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契约》06.痛苦中的心愿（中）

    少女正坐在我的对面，小心翼翼的将便当收回袋子里，一脸严肃的表情。
    “其实呢，是关于昨天晚上的话题。”
    “.....请说。”
    看到少女几分严肃的表情，我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把这些东西告诉你，但是...果然我还是承受不了，心里总是想着要说出来比较好。”
    说着说着，少女露出几分忧伤的表情，她似乎很自然的伸出了手握住了我放在桌子上的手，让我有些说不出的惊讶。
    “樱庭君，可以为我保守秘密么。
    竹野内几分诚恳的低下了头。
    “唉？！那个...竹野内同学....我想不用这样的...”
    我连忙安慰起来，额头上冒出了汗水。
    接着，她抬起头，面不改色，说道。
    “樱庭君，听说过‘牧羊人’么。”
    果然是这个问题，我心里几分疑惑。
    为什么反反复复提到这个话题，一定是有些问题所在。
    “请告诉我吧。”
    ......
    “【牧羊人】，来源于基督教的一种说法，是神圣的心灵导师，主要从事的就是心灵疏导、保护同伴的工作。再到现实中，牧羊人成为了一种消磨自己存在感而帮助他人生活步入正轨的一种存在，他们可以通透别人的内心世界，在无声无息中帮助别人。”
    “而到了现在，这一职业便开始神秘起来，因为关于这个话题充满了秘密，没有人可以断定真的有牧羊人这一存在，也依然有人相信其存在着，只是一直销声匿迹。
    “为什么竹野内同学会了解这些东西呢....”
    我听得有些入迷，不禁疑惑起来。
    少女撩了撩有些散乱的咖色长发，目光显得有些暗淡。
    “........”
    “我相信他们是存在的。”
    “哎？”
    好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竹野内目光坚定的说道。
    “我的哥哥.....就是这样的人........”
    “什么？”
    听到这样的发言，我张着半张口合不起来。
    我没听错，我没听错。
    我这样告诉自己。
    然而我的内心还未平静下来，就在这个特别的时候，一件熟悉的事情发生了。
    让我意想不到的，借着远处窗外的阳光，我的目光开始浑浊起来。
    ——就像是，被一抹光晕模糊了视线。
    又出现了，这奇异的光晕。
    我在心中祈祷着，这一次不要给我看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竹野内就太可怜了。
    余光中的少女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视线中的淡黄色光晕中终于显示出了字体。
    一字一字，清晰的浮现出来。
    ——【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降临到别人的身上了，尤其是在我看来重要的人，这会
    让我感到痛苦、孤独、无力。】
    我久久的注视着这行字，少女开口了。
    “我的哥哥，在三年前失踪了......”
    “他曾经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无论如何都在为他人着想。”
    “我一直为这样的哥哥自豪着。”
    “直到有一天，他说自己找到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就一声不响的，离开了家。”
    少女眼中的的泪水滴到了桌子上，发出清脆而又令人心痛的响声。
    “在他临走前......他对我说，他成为了牧羊人，真正的..........要去为他人.......改变人生了。”
    随着泪水的涌出，竹野内却并没有大声哭泣，而是像是不愿意让他人知道一样安静的流泪。
    第一次看到竹野内这么毫无掩盖的流泪，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由于午餐时间的缘故，教室里面空无一人，那悠悠然悲伤的情感在这里回荡。
    ——这又是一个，来自命运不公的新篇章。
    但是这一次....我又能够做些什么么。
    我缓缓的站了起来，跪坐在少女的身旁。
    竹野内十分温顺的被我拥住，在我的肩头发泄着痛苦。
    果然，会是这种事情。
    尽管一晚的无眠也猜到了少女昨晚的异常，但是在听到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也依然感到了忧虑。
    我感受到了肩头的温暖，似乎在重新体验着回忆中的感觉。
    “所以...我..不希望...再有人变成这样了。”
    她哭着说道。就像在苦苦的哀求。
    “呐.......樱庭君，你不会这样做的吧，对吗？”
    ........
    我叹了一口气。
    即使是自己十分想要帮助他人，我也不觉得有什么异样，因为我只把这些当成了自己的习惯，帮助他人，然后默默消失，只因为我不愿意再去产生和过去同样悲伤的回忆，换一句话说。
    ——我，大概是害怕起来了，害怕与人之间过于亲近，害怕产生了自己无法抗拒的情感，害怕着眼前一切的美好化成了一场悲剧。
    尽管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勇气去做出轻生的事情，我的内心也会因为无法承受而变得更加脆弱，更加希望自己降低存在感，更少的和他人接触，就连帮助他人，都沦为了帮助陌生人。
    ——就像一个可怕的恶性循环。
    我有过这样的经历，当眼前的一切充满了无尽的美好时一切都破碎的经历，这样我不经意间开始做出回忆中的事情，却回避着与人走得越来越近，着一年多来我一直都在逃避着，心里抗拒着认识更多美好的事物，习惯的保持着与别人的距离感，似乎我认为这样做没有错。但其实这样做只是懦弱的逃避，从来没有正面对视着真正的自己。
    ——我有朋友吗？
    我有，但是没有一个朋友了解我的过去。
    ——我有属于自己的情感吗？
    我有，只是不愿意去了解。那么既然不愿意去了解，我也不曾收获过情感。
    一年前的记忆把我卷入了自己创造的漩涡，我却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觉得待在这个漩涡里很正常。
    原来这一年多以来，一切的疑惑、退缩、孤独感，都是自己造成的。
    在拥抱住竹野内软弱的身躯之后，我终于明白了。
    竹野内经历过与我本质上相同类型的事情，无论这个痛苦的回忆是否令人信服，她也敢直面迎接着命运的不公，即使心中最引以为豪的哥哥无故的消失，这个伤疤也会让她告诉自己不要让他人成为这样的存在，她敢去展现最悲伤的自己，直面这些感情，而我，却在昨天才下定决心说出了回忆的经过，却依然不敢直面自己的情感。
    或许也是时候应该让自己突破这个恶性循环了。
    ——此时此刻的我，需要一个机会。
    一个让自己变回真实的机会。
    ——我需要，收获目前属于自己的真实情感。
    绝不是充满了回忆的曾经的情感。
    或许我眼前的那时而出现的光晕，就是在提醒我。
    ——即使看透了别人，我也看不懂自己的内心。
    .......
    在那啜泣声逐渐微弱起来，我轻轻的松开了手臂对着这个眼前不到几厘米的女孩问道。
    “竹野内同学.......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吗。”
    “........什么？什么机会....”
    她的声音有些微弱，似乎是十分疲倦了。
    我凝视着她的眼睛，一次又一次审问着自己的内心。
    接着，我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竹野内，今后.......一起考虑这些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