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契约》05.如果

    但是，就站在那个地方，少女只是单纯用一种欲哭已无泪的眼神看着我，看不出任何怨言，也感受不到任何讨厌我或者想要离开我的心情。
    直到我在两个人对视沉默了几秒后愣着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她才说出了下一句话。
    ——“樱庭君，已经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了自己心中曾最想要做到的事情么...”
    声音在平淡的柔和中又像是带着几分严厉，在迫使我的内心开始反思。
    事到如今自己真的什么都没有做错么，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怎么样都无所谓么..
    这真的，是我想要得到的结果、是我想要得到的现状么....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从未听过如此冷漠的声音，尽管多么的柔和又温柔，在我听起来都不过是在掩饰自己内心的孤独撒谎罢了。
    我想要听到她的声音，是的，就在这么短短的几秒内，我的内心发出了对于光晕的渴望，我想要明白竹野内她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因为我已经无法感受到她的真心，已经感受不到那一次一次被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实情感了。
    但是，所谓的愿望，最后总是喜欢变成妄想而走向破灭。
    那么，我也就必须要回答她，回答她这个听上去丝毫不符合实际的问题，硬着头皮咬着牙也要尝试回应她的感情。
    因为，不论结果如何，我能做出的选择唯独只有接受。
    我反而希望自己等来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又或者是一场单方面的吵架。
    也许这样，更能够让我感受到她对我的想法，至少我能够让她不再为了完成我的心愿而选择故意温柔，甚至连自己的委屈都不能表达发泄。
    “.............恩，完成了。”
    “.....已经结束了。”
    于是，我选择了肯定。
    事到如今，事情已经结束了。
    “原田惠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啊——”
    没等我反应过来，耳边就传来了电车车门的响声，身体顿时感受到了一种被人向前扯的力量。
    待我再一次睁开了眼睛，才发现自己被竹野内单手拉进了车厢里，车门随之关紧。
    “........竹野内。”
    在她将我拉进车厢之后，手根本没有松开，反而依旧紧紧的扯着我的衣服，将自己的头埋在了我的胸膛前。
    “喂...在这种地方...”
    我下意识的朝周围看去，却发现其实空无一人。
    是呢，原来这一节车厢都是空的。
    空空荡荡之中，夹杂起了列车刚刚启动的噪音，以及在那噪音之中通透出的微微喘息声。
    “.......竹野内。”
    我再次呼唤着少女的名字，但是任凭我的声音多么轻薄，语气多么温和，少女还是没有任何放开我的打算。
    “不许看...”
    她在哭么，我只能够感受到从胸膛传来的那火热的温度，以及噪音中的啜泣声。
    “啊....糟糕...”
    列车迎来了第一个转弯，整个车身直接“咣”的一声就开始迅速倾斜，因为一直没有握住把手的自己身体再也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因为惯性的原因开始向周围慌乱的倒去。
    “小心啊....喂.....竹野内..”
    我企图想让她拉住旁边的扶手，但是却发现已经来不及了。
    少女完全没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也因为受到了我的影响而重重的倒向了我——
    “砰——”
    巨大的声响，这一下摔得我感觉腰椎都快要开裂了。
    但是，由于倒向的方向很精准，竹野内是直接压在了我的身上，没有受任何伤。
    好重....真的....这可以是一个人全身的重量直接压在你身上，就不要为了面子骗自己了！
    “好疼....”
    再加上列车地板传来的震动和周围的噪音，我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天旋地转了。
    但是，等到自己定神一看，才发现她正安静的趴在我的身上，用一种稍带惊愕的目光看着我。
    “.....”
    身上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重量、热度和气味，少女的眼角微微发红，但是目光却是十分的清澈明净。
    那种清澈和一尘不染的感觉，以及在意外之后一言不发的表情，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刚才，她没有哭呢。
    就算只是有些难过也好，我反而希望她能够把自己内心中的情感表达出来。
    因为，两个人现在的处境，实在是让我有些难以开口了。
    因为不知道竹野内的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今天的竹野内意外的反常，让我感觉很奇怪。
    “那个啊......”
    我轻声叫了一下竹野内。
    “恩？”
    她就像是从发呆中愣过来一样，微微抖了抖僵硬的肩膀。
    “....你打算什么时候从我的身上下来呢...”
    “唉？！”
    接着，她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一下从我的身上蹦了起来。
    .........到底是怎么了.......我今天是开了静音模式吗，完全没有听到竹野内说了几句完整的话。
    “抱歉，刚才......”
    “竹野内，你到底怎么了。”
    我轻声发出了疑问，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边站了起来。
    “没什么......我只是.....”
    “只是？”
    “只是.....不小心想到了其他东西。”
    “哦？那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在想，假如有一天，樱庭君再遇到什么意外的话....永远离开我的话....”
    少女说着说着，语气也逐渐从平和变为了难受的哽咽。
    “竹野内.....”“....如果真的那样的话...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哽咽着将最后的心情说出了口，终于，我看到了两行泪珠，在那原本应该挂着温柔的微笑的脸颊上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