
    “是啊......不然呢。”
    除了一些必要的表情以外，他都是在用一种看待智障的表情看着我。
    “那也就是说，今天你会住那边么....”
    “恩。”
    我心里还是有些疑问，比如上一次为何离奇消失，以及为何今天他的脸色这么难看.....对于奇怪的事物总会有一种莫名的好奇心，只是在心里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接着，在这冷风中无声的沉默中持续了一会，他也只是阴着刘海看着前方。
    完全没有之前的活跃感。
    在我的第一印象里，他至少应该是一个爱笑的男生才对呢。
    但是，就在他无意中整理头发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些十分特别的改变。
    要说是为什么，那是因为这绝对是和先前对比很大的改变。
    “对了，你手上的那个手环，之前佩戴的.....我以前有见过呢，为什么今天....”
    “........”
    因为自己完全是因为此时所见的东西和先前完全不同而感到好奇发问，等到自己的话已经快要说完、意思都已经展现完成的时候我才发现这句话的不妥。
    我简直像个笨蛋一样，光顾着在意事物的表面变化，却完全忘记了那个手环的真正含义。
    那是之前就在国内流行而且畅销的情侣手环。
    一般来说，因为是胶制品的关系，所以很多人都会顺其自然习惯性的戴在手上不摘下来的。
    但是，今天所看到的，他的双手，都是完全空无的状态。
    那么，很大的几率说明了一件事情——
    ——分手了呢。
    当然，此时我已经意识到他目光的不对劲，我宁可他告诉我只是忘记戴了或者弄丢了，这样好歹只是嘲笑一下我不会让气氛变得那么尴尬。
    ——毕竟，随便提及前女友这种事情多半会引发对方的不悦。
    而我在社会上一直保持的交往准则，就是【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不让对方感到不悦】。
    但是，他说出的话推翻了我的两种预案。
    “哦，那种东西的话，已经没所谓了。”
    “欸？”
    我只是因为感到惊讶而轻叹一声，之后才开始思考这句话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呼——所以说.....妳的观察就这么仔细呢。”
    他说着伸手盖住了自己的半张脸，似乎已经很疲惫了。
    “那...那个，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但是观察什么的只是因为那次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啦...”
    我苦笑着想要辩解。
    但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还能够辩解什么呢？
    ............................................
    说到底，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我知道啦.....哈哈哈....”
    他先是苦笑了一下，接着边莫名其妙的大笑了起来。
    完全找不到任何的笑点啊！明明.................
    “............”
    “没什么....最近的状态比较差，再加上看到了这么奇怪的一个人，突然间就想笑，了呢——”
    “欸？奇怪——是在说我吗.....”
    还有，那拖长的“笑，了呢——”又是什么寓意啊。
    “......因为一般人是根本不会考虑得那么周到的吧......不小心问出了难为情的话题又拼命的想要解释，又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什么的.....”
    他将头部略微转向我，寒风轻轻的吹拂着散乱的灰白色刘海，我却看到了他逐渐湿润的眼眶。
    为什么要哭。
    难道，这无意间的提问，勾起了他十分不快的回忆吗.....
    然而我不敢多问，只好有些担心的看着他。
    在只有两人共处的车站里，面对着一个仅仅见过两面的男生，我却心生出了莫名其妙的保护欲。
    ...............也许那一种微妙的感觉更加轻薄，就像是雪白的羽毛轻抚静若平镜的水面一样，掀不起波澜，却能轻荡起阵阵余韵。
    “抱歉...”
    他匆忙的擦干了自己的眼泪，仿佛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流泪的原因一样，他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前了一步。
    然而，在我的心中，当他迈出了这一步之后，我才意识到了之前一直没有明确感受到的距离感。
    也许是介于普通朋友与陌生人之间，两个人都在刻意保持距离，谁都没有先向前迈出一步，甚至在隐瞒与好奇中缓缓退缩。
    这是一种微妙的关系。
    无法准确的定义两个人的关系。
    正因为如此，也不会有人会主动愿意迈出一小步的吧。
    远处传来了明亮的车灯，照耀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上，照亮了夜晚的马路，伴随着嘈杂的声音缓缓入站。
    两个人刷卡上车以后，他毫不犹豫的就选择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
    晚班车里人非常少，原本就寥寥无几的人还基本上都在睡觉。
    明明有大把的空位可以坐的，但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坐到他身边的想法。而且，一般来说对于我的第一感觉从来都是还没想到就已经开始实施的，刚刚也好现在也好。
    所以，我倒是更加顺其自然的就坐到了他旁边的座位上。
    而且，真的当我坐下来的那一瞬间，我才发现在在几乎空无的车上偏要坐他身边是不是有些不妥.......
    但是.....现在的情况是，如果我现在再去换座位的话整件事情会变得更加奇怪。
    所以.....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我念叨着自己的愚蠢，实际上心里却因为这么一点完全没有其他意思的小事情感到紧张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