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关家的老宅里悄悄地走进一个人。蹑手蹑脚地拉开门,走了进去。
“你去哪了?”
一个声音在背后响起。
那个人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人。
“亦凡,你找问我吗?”
“是啊,我在问你。那拉。你告诉我,昨晚你去哪了?”
关亦凡慢慢走过去,站到了那拉的面前。
那拉笑了笑,说:“我去哪了?这儿需要我和你说明吗?”
“必须说明。我的未婚妻一夜未归,作为男人的我有权知道。”关亦凡正颜厉色地说道。
那拉依旧笑意盈盈的,没有半点严肃感。
“我去哪里,反正不是给你戴绿帽子去了。我有我的事情。”
说完,那拉想进去,关亦凡却拦住了她。
“那好,你告诉我。如果允许,我可以帮助你。”
“不,你不行。”那拉拒绝了。
关亦凡一把将她抱住。
“那拉,你别这样,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无话不淡。你告诉我,我能帮你。”
谁知道,那拉去把关亦凡推开了。
“亦凡,你是我的好朋友,但是,你要知道。多好的朋友,一旦上了床,就再也不是无话不谈了。”
关亦凡的脸上露出了惨笑。
“那拉,我知道。那天我抱着你的时候,你喊的是梦霖哥。”
那拉退了一步,把嘴巴掩住。
但是,很快,她又松开手了。
“我这么说过吗?我不记得了。”
“你当然不记得了。是最你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你、那拉,你依旧对我哥图谋不轨,对吗?”
那拉想了想,才说:“别用图谋不轨来说我。只不过是我不能忘了他而已。亦凡,你应该能理解。而且,你应该不是在意这种小事的男人。”
关亦凡依旧盯着那拉的眼睛。
“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我可是男人。”
那拉忽然笑了。
“亦凡,你现在爱上我了吗?”
关亦凡点点头:“或许,有点吧。”
那拉摇摇头,说:“奉劝你还是别喜欢我。喜欢一个人还是很累的。”
说完,她走进房间,把外套脱下来。准备去床上睡一会儿。
关亦凡跟过来,还打算对昨晚去哪这个问题不依不饶。
那拉却把眼睛闭上了。她的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亦凡,如果你想知道,就去找你哥哥。告诉她我昨晚上没回来,他就会告诉你,我去了哪里。如果你想这样的话。如果你想的话……”
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含混,已经听不清楚了。
那拉睡着了。
关亦凡看了一会儿她的睡脸,然后,转过身,走了出来。
“那拉,你知道的。就算你真的在做针对我们关家的坏事,我依然不会告发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帮你。这……大概是我上辈子欠你的吧。”
从小到大,关亦凡都在帮着那拉。无论什么理由。
那拉睡了很久,直到中午才醒过来。
她起来揉揉脸,去浴室洗了个澡,立刻精神许多了。
“好了吗?”关亦凡出现在了身边,“好了的话去吃午饭。大家都在等了。”
“好啊。”那拉答应一声,换了一身衣服,从房间里出来。
关亦凡挽着那拉的手,那拉却没有顺从。
关亦凡叹口气:“其实,我挺喜欢前一阵子的你。”
“是吗?”那拉低着头,牙齿咬了一下,“果然啊,你喜欢那种小鸟依然的类型。”
“我不觉得是那样。”关亦凡说,“我只是喜欢那个时候的你。”
“那个时候的我,能够主动爬上你的床的我。我知道。”
关亦凡觉得那拉的声音很冷。
他在心里叹口气。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会这样。当初他决定接受那拉的时候,他就知道。那拉就是这么现实的人,危机来临,她什么都可能做出来,而危机过后,她翻脸的速度也一样会很快。
即便如此,关亦凡依旧选择帮那拉。他不觉得这是爱。因为现在帮她,就和小时候帮她没什么区别。
一家人都在这里了。
赫莲娜,关梦霖,南柯,都已经坐在了餐桌旁。
关亦凡和那拉入座后,午饭就是开始。
关梦霖对南柯非常照顾,不断地夹菜,不断地嘘寒问暖。南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赫莲娜却忽然看了眼那拉。
“那拉,你好像今天起得很晚。”
“哦,是啊。”
那拉点点头,正想着该说什么搪塞过去。关亦凡忽然接过话来。
“妈妈,这个你就不能怪我们了。娱乐活动做的晚了,自然起的就晚。”
赫莲娜笑了,她当然知道关亦凡口中的娱乐活动指的是什么。
那边,对南柯百般关照的关梦霖随口说道:“有点娱乐活动很好。争取早日制造出下一代嘛。”
关亦凡笑了,他觉得最近这位哥哥越来越随和,也越来越幽默。看来南柯对他的影响真是挺大的。
关梦霖忽然话锋一转。
“只是,在家里娱乐活动就好了,要是弄到外面,搞出个大变活人就不好办了。”
南柯愣了下:“什么大变活人?”
关梦霖说:“就是本来有个人忽然没了什么的。一个魔术,看起来很夸张,其实很简单。终归逃不了那几种把戏。”
那拉心头一震,她知道,这是关梦霖在点播她。
不过,她并不慌张,反而十分镇定。
“大哥喜欢魔术吗?”
“偶然吧。”关梦霖依旧不看她,现在关梦霖的眼里只有南柯,“大卫科波菲尔什么的,也喜欢看看,不过呢,总觉得那种太夸张的魔术太假了。通常是一群人串通好了造假,只要你能想明白其中的原理,就非常容易戳破。”
那拉说:“可问题,有些魔术你想不明白啊。”
“没有想不明白的。”
这下关梦霖终于把目光转过来,看了那拉一眼,那一看,犀利的目光就好像能看透人的心思。那拉的心头就是一震。
“只要足够聪明,任何魔术的原理都可以想明白,只是个是时间问题。而且,大部分变魔术的都需要一个托儿,那个托儿说简单点就是个合谋的说谎者。”
说话时,关梦霖又看了眼关亦凡。
关亦凡觉得哥哥的这道目光十分刺痛。他动了动身子,有些不安。
赫莲娜看着两个儿子在餐桌上语带玄机地说着话。她说:“好了。快吃饭吧。别说魔术了。你们都不是变魔术的材料。好好照顾老婆比什么都好。”
关梦霖笑了:“是啊,我也这么觉得。亦凡,你说呢。”
“当然了。照顾老婆最重要。”
南柯把面前的一盘菜往那拉的面前推了推。
“那拉,这个你喜欢吃。”
南柯伸出手的时候,她手腕上闪了下翠绿色的光。那是一枚镯子。
那拉知道,这是赫莲娜给她的。作为关家的长房媳妇。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想到这,那拉的心里就好像堵了一块石头。
她勉强笑着。
“好啊,谢谢南柯。哦,谢谢大嫂。”
一顿饭勉强吃完,关亦凡正要回房间。关梦霖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亦凡,这次我要说了,借你的老婆用一下。”
不管什么时候,关梦霖都可以这么霸道地说出这句话。
关亦凡耸耸肩:“好吧,那拉,我想,你也有话要和哥说吧。”
说完,关亦凡走了。
这里就剩下关梦霖和那拉。两人相互对视着,开始都没说话。
许久之后,那拉笑了下。
“大哥,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是你的弟媳妇啊。你这么看我,会引起误会的。”
关梦霖慢慢地走过去。那拉感觉到一阵巨大的压迫感。她连连后退。直至后背靠在了墙上,退无可退。
“大哥,别这样。”
关梦霖的手啪的一下按在了墙上。
“那拉,你以为我会对你做什么。从我见到你的第一天起,就决定了我绝对不会爱上你。一丝一毫,一点一滴都不会。就算我和你订过婚。我也不过是在利用你。”
“我知道。而且,我也不在意那些事了。”
“那拉。你最好老实一点。别搞花招。你爸爸……你爸爸最好让他回来,那所医院是申海最好的,在治疗肺癌方面独树一帜,去别的地方找不到更好的医疗条件的。”
关梦霖索性直接点出来了。
那拉当然矢口否认。
“大哥,我不知道你找说什么。”
关梦霖索性把话说破:“你知道的。昨晚你没回来,你不是和亦凡在房间里搞娱乐活动,而是去了外面。我都知道。别以为能瞒着我。”
在关梦霖面前,那拉的那些小伎俩就这么不值一提。她的手微微握紧,紧张的手心里全都是冷汗。
关梦霖把手从墙上挪开,退后一步。
“那拉,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没有哪个魔术的原理是你想不出来的。你会和亦凡在一起,原因我当然想的到。你怕我报复你们那家。因为你觉得,我没有理由不那么做。你的爸爸那奇伤害了我,同时伤害了南柯。我肯定会报复你们。于是,你装出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把亦凡骗上床。亦凡是个好人,你以为他不知道你在骗他吗?”
这话说出来,那拉的心头就是一痛。
她当然知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真心对她好。那个人毫无疑问就是关亦凡。
亦凡,我欠你太多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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