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以后,南柯和小洛来到了那间出租屋之前。
说是出租屋,不过,比起一般的出租屋也是大不少。毕竟这里是关梦霖选的地方,以关梦霖的性格,是不会太会选太差的地方的。
南柯走到门前,轻轻地摸了摸门锁。她没有急着让小洛开门,她看着那扇门,有些出神。
到了这里,南柯想起了自己的妈妈。
这么多年,和妈妈在一起的风风雨雨。本以为,终究是挺过来了。本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却没想到,妈妈却在她婚礼的那天,永久地离去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
果然如此啊。
小洛看到南柯的脸色有些异样,赶忙过来问了一下。
“小柯姐,你怎么样?没事吧。”
南柯苦笑着:“没事,你把门打开吧。”
小洛嗯了一声,从包里拿出钥匙,插进锁眼,轻轻的一拧。咔地响了一声,声音非常清脆。
门开了。
两人走了进去。
天色有些晚了,斜斜的夕阳从窗口照射进来,在地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房间里有些暗。
南柯刚从外面进来,有些不适应,眨眨眼睛,这才看清了全部。
在看清楚的那一刻,她的手捂住了嘴巴,她又哭了。
其实,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每个角落都透出了妈妈的影子。
“妈妈……妈妈……”南柯哽咽着说着。
小洛赶忙过来,扶住了南柯。
“小柯姐,别伤心了,事情已经这样,你……”
她想说,你哭也没用。话到了嘴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来。
南柯抹抹眼泪,看着周围,她叹口气,说:“是啊,现在想什么都没用了。”
她慢慢地往前走,走到床边。摸了摸被褥,那天妈妈就是从这里起来,去参加婚礼的。结果,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南柯不知道妈妈为什么不想来参加婚礼,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如果她没有来,也就不会出现悲剧。
世事无常。后悔通常也是没用的。
怪罪关震天?怎么可能呢?的确是他把妈妈带过来的,可是,把这些事情怪罪到他的头上,也太没道理了。
南柯叹口气,站起身,走到了衣柜前。
妈妈的习惯就是随身带着一个小包袱。小包裹里总是藏着许多东西。小时候,南柯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南萍不让,有一次,还打了南柯。但是,后来,南萍又抱着南柯哭,她说,等以后,等你长大了,再让你看好了。当时南柯点点头,记在心里。
后来,南柯真的长大了,她却把这件事忘记了。
这之后,妈妈好几次提起这个包袱,提到里面的一个盒子,盒子里有一封信。南萍还对女儿说,一旦我有什么意外,你就拿出信看一看。
其实,信上写的是什么,南柯已经猜得七七八八了。大概就是她的身世。
对于这些,南柯一点也不想知道。
知道爸爸是谁,这对于她还有意义吗?大不了有一段狗血桥段而已。人长大了,看问题的角度也就变了,很多东西也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特别是对现在的南柯来说,知道亲生父亲是谁,真的是一点意义都没有。
可是,南柯还是打开了包裹。找到了那个小盒子。她把小盒子放在眼前,盯住不放。
小洛也很好奇,问南柯:“小柯姐,这里面是什么?”
“是什么?你说呢?”
“我想啊,一定是阿姨留下来的东西,还很珍贵。会是什么呢?”
小洛歪着头,想了好久,也没有一个头绪。
南柯说:“是一封信,大概是说我的身世的。或许还会告诉我,我爸爸是谁。但是,我真的不想知道。”
“为什么,或许是个有钱有势的人。”小洛的眼睛里光闪闪的。
南柯摇头:“就算是又有什么用。再说了,是有钱人就可以随意玩弄女人。把我妈妈弄怀孕了。然后,再把她抛弃了。这就是有钱人做的事情吗?不怕天打雷劈吗?”
小洛赶忙说:“小柯姐,你别这么极端啊,许多事都是很复杂的。或许,当时他们是两情相悦,只是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
南柯叹口气:“现在的女孩子总是把种种原因挂在嘴边上。种种原因,到底是什么原因呢,到底是谁的原因,区别可是很大的。”
小洛差点笑了。南柯总结的还真不错。但是,她还是忍住不笑。毕竟这种时候也不能笑。
南柯随手打开了那个盒子,果然,如她所料,盒子里是一封信。信封上面什么字都没有,颜色已经有些发黄了,看起来已经放在这里许多年。
妈妈想告诉我身世,她大概不止一次地动过这样的念头吧。
南柯心里这么想着。
其实,这样不难理解。毕竟过去的日子是那么的艰难,南萍想联系南柯的亲生父亲获得帮助,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到最后,南萍也没有做到这点。
到底为什么没有那么做呢,是来不及,还是不想……
这点南萍已经没办法回答了。
南柯的手停顿了一下,那封信飘落在地。
小洛赶忙弯下腰,帮忙捡起来。
“小柯姐,拆开看看吗?”
“这……拆开吧。其实,我也想知道真相。我想知道。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我想,我妈妈不会用种种原因来搪塞过去。”
小洛三下五除二地把信封打开,从里面把信纸拉出来,递给了南柯。
南柯扫了一眼,果然是妈妈的笔记,字迹有些潦草,说明写字的时候,心情很烦乱。
“小柯,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很抱歉,我不能陪伴你了。其实,我也早就想到了。我肯定不会长命的。区别只是在于能够活多久。不知道你结婚了没有,有没有找到可以依靠的男人。希望你有个爱你的男人。如果是那样,我心里还能好过一点……”
信里没有提及关梦霖,看样子,这封信是在南柯遇到关梦霖之前就写好了。看信纸的颜色也说明了这一点,至少已经写好了五六年,甚至更久。
从那个时候,南萍就已经有这样的打算了。
南柯叹口气,眼睛里含着泪水,她继续读下去。
“小柯,小时候你问我你的爸爸是谁。我说他死了,你就哭,后来,你不问了。但我知道。你不相信他死了。是的。他没有死。他还活得好好的,活的很风光。他——就是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果然啊。果然是个渣男。兴许还是个劣迹斑斑的大渣男。
南柯继续看下去。
“小柯,你知道吗?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年轻的时候,也一样憧憬着爱情。觉得爱情是那么伟大,那么神圣,那么的高洁。我期盼着生命中出现一个白马王子,而在那一天,我真的遇到了。只是,这个人只是有着白马王子的外表,却没有一颗爱别人的心。他只爱自己,对别人毫无感情。但是,我虽然深深知道,却还是陷了进去。我在他家当佣人,两年内,打了好几次胎,最后,我不愿意再打胎了。我说,无论你认不认这个孩子,我都会把她生下来。而他只是冷笑,他说,如果你生下这个孩子,我们的关系也就结束了。但是,我还是义无反顾地生下了孩子。可是,老天似乎在惩罚我。那个孩子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
看到这,南柯的手忽然抖动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
孩子夭折了,妈妈的孩子夭折了。妈妈不是说,只有我一个孩子吗?那么那个孩子算什么。
南柯的心里升腾起一阵深深的不安,她的眼睛被那封信吸引住了,根本就不能移开。
“小柯,我要告诉你实情,你不是我的亲生孩子。你是那个男人和他妻子的。他的妻子很贤惠,也很漂亮。我很难想像,为什么有了这样的妻子,那个男人还要去外面乱搞,或许这就是心里的贪欲不能满足吧。我失去了自己的孩子,都是他害的,我要报复,我要报复他们。于是,我去偷了他们的孩子。小柯,那个孩子就是你。”
南柯看到这,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在地。
怎么会是这样?!我不是妈妈的亲生骨肉,我竟然不是她的亲生孩子。我是那个负心人和他妻子的孩子?怎么可能呢。
南柯使劲摇着头,她把眼睛用力眨了眨,再去看那封信,她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可是,白纸黑字,分外清晰。
“我不是妈妈的亲生女儿,我是妈妈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偷来的女儿。我……竟然是这样。”
小洛站在南柯的身边,听到南柯在喃喃自语,她没听清楚,急忙问:“小柯姐,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南柯茫然地说着。
她继续看那封信。
“小柯,其实,是妈妈不好。妈妈自己的命不好,却非要拉着你一起受苦,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虽然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等我死了,你就回到你的亲生父母的身边吧。他们一定很想你。那个男人虽然是个混蛋,但他还是很在乎自己的亲生骨肉的。他的名字叫那奇。在申海是个著名的企业家。”
看到这,南柯感觉自己被五雷轰顶一般。
那奇……那奇是我的父亲。我竟然亲手杀死了我的父亲……
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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