豊无常略带诱惑的声音在空荡的库房之中飘荡着,就像是纨绔子弟在一起谈论着秦淮河畔哪个欢场里面的哪个姑娘。他却没有意识到,萧笙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阴冷,不知道到为什么,豊无常似乎是感受到了萧笙的气愤,刚刚的话题戛然而止,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了。
萧笙走上了两步,盯着箱子里面豊无常的眼睛,目光坚定,满眼的煞气。
豊无常的目光有一些游移,不敢迎接萧笙冷冽的目光。最后哂笑道:“主人,您这是要吃人吗?我发誓我肯定不好吃,难道你要啃石头吗?”
萧笙一屁股坐在了箱子的边上,虽然依旧是目光冷冽了,脸上却是浮现出了一丝浅笑,道:“我问你一个问题,依你现在的修为,还做不到脱离这块石头吧。”
微微的沉默之后,豊无常浅浅的点了点头。
“自从我们打退了九驼山武曹的截杀之后,你就一直被我关在这个箱子里面吧。”萧笙的声音似乎是很遥远。
“你就别说了,你小子这几个月都没有来看过我,就算是你现在是我的主人,你也要心疼一下自己的下属吧,你就算是养一匹马,也要时不时的给它刷毛吧.......”豊无常语气比较玩世不恭,萧笙冷哼了一声,打断了他。
“哼!别转移话题!”萧笙笑道:“我记得,我曾经下了严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这个库房,应该也是没有人给你说这些事情吧。”
豊无常这才感觉到了萧笙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赶紧识相的闭上了嘴,萧笙整理了一下衣襟,道:“说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豊无常叹了一口气,仔细的看着萧笙的眼睛,缓缓地道:“我会观微之术,依我现在的修为,我可以看见周围几里的事情......”
“放屁!”萧笙笑骂道,“你觉得我傻吗?观微之术,就是要释放自己的真气,像揉面条一样,揉成细丝,缓缓地投向你要观察的地方,你也说过自己是一缕游魂,连气海丹田都没有,怎么去调集真气?再者说,你现在见到真气就收为己用,甚至是贪婪了,你肯舍得去消耗自己的真气?”
豊无常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置信,半晌才缓缓的道:“你小子是怎么知道的?”
萧笙这才眼神和缓了起来,缓缓地道:“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眼前的这个少年新贵,比起在乾元都城初见的时候,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那个时候,萧笙只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少年,面如冠玉,对谁都是和和气气的,现在却隐隐的有了一丝权重的感觉。
萧笙戏谑的一笑,道:“哦?不想说?你可是我的仆人,生杀大权可是在我的手里。”言毕,在怀里掏出来一道黄毛边纸,上面写了一些鬼画符的文字,手里轻轻的一抖,黄纸便燃烧了起来,可杀作怪的,原本一燃就尽的纸,竟然燃烧了足足一盏茶的世间,而且火球却来越大,将萧笙的脸映照的通红。萧笙接着道:“我可是跟你说过了。墨晶石煅烧,你就可以去死了,还是不肯说实话吗?”说着,便将手里的火球靠近了豊无常。
豊无常的脸色这才变色,忙求饶道:“主人啊。别啊,我可是你忠心的仆人啊,别,这要是一烧,我可就是烟消云散了。好了好了!我说!我说!”
忽的一声,萧笙手一握,火球就熄灭了,道:“早这么乖多好,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豊无常一脸的不好意思,道:“我的小主人啊,我和你签订的灵魂契约,你可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萧笙仔细回想着一路上看过的古籍,丝毫没有关于灵魂契约的消息,摇了摇头。
“也难怪,这可是上古以来的东西了,现在的古籍肯定是没有任何记载的。”豊无常叹了一口气,缓缓的道:“灵魂契约,是链接两个魂魄的一类契约,正统的叫法叫做魂契,除了盟誓永不背叛以外,也有驭下的功能,那个时候,诸国纷争,纵横家四处游说,内奸到处乱窜,主人为了更好地约束自己的手下,便设定了灵魂契约,违者万劫不复。而且双方可以看对方所看,观对方所想。”
萧笙不由得大惊失色,但是很快的隐藏了,刚想说话,豊无常淡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肯定会说,这是一个狗屁悖论是不是?”
萧笙感觉毛骨悚然,自己刚刚真的就是这么想的,连狗屁这个形容词,都是一点都不差的。豊无常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你的想法,既然是上古之人发明的驾驭下属的法术,那么互相窥探,便是不妥的,上位者可以肆无忌惮的窥探下属的心里,可是无论如何,下属也不能窥探主人的思想了,所以后来也做了改进,成了单方面的了。”
萧笙好生气恼,俯下身子,阴狠的道:“看起来,还是小爷涉世未深,被你这个王八蛋坑了,你跟我签订的契约,是不是单向的?你小子可以窥探我的私隐,老子对你却一无所知,看起来,我竟像是你的仆人?”说罢,站直了身子,叹了一口气道:“看起来我还是一把火烧了你这王八蛋算了!”
豊无常的眼神之中传来了一丝恐慌,随即闭上了眼睛,盛怒的萧笙就是一怔,一个清晰的念头传进了脑海。
“我的小主人,切莫生气,良禽择木而栖。我也是在观望主人的人品,看看您是不是一棵大树让我这猢狲栖身,所以冒犯了。”是豊无常的声音,豊无常似乎语气依旧平缓,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气恼,接着道:“这几日看你的举动,让我好生好奇,一个月建造如此雄城,真是天纵英才,将来必是一代英主,当时签订契约的时候,你是知道的,你是主我是仆,这个是丝毫没办法改变的,你若是高兴,毁掉契约,就可以让我万劫不复。”
“要不咱们试试!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别别别啊!这太不讲义气了啊,”豊无常的脸上闪过货真价实的惊恐,但是语气依旧是不阴不阳的,
萧笙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豊无常的脸色,道:“暂且信了你,不过你今天让小爷十分气愤,这精神损失费的事情,你看看该怎么办吧。”
豊无常无奈的看着小声,道:“我原来跟你说的那个宝藏,你还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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