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是那么轻松,那么惬意,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在畅想未来。
南柯越发奇怪了。
“那拉,你……”
那拉一回头,满脸都是轻松的笑容。
“怎么了?嫂子,你不相信我吗?哦,吃饭吧。我都吃过了。刚才看到小洛端着饭菜进来,我就接了过来。好说歹说了一阵,她才松手。”
南柯看着眼前的饭菜。伸出手,抓住了筷子,但是,没有把手抬起来。
那拉说:“嫂子大概是怕我下毒吧。好吧,我知道的。我们之前有过不少过节。不信我也是应该的。我早就想到了这点了。”
托盘里放了不止一双筷子,那拉拿起来一双,把每个菜都挑起一点吃掉。
“好了,看到了吧。没有毒。”那拉说。
南柯却没有丝毫的松心。
“你……”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你问我为什么恢复的这么快,为什么不记恨你了。你想知道原因吗?很简单。我们都是关家的儿媳妇,不能闹内讧。所以,有什么过节都不要记在心里。你说是吗?”
这些从那拉嘴里说出来的话,南柯一点都不相信。
那拉是个敢爱敢恨的女孩,她不可能不记仇的。
那拉的脸色阴沉下来。
“看来,嫂子是不信我了。也难怪。不信就不信好了。但是,你现在怀孕了。我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和你吵架,甚至和你动手。那样,我叫成了所有人的敌人了。所以呢,我选择放弃。这样的解释可以了吗?毕竟我要过自己的生活。我的爸爸死了,我还有妈妈。”
那拉盯着南柯的眼睛。目光锋锐,仿佛刀锋一样。
南柯的手又一次习惯性地放在了肚子上。
“那拉,我知道我做了那些事情,你没法原谅我。我也不打算让你原谅,还有,我也不觉得,我把他推下去是什么错误。他本来就不是好人。”
听到这话的那一刻,那拉握紧了拳头。牙齿紧紧地咬住。
那拉说:“是吗?你说的也真对啊。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年轻的时候就爱沾花惹草,惹出了多少麻烦啊。到了老了,又是糊涂透顶,还杀了人。他死了,真是活该。活该!”
那拉的眼睛里仿佛要喷射出火焰一般,直直的盯着南柯。
她真的想把心里的那些话喊出来,让南柯听得清清楚楚,那样一来,倒要看看你是什么样的表情。
还好,那拉忍住了。
她看到了南柯凸起来的肚子。那里面有个小生命,如果妈妈挺不住了,这个小生命会怎么样。
那拉想到了自己,她出生以后就变得无依无靠,如果不是那奇收留她。她现在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
或许,根本就熬不到现在。
南柯拿起筷子,吃了口饭。
“那拉,我答应你。等我把孩子生下来,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交代,你打算怎么交代?”那拉追问了一句。
南柯咬咬嘴唇:“我想,关家这样的大家族,重视门风,他们不会让一个杀了人的女人做儿媳妇吧。等孩子生下来,我会自首的。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那拉笑了。
“我可没逼你。等你生了孩子……到时候,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这个故事不长,但是很精彩,保证你爱听。”
那拉站起来,款款地走了。
南柯不太理解那拉最后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她也不想去问明白。
她抱着肚子,低声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宝宝,快长大吧。等你来到这个世界,妈妈恐怕就要离开你了。不过,你别怕,爸爸是个好爸爸,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夜晚,关梦霖回来了。
南柯站起来迎接。结果,她刚一动,关梦霖就一把按住了她。
“别动。我回来而已。没动了,好好躺着,怎么舒服怎么来。”
关梦霖体贴的说着。
“梦霖,你说我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未来?”
“嗯,比如二十年后。我们会是什么样子的?”
关梦霖翻来翻眼皮,想了下,说:“我们……我大概还是每天去上班吧。上班是很辛苦,也很乏味的。不知道我的公司会不会成为五百强。你呢,你大概……跳广场舞?”
南柯笑了:“你就是五百强的老板,我就是跳广场舞啊,我就没有什么追求啊。”
“呵呵,我对你的哪个行业不了解啊。”
关梦霖只能这么说。
南柯说:“倒也是啊。隔行如隔山。亦凡就很了解啊。你们兄弟两个差距真大,不过,你不是也会弹钢琴吗?”
“我给你弹一首?”
“不了,这么晚了,会吵到人的。”
白天的时候,南柯试过了,虽然关梦霖很体贴地给房间做了隔音处理。不过,因为是老房子,再怎么做隔音,效果都不是太好,外面还是可以听到。
这一句话就扫了关梦霖的兴致。
“好了,不弹就不弹了。”
夜深了,关梦霖想关灯睡觉。南柯睡在床上,他在一旁搭了个小床。
正在整理床铺,忽然,有人敲门。
关亦凡低沉的声音传了进来:“哥,是我。你开门。出事了。”
关梦霖立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他走到门口,拉开了门。
“亦凡,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关亦凡压低声音:“警察来了。”
关梦霖骤紧眉头:“警察来了,警察怎么来了。”
“哥,这几天网上一直风言风语,都把矛头指向了南柯。说那奇就是南柯推下台阶摔死的……”
关亦凡说着。他已经从那拉那里知道,南柯已经承认了。
但是,他也知道。关梦霖必定袒护南柯。因为南柯是他爱的女人。
关梦霖想了下说:“我去见警察。”
他刚要走,关亦凡拦住了他。
“哥,警察点名要见南柯。”
关梦霖的眉头皱得更紧。
“要见南柯,要见南柯……”
正说着,南柯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已经听到了兄弟两个的议论。
“我走这里,警察要见我的话,我去见好了。”
南柯说着,已经走了出来。
关梦霖一把拉住她。
“南柯,你不能去。”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去,本来就是我应该面对的问题。”
南柯毅然决然地说着,露出一副无比刚毅的表情。
南柯就是这样一个女孩,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刚强。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确,非要去不可。再者说,经常既然选择在这个时候来,就是为了避免关家的人寻找借口。他们不见到南柯,也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关梦霖点点头。
“好,我陪你一起去。”
说完,他挽着南柯的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关亦凡看着他们,叹了口气,忽然,身边一阵香气袭来。扭头一看,却是穿着睡衣的那拉。
那拉笑了。
“真的去了。”
关亦凡不说话。
那拉说:“亦凡,如果我跑到警察面前,指着南柯的鼻子说,她就是凶手,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觉得南柯会是什么表情。”
关亦凡的脸色有些发青。
那拉问:“怎么,你还是喜欢她吗?还是为她着想?”
关亦凡把那拉抱在怀里。
“拉拉,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她。真的,我从一开始只不过是对南柯的一种欣赏。我这个人从小身体不好。我总觉得自己会做某一天就突然死掉。所以,我从来不想去爱人。我只是怕别人伤心。但是,如果真的有个人是我爱的话。那就是你。和我从小一起长大,无论何时,都会和我谈得来的女孩。”
那拉也抱住了关亦凡。
“你这么说,我真的很感动。但是,我却很不厚道的想,你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我不去告发南柯吧。”
“不是,你如果想去,我绝对不会阻止你。因为那是你的权利。”
那拉忽然冷笑起来:“是啊,那是我的权利,但我不会去的。就算要去,也要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成年人的恩恩怨怨,不要牵扯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那拉松开了关亦凡的怀抱。伸展了下腰肢,扭头进了房间。
楼下客厅,两个表情严肃的警察已经等在那里。
关梦霖陪着南柯走了下来。
两个警察站起来,自我介绍了一番,上了点年纪的那个姓李,另一个年轻的姓王。看得出来,姓李的警官是头。
赫莲娜已经在这里了,陪着他们。
李警官向关梦霖伸出手:“你好,关先生,”
关梦霖和他握了下手,那只手非常有力,而且冰冷。关梦霖觉得很不舒服,仅仅是微微地握了一下,立刻松开。
两个警察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南柯的脸上。南柯不想和他们对目光,把头别向了一旁。
关梦霖扶着南柯坐在了远端的沙发上,尽量和这两个警察拉开了距离。
李警官开始询问:“关先生,这位就是你的太太南柯吗?”
“是,她就是南柯。”
“那么,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询问她一些情况吗?”
关梦霖看了眼可能,南柯点点头。
关梦霖说:“可以,但是,我必须在场。”
“好的。你可以再长。我们现在只是了解情况,不是做笔录。但是,”话说到这,李警官眼中的寒光一闪,他接着说,“即便是简单的讯问,你们也不能说谎,在警察面前说谎,后果是很严重的。”
关梦霖点点头,南柯也说话。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李警官,你开始问吧。”
南柯咬了咬嘴唇,右手又不自觉的摸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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