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睡了那么久,就不可能再睡着了。
可是,等到安雅兰走后,南柯还是睡着了。
或许是因为太累了。
第二天早上,她做了检查,医生说,看起来没什么情况。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应该在医院再观察一两天。
南柯拒绝了。
今天是论文答辩的日子。没有时间住院了。
上午九点钟,她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走时也没有给关梦霖或者路畅打电话。她觉得这次已经够麻烦他们了。
这里是医院,距离学校有些远。
南柯用手机查看了下路线,要换成两次公交车才能到。
好在论文答辩在下午,时间还很宽裕。
按说,要是打辆出租车更快,不过,南柯为了省钱,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
到了门口,坐上公交车,大约走了七八站,又下来。也是有些不巧。她下来的时候,要换成的那辆公交车刚走。
南柯没办法,只好靠着广告牌慢慢等。
“还好,时间很充裕。”
南柯在那里自言自语地安慰着自己。
过了五分钟,公交车还是没有来。南柯倒是不着急。忽然,她看到不远处人们围了一圈,不知道是在干什么。
身边的两个人也在议论。其中一个说,是碰瓷的。碰的是辆不错的车。开车的还是个挺年轻挺漂亮的女孩。
南柯倒是不想看热闹,但身边的人都往那里走。她也不知不觉地跟了过去。
圈子里,一个背着吉他,戴着墨镜的年轻男子,坐在地上,背靠着一辆粉红色的丰田卡罗拉。不说话,只是嘴里一个劲地哼哼。
在他身边,一个穿着连衣裙的女孩急的直抹眼泪。
女孩焦急地对那个男人说:“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你到底是要钱,还是要别的什么?你说话啊!”
那个男人不说话,一个劲地张着嘴,呼呼喘气,脸憋得通红,喉咙里还在发出哈哈的声音。
身边的人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出手。也难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碰瓷的,还是车祸也说不清楚。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南柯咦了一声,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她对女孩说:“你别着急,他不是像是碰瓷的。”
女孩被吓了一跳,脸都白了:“那、那是我撞人了?车祸?事故?我的天啊,我还没有驾照呢!”
南柯赶忙过来低声说:“这话别大声说,要是让交警听到就麻烦了。”
女孩已经满脸泪水,连连点头。还把嘴捂了一下。
南柯俯下身,问那个男人:“你怎么了?”
那个男人把头转了下,透过戴着墨镜的眼睛盯了南柯一眼。又指了下自己的上衣口袋。
南柯似乎明白了。把手伸进去,从里面拿出来一瓶喷剂。
上面都是英文,大意是说,这是一种治疗哮喘的喷剂,属于紧急用药。
南柯晃了晃手中的药瓶。
“是用这个吗?”
男人点点头,嘴巴微微睁开。
女孩的胆子比较小,低声问南柯:“这个要是贸然用了,会不会有问题?他也说不了话,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我还年轻,我……”
“不管了,救人要紧。”
南柯看得出来,面前这个男人的情况很严重,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会危及生命。
她把喷剂对着男人的嘴巴按了两下,喷雾打进他的嘴里。
没过多久,男人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脸色也好多了。
南柯松口气,女孩脸上泪水和头上的冷汗也没了。
那个男人轻轻地哼了声,抬起头,透过墨镜看着南柯和她身边的那个女孩。
女孩问他:“你怎么样了?好点了没有?你……你真的不是碰瓷的?”
男人拍拍胸口,脸色虽然缓解了很多,依旧很红。他呼呼喘着气,已经可以说话了。
“碰瓷?谁碰瓷?我这是哮喘发作了。我……咳咳……”
他连着咳嗽。
南柯对女孩说:“这样吧,我们把他送医院吧。我想这样……”
她的话没说完,女孩就连连点头。
“对对对,就这样,你赶快走吧!”
女孩也是急了,冲过去,拉着男人的手就使劲拉。男人的哮喘刚刚缓解,全身无力,就算是被女孩这么拉,依旧起不来。
他连忙说:“等一下,让我缓缓……缓缓……”
女孩一听这话,也只好松手了。
南柯则对女孩说:“别耽搁了。要不然一会交警来了,你又没有驾照,那就麻烦了。”
女孩一听也紧张起来,赶紧拉进了南柯的手。
“姐姐,你帮帮我。帮帮我好吗?”
她含着眼泪,半是撒娇半是哀求地说。
南柯心软,又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她刚从医院出来,带着他们再去一次,也很熟悉。于是,南柯点头同意。
女孩大喜过望,差点给南柯一个拥抱。
两人走到那个男人的身边。
南柯说:“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我们送你去医院。”
男人点点头。
“好。我……”
他强撑着身子站起来,南柯和女孩一左一右搀扶住了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女孩在前面开车,南柯则陪着男人坐在后面。
车开起来,南柯指着前方。
“前面拐弯,向南开,走到头,然后……”
“哪边是南?”女孩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南柯心想,就你这么迷糊,又没驾照,就这样就开车上路了。你父母也放心啊。今天好在是没出事。否则就麻烦了。
男人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喘声更加剧烈,南柯赶忙把喷剂拿出来,正想给他喷一下。男人接过去,自己来了。
喷完了药,他的脸色好多了。
“抱歉。每年到了这种春夏之交,我的哮喘病就特别容易发作,没办法,从小就是这样。去了英国也是这样。”
他的动了动,鼻梁上的墨镜滑落下来,露出一双灰色的瞳孔。南柯愣了下,还使劲眨眨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是,不管怎么看,这个男人的眼睛都是灰色的。
“你的眼睛……”
他摸了摸眼睛,有些奇怪地反问:“没事啊,我的眼睛没受伤。”
车子忽然晃了下,险些开上路边的人行道。
南柯连忙说:“别着急。慢慢开。”
女孩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其实,不是因为着急,而是因为女孩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个男人俊俏的面庞,一时之间有些看呆了。
她心里也在暗骂自己。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花痴。
刚才男人咳嗽的很厉害,脸上憋得全都是汗。
南柯给他拿手绢,她没注意到,不经意间,竟然把那个小U盘掉了出来。而且,正好落在男人上衣的口袋里。
她更不知道,这个不经意间的失误,会给她以后带来多少麻烦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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