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由最开始愧疚,心虚,害怕,变成了欣喜,挺胸抬头的接受别人的赞美,因为他杀死了一个邪教徒,可他忘了,那个邪教徒的初衷,仅仅是想与他比试切磋一下罢了,并没有想要害他,也没有想要杀他。
可是他听见那些赞美,对江湖又有了一个定义,江湖,是个会让人突然出名的地方,只要你认得清正邪,杀了邪教,你就会出名,而杀邪教这种事情,不用有负罪感,因为他们草菅人命,个个都该杀。
于是他和武林盟主,带领着许多人,把大明教的弟子杀了个精光,他只想着他是正义的一方,邪教是害人的,杀了邪教,是会造福社所有人的。
于是,因为他亲手割下大明教教主的头颅,他风光一时,备受所有人都称赞,可是他此时依旧双手沾满了太多鲜血,若轮邪教,他自己就是一个邪教,因为他杀人无数。
可是他告诉自己,自己是正义,正义的杀人和邪教的杀人是不一样的,邪教是为了杀人而杀人,自己是为了正义派而杀人,武林盟主这样告诉他,他自己也这样告诉自己,于是他认为,这就是江湖,杀了邪教,你就是最风光无限的人。
他享受着那些人带给他的称赞,那些人带给他的美誉,他的面色的平淡而谦虚的,心中却又一张大口在不住的笑着,他很愉悦这样的情况。他是江湖所有人敬仰的对象,比之武林盟主的名声,有过之而无不及,所有人都崇拜他,因为他剿灭了邪教,亲手割下了大明教教主的头颅,当着那些人的面。
此时此刻,他要娶的姑娘哭喊着,他是她的仇人,她恨他,可是他只是在迷茫自己的选择和对错。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杀人犯好意思叫嚣自己是正义?!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哥哥,我的弟弟,他们都是我最亲最爱的人,你杀了那么多人,亲手将我父亲的头颅割下来,拽着他的头发,给那些人看,让那些人亲眼看着你是怎么讲我的父亲弄死,你好恶毒!你好恶毒!你才是真真正正的邪教,真真正正的邪魔,看看你丑陋的嘴脸,听听你恶心的声音,你说你杀死了邪教之主,你说你割下了他的头颅,啊!!啊!!你就是个真正的邪教,你没有任何资格自翎正义,你,真的虚伪到令人恶心作呕!”
姑娘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叫嚣着,一句句冲击着他的大脑,冲击着他的心房,冲击着他的灵魂,他彻底迷茫了。
究竟什么……才是江湖?
江湖真的……没有正义吗?
在他的新婚之夜上,他被他的新娘,摧毁了对江湖的所有概念,摧毁了自己给自己堆砌的信仰,什么是江湖?什么是正义?江湖……没有正义。
他将怒吼着哭泣着尖叫着的新娘一个手刀批晕了,昏昏沉沉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他迷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想去听听别人的意见,可是他在听见细碎的谈论声时,听住了脚步,下意思的躲起来了,他想听听看那些人在说什么。
一个身着蓝色衣衫的男子淫邪的笑着,猥琐的模样让人恨不得揍他一拳,只听他跟那个几个一同出来散步醒酒的男子说道:“也不知道那新娘长得什么模样,美不美,这好好的美人啊,给了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男人,真是糟蹋了去,估计在床上也是不解风情,嘿嘿嘿。”
说着,那蓝色衣衫的男子给另外几个人挤眉弄眼了一番,又道:“我听别人说那个新娘子,是个美娇娘,漂亮的狠!也不知道在床上是一副什么光景,这今天要是我成亲啊,我肯定要弄得那个美娇娘明天都下不了床!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哈哈。”
男子淫邪的笑声浪语让他狠狠的皱起了眉头,目光露出厌恶之色,这男子前些时辰还跟他道着喜,结果现在却在肖想他那个新娘子,简直是恶心至极,无耻下流的混蛋!
他捏紧了拳头,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听那几个人再讲其他事情。
“嘿!李兄,你可别动什么歪念头,那美娇娘嫁的人是你打不过的,更何况,你前些日子不才把你十三姨娘给迷奸了吗?怎么这么快又惦记起了其他人的女人?”那绿色衣衫的男子皱了皱眉,很显然也不喜欢他那个蓝衣男子也就是他口中的李兄的念头。
“切,我也就是想想罢了,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偷啊,也得讲究,不过我那十三姨娘也才二十,玩起来带劲得很。”
蓝衣男子淫邪一笑,引得绿色衣衫的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可见并不认同好友的想法,且还有些抗拒,“李兄,少说些浑话,令尊听见了估计又要把你打得脱下一层皮。”绿色衣衫男子有些无奈,很明显是已经习惯了蓝衣男子的做派,即使心底里是十分瞧不起的,但是又因为蓝衣男子背后的靠山,而不得不笑脸相迎,对他所做的事情,即使暗地里恨不得想要打他几拳出气,但是碍于那蓝衣男子的家世,必定是无法实现这个梦想的。
“对了,李兄,我听说上次缴灭大明教李兄也有前去?不知是什么境况?你们又是如何缴灭的?”绿色衣衫男子很明显得不想听蓝衣男子说他那些什么风流韵事,干得坏事,所以立马就转了个话题,问上次缴灭邪教大明教的事情。
蓝衣男子一听,依旧十分不正经的吹着牛皮,恨不得把缴灭大明教的所有功劳苦劳都往自己身上拉,最后又说武林盟主真是得了一大把的钱财,还把那些存活的女子带回去不知道干啥,说着说着,蓝衣男子又聊到了当年,“我跟你说啊,这是我爹告诉我的,据说当年武林盟主还不是武林盟主的时候,把人家当年大明教教主的女儿给搞了,那个女儿也就是我们前段时间去缴灭的现大明教教主的妹妹。我跟你说啊,那个时候的还没当时武林盟主的现武林盟主简直是无耻下流,带着自己的几个兄弟把人家姑娘轮了不说,还把人家姑娘囚禁至死了,等人家前大明教教主找到的时候,听说啊,哭得眼睛都要瞎了,啧啧啧,比起那个心狠手辣的武林盟主,至少我没这样对待过那个姑娘。”蓝衣男子一脸唏嘘的摇着头,觉得现今武林盟主的手段何其残忍。
而后又道:“那时候还不是武林盟主的某人怕人家大明教教主报复,就联合着记得几个兄弟开始造谣,说是什么大明教教主把自己的女儿囚禁在山洞,强奸致死,而那个时候人家大明教教主正哭得眼睛看不清东西了,找人医治,结果过了一段时间,大明教教主自己倒是没听见什么风声,外头的江湖中人却全都相信了大明教教主强奸自己女儿至死的谣言,就算那个时候的大明教教主出来辟谣,也没有多少个人相信,更别说还大明教教主一个清白了。”
绿色衣衫男子听了,脸色变了又变,神情有些扭曲,他是不知道当年的老一辈的那些事情的,毕竟今年他也不过才二十多罢了,只是如今听来,又想起那现今武林盟主那张正义慈祥的假脸,顿时整个人的汗毛倒竖,简直是太可怕了,没想到那个一脸义正言辞的武林盟主以前居然是这样一个人,令人作呕,虚情假意。
“我还跟你说啊,当年大明教只是其实也不是邪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传承功夫的教派,只是不知道突然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明教的名声变坏了,而且是迅速变坏了,总是只要是杀人越厚,放火烧山,奸淫掳掠,样样都冠上了大明教的名声,也就是这样,大明教的名声越来越坏,越来越差,也就成了如今的邪教,只不过江湖上的邪教层出不穷,走了一个名为大明教的邪教,还会来一个其他名字的邪教,江湖上的事情,又怎么可能是三言两语说的清的呢?兄弟你说是吧?不过我知道怎么多也是害怕,所以才跟你说一说,咱们暗地里说说就算了,明面上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他嘿嘿一笑,依旧是那副猥琐的样子,毕竟有个怎样的爹,就会有个怎样的孩子,而他爹那么清楚武林盟主的过往,想必与武林盟主的关系匪浅,而且说不定还他爹还参加了那场轮奸和抹黑大明教名声的开端。
绿衫男子喟叹一声,有些感触,看江湖不是江湖,江湖却依旧是那个江湖,只是自己看江湖的眼光却是不大一样了,他笑了笑,看了看今晚的月色,道:“只是不知道他以后的路子是怎样的了?”
“谁?”蓝衣男子好奇的问了句。
“自然就是今晚的新郎,受万人崇拜的人。”绿衫男子很显然是听了蓝衣男子说得那些过往,有些感觉不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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