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樱市异闻录》第6章 走廊间的三人追逐

    大片好像稠水墨一样的云层在天空中排开,化作一层厚厚的棉花盖住天空,遮挡阳光的倾洒。这阴暗的天空是雾樱市永远的主调,冬天寒冷的风一刻不停的在空中游荡。
    该死!
    该死!
    该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苏贝尔是我的守护者?!其实我被迫转进了一个局?!这种小说中才会出现的事情怎么会出现在我的身上啊!
    东方大人,苏贝尔,还有那个穿着雪地服的人,都在干些什么啊!
    首先,首先要回到教室!那个人刚才的举动,明显是怕有人看见。他肯定会在视线死角下手,要是到教室那种人多眼杂的地方他应该就不敢下手了!而且东方大人既然说苏贝尔可以给我提供安全,那我干脆回到教室找苏贝尔才是明智的选择!
    我赶忙往教学楼上方走去。至少,至少在那些奇怪的家伙发现我之前——
    上课时期的校园里比平日里安静许多,路上只能看见几个匆匆走过的学生会成员和教导主任,偶尔可以看见在楼道旁三五成群聊天打屁的校园职工。
    同样的,我也可以看见站在楼梯上方的那个穿着雪地战服的矮小身影。
    怎么办。
    站在阴暗的走廊尽头,我抓着牛皮纸袋感觉像是将要被枪毙的囚犯一样无助。明明学院里的生活就是在身边活生生的发生,我却觉得那些校园生活像是发生在另外一个镜像世界,在我眼前浮略而过的景象,就像是溺水临死前在眼前划过的人生走马灯,就像是在失血休克前看到的世界最后一景。
    「你们……把那个女生抓那什么地方了?」
    我本能的想和他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跟他争取一些同情心。
    看看能不能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从旁边趁机溜出去。
    上面的那个雪地战服男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反而突然间从上方往下跳跃,手上不知何时抽出了一把匕首。
    可恶!果然交谈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我不能坐以待毙,连滚带爬的往旁边逃窜,惊慌所带来的肾上腺素分泌,硬是让我在他跳到地上之前逃到走廊中央上。我顺势朝着走廊的另一个尽头奔跑,发挥了我能跑出来的最大速度。根据我记忆中的地形,在走廊的另一头还有一个楼梯,从那里就可以回到位于三楼的一年级D组!
    然而用近乎百米冲刺的速度蹿过整个走廊后我才想起一件事情——我如果直接大喊大叫吸引教室内学生的注意,那个混蛋不就没胆子追上来了吗?!
    但是就在我转过一个弯口准备一口气冲上三楼的时候,准备高喊救命的时候,正看见在楼梯中间的平台上站着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高大男子。那个高大男子的脸像是刻意似的转到灯光的阴暗面,让灯光投射出来的阴影遮住他的脸。
    而当我看见他的第一眼的时候,一股难以制止的危机感猛烈的窜上我的心头,就像是在草原上吃草的羊发觉有狼在盯着自己,就像是某只老鼠发觉一只大猫在饶有趣味的盯着自己。
    深入骨髓的,发自内心深处的寒意甚至差点冻结我的身躯,僵硬我的四肢。
    就好像昨天夜晚那样。不,应该是比昨夜要更加强烈,昨夜的寒意顶多是让我感觉到很大的不适,让我将警惕性提高到极限,就算是生理上出现反应那也只是关于感知方面的内分泌激素被提高了许多罢了。而现在我所感觉到的寒意,就像是从本能上开始胆怯。
    会被杀。
    大脑本能的反复传递这一个信号,这好像刷屏一样的信号近乎将我的意识吞没,仿佛要把我的灵魂也给囚禁住。
    这股恐惧甚至让我紧张的喉咙发苦。该死!我的喉咙!发不出声音!
    那个黑衣的高大男子让我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本能和理智上都让我选择避开。于是在下一刻,我冒着脚踝被扭伤的风险强行让自己拐向楼梯往下的楼梯口。
    然后我连平日里两步下楼的方法都没有使用,硬是从楼梯上跳到了中间的平台上,非常幸运的没有失去平衡也没有扭伤脚踝。我运用膝盖缓冲下坠时候的冲击,然后没有等后脚跟缓过来劲,就毫不迟疑的对着一楼走廊向下跳去。
    而在接触到地板的一瞬间,我感觉到脚上的触感非常不踏实。接着脚底摩擦力抵抗不了我的势能而向前窜去。而我本人则控制不了自己的重心而向后倾倒。
    走廊的地板上有冰层!
    该死!!那些卫生员!!这么冷的天干嘛在走廊拖地啊!!
    我心中骂骂咧咧,紧接着眼前的景色从学校的绿化带飞快的向上转移,在我没有意识过来之前眼前的景色就换到了平日里很难注意到的走廊天花板上。在我那句「卧槽——」还有没有发出一个字音之前,猛烈的撞击感就从我的后脑勺传来。
    刹那间我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飞离了身体,自己的四肢都不再受自己的掌控,脑子无法思考任何东西,就算是最简单的逻辑思考也做不到。
    眼前的景色猛烈的扭曲,展现出就连最为疯狂的画家也无法画出的画面,无数色彩让人作呕的扭曲在一起,无法在上面寻找到任何逻辑,仿佛是一个逻辑破碎的人胡乱涂鸦的诡异油彩画。
    就像是人性中最为险恶的东西从中渐渐的流淌而出,就像是让人感到感动的东西和感到厌恶的东西被强行嫁接在了一起。刚开始的冲击第一时间击碎了我的意识,然后是几秒来着,一秒,两秒,或者是更多的时间呢?强烈的危机感爆发出的肾上腺激素直接让我的身体强制性的苏醒意识。在意识复苏后,随之而来的来自后脑勺的剧烈疼痛和难以忍受的眩晕恶心感,眼前的事物就像是打上马赛克一样模糊不清。我无法第一时间站立起来。
    我是在......是在逃命啊!逃命的时候瘫倒在地上是搞什么啊!
    我的身体也太不经摔了吧!可恶啊......站起来啊!
    不站起来就要死了……!
    谁特么说意识不能反作用于身体啊!混蛋啊我现在要的就是反作用于身体啊!
    可恶啊给我动起来啊啊!特么快点起来啊!!
    也许是意识真的可以作用于身体吗?!我下一刻感觉手脚的感觉连接到了意识中,忍着近乎要将意识吞噬殆尽的眩晕感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我敢说我现在的样子肯定比一个扭动的落水狗还要难看,但是就算像一只被打败的落水狗一样也没有关系!这个时候谁会要自己的面子啊!
    我慢慢活动手脚,将身子慢慢蹭到墙壁旁边,伸出胳膊摸到了墙壁,好不容易稳住身子扶着墙爬了起来。站立起来的这个过程快的让我吃惊,仅仅用了四秒。但就算是如此,我也是胆战心惊的走起来,丝毫没有回头,没有任何停歇,扶着墙壁强行迈动自己的步子
    脚明明踩在坚硬的地板上,我却觉得自己像是踩在一块波荡不定的巨型果冻上。脚使不上力气,身体也勉强才能保持平衡,能够做到像平日里快步走的速度已经是我的极限了,再提高速度我想用不着那几个人追,我自己就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了。
    眼前的景物持续不断的进行模糊,清晰,模糊的变更,但大约能让我看到前进的场景。但是前面的是什么玩意,我完全没法认出来啊!
    那一下子肯定造成脑震荡了?不不,不清楚,我依稀记得是脑震荡是会让人忘记比较近的事情,那么我还记得自己被追杀,那么就不算是脑震荡了吧。
    寒冷的冬风吹拂在我的身体四周。作为一个四周不曾封闭的走廊,这里的空气质量是整个学校室内环境中最好,但也是冬日最冷的校内环境。在冷风的吹拂下,我感觉我的后脑勺上的疼痛有点缓解。
    嗡——嗡——嗡————
    突然某种尖锐的声音和某种低沉的声音交替在我的耳边回响,好像有什么我看不见的恶灵在我的耳朵里面开启快乐的交响乐队的PARTY。但那根本就是魔鬼在弹赞美圣灵!那种音乐在我的脑海中不断萦绕,就像是要炸裂我的头脑一般。该死的!谁能把我的脑袋砸开,把那个魔鬼揪出来!
    我,我现在要干什么来着——!
    总觉得自己不断的往前走,但是我忘记自己为什么要往前走了。
    好冷啊,这寒冷的风刮进了我的脖子,冻得我浑身难受。早知道应该在教室里把我那个白底黑纹的围巾给带上了。
    我的后脑勺!虽然被冷风吹着木木的,但是依旧能够感觉到剧烈的疼痛。
    奇怪,前面是什么东西,台阶?那是不是要慢慢下了?我现在的脚这么软,跟虾米一样。对了,回家后做一下炸虾怎么样?正好有刚买来的陈醋可以配着吃唉~
    好的,一个台阶,两个台阶,三个台阶——哎呀这个台阶有点多嘛——嗯,六个了?好的,那么,第八个——好的,终于下到坚实的地面上,不用踩到该死的台阶上一个一个的往下走了,虽然一个半的脚与三点五个腿不太听我使唤就是了。
    嗯......!有点恶心!是早上吃的太多了?而且总觉得油炸小龙虾什么的没有什么胃口呢!要是混成冰棍的话还是极好的!
    对了我特么怎么受伤的,这个时候我是在那里啊,怎么什么都认不出来了?
    好恶心......好晕......而且耳朵里的声音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头好疼!脑袋后面有什么东西淤积——!该死!谁在我后面划个口子把那些玩意儿放出来一些!有谁在我脑子里举办音乐会吗?!
    奇怪,手怎么感觉摸到了软软的东西?不对啊,明明是坚硬的冰冷的墙——不对明明是像弹簧床一样的东西——我的手摸到了墙吗?平衡身躯,保持......平衡......不要摔倒......
    好疲倦啊......好想......睡过去......
    ————
    奇怪……我这是……到什么地方了?
    感觉自己身下是柔软的床垫,上面的是舒服的被子,连身上的衣服也是舒适的睡衣呢,真希望能够继续睡下去呢,这个样子一口气睡到天荒地老也没有问题吧——
    「——黑色衣服的高大男子——」
    远处传来什么模模糊糊的声音,不过没有关系,不影响我睡眠,就算是高大的黑衣男子也不能阻止我的睡眠,就算那家伙来追杀我也——
    追杀——?高大的黑衣男子——?
    「不要靠近我啊啊啊啊——!!!!」
    我瞬间从舒适的被窝中挣扎出来,接着几乎一气呵成的完成了从床上摔到地上,再从地上爬起向窗户冲刺,然后冲向锁扣并一不小心把锁扣拉坏的全部过程。
    「小舞?!」
    从屋外传来某个女生的声音,接着房间的门被猛烈的推开,一个人用快到在我眼中形成残影的速度冲了进来,然后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在我身边不到半米的距离停下。
    顺便一提,她带起来的风甚至把我睡衣的上半部分给吹起来了。
    「小……舞……?嗯?雷克——?」稍微等一下......现在要做的其实是,确认一下现在自己的所处环境和面前这个人是谁。
    这个女孩的身高大约是一米六七左右,有着如同人偶一般精致典雅的五官,如同夜晚一样充满光泽的黑发被干脆利落的绑成一个垂至肩胛骨附近的马尾辫,一双冰蓝色的眼睛仿佛是锐利的刀锋,散发着常人难以忍受的锐气。
    等,等一下,这不是苏贝尔·雷克吗?怎么会在这里?
    不过现在仔细看看苏贝尔,我瞬间都觉得自己能这么近距离看着人家都是我近五年来完全积攒下来的运气。
    话说回来这个冰冷的冰之公主怎么在这里?而且看这个样子,实在担心我?
    「那个——雷克同学,请问一下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我一边强行克制住自己转身逃走的冲动(可怜的死宅没法这么近距离的和女孩说话)一边准备挠挠后脑勺解决一下尴尬问题,然而就在我的左手刚要放上去的时候,雷克同志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说道:
    「你脑后的受伤了,不要去摸。」
    头上的伤?怎么回事?我满肚子的疑惑,不过还是把手给放了下来。
    说起来我刚刚为什么一听见黑色大衣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向外逃窜呢?
    总觉得自己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但是我好像不是那种记性差的人。
    「看起来你很困惑,舞将当先生。」
    这个时候从门外传来的是某个中性的声音,某个身材有点矮小的身影从房间门口进入。他穿着只有商务人士谈生意时才会穿的商务西服,煞有其事的戴个黑色的墨镜,皮肤保养得很好,身上散发着让人愉快的气味。
    我下意识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发现现在已经天黑了。
    这个家伙在晚上能看见路吗?该不会是那个墨镜有什么显示器给他指路吧。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雷少军,是雷家的一个成员。」
    「雷家?什么意思?」
    我发出了自己的疑问,不过面前的黑发而有点矮小的青年人显然并不打算回答我这个问题。
    「苏贝尔不擅长解释事情经过与事件发展,所以我就来代替她描述一下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另外你感觉不对劲是因为你的脑震荡了。」
    唉?还有这回事吗?
    「总而言之这个时候你先听我说,估计说着说着你的记忆就恢复了。」
    雷少军摘掉墨镜,像是某个少女偶像一样对我眨眨眼睛。
    嗯?!这家伙明明是男性,我却觉得他水汪汪的眼睛好可爱,难道我其实有基佬倾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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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下是科普和解释
    头部遭受外力打击后,即刻发生短暂的脑功能障碍。这个就是所谓的脑震荡,不过病症发生的机制至今仍在争论,笔者不是医学学生,不发表任何有关发生机制的讨论。
    临床表现为短暂性昏迷、近事遗忘以及头痛、恶心和呕吐等症状,神经系统检查无阳性体征发现,另外还有恶心、厌食、呕吐、耳鸣、失眠、畏光、注意力不集中和反应迟钝等症状。
    询问工作人员得知脑震荡一般伴随的还有颅内血肿等症状,失忆和注意力无法集中是因为脑部有淤血压迫脑部神经所致,其中有的淤血自己会慢慢消散掉,不过自行消散需要的时间不短。
    另外脑震荡经过治疗后大多可以痊愈,不会对后文造成影响。
    文中男主那些让人看起来难受的心里言论可以理解为一个人近乎昏迷时脑子不够用的具体表现,那个时候整的人的逻辑完全就是破碎的,每一个字符都可能会断裂而不被记忆,语言没法转换成具体能够理解的信息传给意识。
    然后是男主那不科学的大脑受到冲击还能起来走路,这个可以理解为男主的体制跟别人不同。
    最后说明,以上理论来自百度,一部分理论可能和实践不相符,请不要当作完全正确的理论知识来看待,有类似病症的患者一定要到专业医院进行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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