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深情难生恨南韵言泽辰》第87章 那个人

    南母就那样慈爱的注视着她,南韵心中有些慌,上辈子是她对不起爹娘,都是她的错,即使现在爹娘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忍不住想起前世的时候,她南府惨遭灭门,而这一切,都是她南韵的无知所造成的。
    在爹娘这一块上,她次次见到他们都觉得心虚,害怕,他们是自己害死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即使更多的是因为霍明城的阴谋,霍明城的狠毒,但是她知道,若不是她无知,若不是她看走了眼,若不是她嫁给了霍明城,南府也就不会被灭门,她愧疚,她伤心,她害怕,因为那个时候,南家被灭门,而她却作为一个皇后,活得好好的。
    多么讽刺,在后宫中,又有多少人拿这件事来刺她的脊梁骨,那时候,无数次的梦境里面,爹娘说永远不原谅自己,永远不承认自己是他们的女儿,他们不原谅,他们恨,他们抛弃她,否决她,唾骂她,厌弃她。
    她陷入了无限的内疚,愧疚,悔恨当中,她想,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只有她一人没死?夜晚次次梦醒之后,她恨她自己,她想要自我了断,她拿着瓷片,想要割腕,却每每在天亮之时突然想起,她还有亲人,她还有澈儿,如果她死了澈儿又该怎么办?谁会夺走她的皇后之位,谁又会成为澈儿的母亲?
    她开始嚎啕大哭,不,那是她的澈儿,她的心肝宝贝儿,她唯一的孩子,如果她走了,那些妃子们会欺负澈儿,仗着澈儿背后没有人,没有母亲,甚至连外公都没有,还没有皇上的宠爱,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太子。
    她们会嘲笑澈儿,就像背地里嘲笑她这个孤立无助的皇后一样,她们还会欺负澈儿,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能让她们欺负澈儿,可是她好想去死,好像去陪爹娘,为什么,为什么她这么懦弱,为什么她如此卑劣,为什么她做不到。
    她在梦里次次惊醒,痛哭流涕,想要自我了断,拿着瓷片的手却始终办不到,她的内心在煎熬,她的心肺在叫嚣,她们在说,既然想去死,怎么不快点,一刀下去,流了血,就可以去永远的陪爹娘了!
    你这个懦弱的胆小鬼,你这个没有良心的人,爹娘都因为你死了,难道你连自杀为他们偿命都做不到吗?!做不到吗?!南韵,你是个懦夫,南韵!你是个懦夫!你为什么不自杀!你为什么不为爹娘的死赔罪!你为什么!
    但是这个时候,又总有一个声音在说,你要抛弃你的孩子吗?你要抛弃你的澈儿吗?他会成功一个孤儿,娘不疼爹不爱,你忍心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世上吗?你这个狠心的母亲,为什么要为了一己私欲而抛下孩子!你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你不配当母亲,你要看你的孩子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吗?因为你,因为你这个懦夫一般的母亲?她们说得没错,你就是个懦夫!懦夫!你为什么要丢弃孩子!为什么!既然如此当初又为何生下澈儿?女人,你没有良心!你不配做一个母亲!
    她那个时候的心脏简直是要四分五裂了,精神都处于崩溃状况,日日夜晚不得安眠,拿着一口瓷片放在手腕那里,下不去手,又移不开手。她多恨多恨自己,为什么她要嫁给霍明城,为什么要为了她所谓的爱情去嫁给霍明城?如果她只是嫁给了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就不会这样了,就不会这样了。
    她催眠着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幻想,想要杜绝那些外来的东西,在头痛欲裂,心悸异常之时,浑身上下痛苦得想要死掉,但是她没有,她不能,她想为父母去死,想为澈儿活着,这世界没有两全之策,要么生,要么死,一念之间。
    那个时候,她害怕夜晚,害怕白天,她想躲在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她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连这个微小的愿望都得不到满足呢?因为她还是皇后啊,还要处理后宫的大小事务啊!她不能放弃她身为皇后的权利,不然到时候她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她痛苦,她沉浸在自己的痛苦,没有光明,没有黑暗,只有悲痛,无人安慰她,无人明白她,她连躲在角落的资格都没有,她说自己说,对芍儿说,芍儿芍儿,求求她,放过我,我不想再这样了,我要死了,我要痛苦死了,我不想再这么痛苦的活着了,可是我有澈儿,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澈儿,为什么我会生下了澈儿,我想死,可是她不让,她不让,澈儿,因为澈儿,我不能让他一个人,不能!
    那个时候的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黑眼圈重得不能再重,她感觉自己很久很久都没有睡过一场好觉了,梦里,他们缠着她,让她去死,让她以死谢罪,梦外,理智告诉她,她还有澈儿,不能就这么死了。
    她的精神徘徊在崩溃的边缘,无人救她,无人推她,只等她自己掉下去。那个时候,似乎是有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那个人说了什么呢?她不记得那个人是谁了,那个人究竟是谁呢?他或是她究竟说了什么呢?她记不起来了,她忘记了……她怎么会忘记呢?
    南韵顿住了,端着茶壶往门口外迈的脚步也顿住了,究竟那个时候,是谁在她耳边说了什么,是谁把她在崩溃的边缘救了出来?不是芍儿,不是澈儿,更不可能是霍明城,那么……是谁?为什么她的记忆里会没有这个人,为什么她会想不起来这个人?不应该会忘记的,该死,那么重要的人,怎么会忘记呢?
    南韵眸子里起了瞬间的迷茫,不安,疑惑,惊异,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什么她想不起来,那个带她走出崩溃边缘的人,她想感谢一生的人,为什么在她的记忆里,她的脑海里,全都变成了空白,她记不清那个人说得话,记不住他的脸,不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会拯救了自己,这……为什么?
    她忘记了什么?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人?为什么这个人不在,为什么关于这个人的记忆一片空白,是谁带她从绝望痛苦中走出来了,是谁……
    南韵慌了神,连脚下的步子也迈不出去了,而这个时候,南母突然开口说道:“韵儿,你让婢女去换茶吧,我昨晚做了个梦,我想与你说一说。”
    南韵还在想那个人是谁,听见南母的这句话,顿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转头回问道:“啊,什么梦?”
    一边说着,南韵一边步子迈了回来,将茶壶交给了一旁候着的婢女,婢女顺势接过,行了一礼,往门外走去。
    她不去想那个人了,她想不起来那个人,如果……如果再次看见那个人,她认得出来吗?今世她应该去报答那个人,可是她真的记不清那个人是谁了。
    那个人的名字,相貌,声音,话语,都仿佛不存在一边,可是她清楚的记得,当时是那个人拉了她一把,在她耳边说了很多很多话,而后,她那一晚睡了一个很安稳的觉,醒来之后,解脱了很多,没有再像父母刚被灭门时的那般崩溃了,那个人解救了她,可她也忘记了他。
    南母见南韵眼中似有心事,又关切的道了句:“怎了,韵儿,我观你面色,似有些恍惚,怎么了吗?”
    “没有。”南韵用力的摇摇头,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强迫自己暂时不要去追究那个人到底是谁。
    如此一自我催眠,南韵好了很多,端着微笑道:“母亲方才说做梦,不知是做了个什么梦?说给女儿听听,兴许女儿还能够解解梦呢!”
    南母面色沉重,目光飘向了远方,声音有些低,说得有些缓慢,一向柔软的嗓音显得有些低沉,她道:“不是什么好梦,里面的内容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但是,里面有一幕,我……我……难以忘记。”
    南母面色有些复杂,目光飘在了南韵身上,却没定个位儿,而是有些缥缈。南韵的面容一怔,看南母这个反应,这个梦境应该是与自己有关。
    稳了稳心神,南韵故作轻松的笑问道:“母亲梦见了什么,可是梦见了什么可怕的怪物?”
    南母低垂了眉眼,轻声道:“没有怪物,但是可怕极了,真实极了,韵儿,我很怕,很怕这是真的……”南母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轻,若不是南韵全神贯注的听着,必然是听不见南母后面的话语的。
    窗外又风刮过,带了些微凉意,南母瞥了一眼不远处候着的那些婢女,朝南韵招手道:“韵儿,你附耳过来,我……”南母面色明显踌躇了一会儿,“我想,这虽然是梦,但是也不宜被人听见。”
    “噢?”南韵奇了,有什么梦境是不宜被人听见的呢?母亲,究竟是做了一个怎样的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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