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萧瑟,一个路边摊上。
刘成吃了一碗麻辣烫。
他拿出手机,看了看,五百万到帐了。
“呵呵。叶天成,你算是被我抓到七寸了。五百万就这么到手了。”
他低头看了看还剩下半碗的麻辣烫,又吃了一口,有些凉了。这样的大排档在露天,夏天一嘴土,冬天一嘴风。
“五百万到手了。我竟然还在这里吃麻辣烫。也真是够可以的。”
他站起来,跟老板算清了账。
他起身朝着医院走去。
自从上次和关梦霖和解了。这里就没有关梦霖的人看守了,其实,也用不到看守,以现在那奇的状态,让他走,他都不可能走了。
病房里,那奇的脸色很差。
“老爷。”刘成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着。
那奇睁开眼睛,看了刘成一眼,刚一张嘴,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刘成赶紧把他扶住了。
好一会儿,那奇才缓过来。
“我的病啊,看来快到时候了。关梦霖还要我去参加他的婚礼。唉,明天啊,还有几个小时而已。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到那个时候。”
说到这,他用力一攥拳头。
“我真的要努力,我必须熬到那个时候,否则,我对不起老婆啊。”
想到刘嘉慧,那奇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刘嘉慧经常来看他。但是,每次都被他赶走。他说,他潇洒了一辈子,不想让老婆看到自己如此难堪的样子。
刘嘉慧每次都是哭着走的。
那奇也是心如刀绞。
刘成不说话,那奇看着他,问他:“刘成,你去干什么了。”
刘成看看左右,确认没有关梦霖的人,他才走进那奇,给他看了下手机。
“老爷,你看。这么多钱。”
那奇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这么多钱?”
刘成嘘了一声,说:“老爷,我这是和小姐的亲生父亲要的。”
那奇震惊了。
“你说什么,小姐的亲生父亲?你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
那奇警惕地看着他。
刘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老爷,我对不起你。我有件事情一直在瞒着你。”
“什么事?”那奇也是尽量压低声音。
刘成小心翼翼地说:“其实,自从咱们家出事。我就开始联系小姐的亲生父母,那两家都很有势力。我想,万一不行了。一定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这五百万就是从他们那里要来了的。”
“那你告诉我,拉拉的亲生父母是谁?你已经查到了?”
刘成点头:“是早就知道。小姐的亲生母亲叫洛芷江……”
“洛芷江!这么巧?是关景天的那个远房表妹吗?”
“是,就是他。”
那奇点点头:“对啊,我知道啊,她投海自杀,自己没死成,却把孩子丢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事情怎么会这么巧啊。哈哈。原来如此。拉拉的亲生爸爸是谁?”
“她的亲生爸爸叫叶天成。”
那奇点头:“这人我也知道。是他啊。原来这两个人有孩子。”
那奇又问:“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这样。”刘成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从小跟着太太来到家里。老保姆徐阿姨对我很好。我小时候也睡在她的房间里。小姐是老保姆徐阿姨找来的。那天徐阿姨就在海边,看到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于是就把她抱了回来,本来是打算送孤儿院的。但是,老爷因为亲生女儿被偷,急需一个孩子,徐阿姨就说,这个孩子是被遗弃的。其实,小姐也确实是被遗弃的。但她身上的衣服很特别,还有一封遗书。徐阿姨不识字,让我看过,我说那是遗书。她就以为小姐的亲生母亲死了。那些东西一直保存在徐阿姨的房间里。徐阿姨没几年就死了。所以,那些东西只有我知道在那里。”
刘成停顿了一下,缓了缓气,又说:“家里出事以后,我急得焦头烂额,忽然间就想起了这些事情。那些小衣服非常漂亮,肯定不是出自平凡人家,只是当时,我和徐阿姨都没有意识到这点。我查看了遗书,通过上面的只言片语,知道了她的亲生母亲就是洛芷江,也就是现在的欧阳芷江。而这么多年来,欧阳家一直在寻找这个孩子。来这里找人的就是欧阳倩楠。”
那奇点点头:“做得好。”
刘成苦笑着:“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那家和关家是通家之好。当初洛芷江和叶天成的事情也是有不少人知道的。我有联系了叶天成。我怕一方面的力量不够。索性两边都联系了。”
“那你告诉他们真相了吗?”那奇关切地问了一句。
刘成说:“我告诉了欧阳家,但是,叶天成就没有说了。叶天成的口碑十分不好。但是,我想还是要牵着他。这五百万就是从他那里要来的。”
“为什么要五百万?”
“我想,现在小姐虽然安心当关家的儿媳妇了。但是,难保哪一天不会出事。万一出事了,有些钱作为靠山也好。就算哪天,小姐想要自己创业,有些钱总是没错的。”
那奇拍着刘成的肩膀:“你啊,真是想的太好了。谢谢你,刘成。我代表那家感谢你。”
说完,那奇撑起身子,跪在病床上。
刘成赶忙抱住了那奇。
“老爷,别这么说,您对我这么大的恩情,我没齿难忘,这些事情都是分内的。”
那奇拉住刘成的手:“刘成,你是个好人。本来,你不应该牵扯到这些事情里的。但是,真抱歉。我也实在没有办法了。要是我死了。拉拉受到欺负,你一定要帮助他。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是,我却真的把她当成亲生女儿看待啊。”
那奇呼呼喘着气,显得很困难。
“虽然……虽然现在找到她的亲生父母了。可我总觉得,那一对父母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拉拉真正能依靠的,还是你啊。”
“老爷,我知道的。”
“我还是要谢谢你。明天,关梦霖的婚礼就要举行了。我要去看看,关梦霖说了,只要我去了。就告诉我亲生女儿的下落。我只是想看一眼。其实,我更想去看看拉拉。”
实际上,每个几天,那拉就会来。
然而,当那奇到了这种弥留之际,依旧想多看几眼那拉。
亲生,亲养,到底哪个感情更重,谁也说不清楚。
夜深了,欧阳倩楠却不想睡。
她看着也空中的月亮。一轮弯月挂在天空之中,风很大,于是天上的云彩都被吹走了。夜空如洗,澄净如水。
丽萨走到欧阳倩楠的身边。
“小姐,你别这样。就算关梦霖结婚了。你也不用这样啊。”
欧阳倩楠回头看了看丽萨,莞尔一笑。
“你说什么,我怎么了?”
“你不是很伤心吗?”
“伤心?我可没有。”
“没有。那你……”
“我在看月亮。”欧阳倩楠指了指天空,“关梦霖真的不会选日子,今晚月亮就这么一些,明天也肯定不是圆的。唉,又是冬天。花好月圆是不可能了。真是的,太不吉利了。”
丽萨看着欧阳倩楠,不明白她为什么还会担心这些。
欧阳倩楠说:“丽萨,你别担心我,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关梦霖结婚了又如何,我依然可以追求他啊。”
丽萨轻轻摇头:“就算关梦霖是好男人……”
欧阳倩楠忽然说:“好不好的,不重要的。”
丽萨不明白了。
“可是,小姐,不是你说的好男人吗?”
“那是说给关梦霖听的。其实,男人无所谓好坏,只要够强就好。你看,他今天对叶天成说的那些话,还有对我说的那些话,多强势。我就喜欢这样的男人。”
“小姐,他那是把你轰走了。”
“是又如何。男人呢,如果不强大,女人怎么会有安全感。我真的很羡慕南柯。她能得到关梦霖的爱。”
丽萨轻轻摇头。
她一点也不认可欧阳倩楠的这种价值观。
欧阳倩楠不看月亮了。她回头对丽萨说:“你知道我爸爸有多少女人吗?”
“这……不清楚。”
丽萨不是不清楚,而是不敢说。
欧阳倩楠说:“你不敢说吧。其实,你是知道的。我爸爸的女人很多。他说,这不是滥情,他是多情,真是很高尚的。呵呵。多好的借口啊。听起来也够恶心的。可是,我妈妈一点都不在意。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妈妈知道,男人这种事情真的无所谓,只要够强大的就好。还有,女人也是一样,不光要会爱,还要会手腕。我妈妈以前遇到过一个渣男,还为生了孩子,最后跳海自杀。她说,那次她没死。她就明白了。别再相信爱情。只要力量就好了。与其忠于爱你的男人,还不如忠于一个强大的男人。就是这样。很简单。”
她伸出手,抓过一瓶红酒,给自己倒上一杯。手腕晃动,杯子里的酒水反射着月亮的光芒。
“这瓶红酒是82年的拉菲。本来是给表哥准备的。看来我只有独自享用了。真好喝啊。梦霖哥,祝你明天的婚礼一切顺利。我可是真心祝愿的。”
说完,她把那杯红酒一饮而尽。她的嘴唇也是那么鲜红,被红酒浸染后,更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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