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魔术师时代》第468章 一气化三清（3）

    寂静填充着办公室的空间，在嬴瑶说出“一气化三清”这五个字后，顾靓姬沉默了，她不得不陷入沉思。
    “一气化三清”这是道家一个非常经典传世很广的典故，所以如果是别人写下它的话，顾靓姬倒是可以付之一笑地说上一句：“这五个字都已经烂大街了，有什么好稀奇的？”
    但唯独对白君写下的这五个字，她不能这样说。因为，白君是阿房宫学术界的泰斗，现在广泛使用的仙法术式有四分之一都出自他手。
    这样的人物几乎研读了诸子百家的各种经典，他所引用的每一个典故都会下意识地让人将之直接和其背后的宗门联系在一起。
    仅凭这一点，法理院的上层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件事和道家有着某种关系，在此基础上再加上皇帝的意志的话……
    非常糟糕！
    这样想着顾靓姬皱起了眉头。
    她注意到自己先前说过的“法理院的正式文书”似乎不再单单只是一句笑话，而是有着“一语成谶”的充足可能性。
    单单只是牵扯进刑事调查这件事本身就足够成为那些道家反对者们用来说闲话的谈资了，要是再真的抓出某个人物的话……
    当然，顾靓姬对自己的宗门有着充分的信任，她百分之百相信道家和这件事没有丝毫关联的事实。可问题是，法理院那边所需要的真的是事实吗？
    虽然面对着皇帝，顾靓姬反复强调咸阳都事务所有着看守境界门的职责，但他们可也不单单只是个看大门的机构。
    他们的另一个职能，那就是充当本部在这个咸阳都内的眼睛和耳朵，把握事实特别是政治的变化。要知道自古以来就没有能独善其身的瞎子和聋子，只有对事态了如指掌，才能充分发挥前瞻性避开一切麻烦事。
    因此，顾靓姬对咸阳都上层态势的发展一清二楚。
    她知道九君和皇帝的对立，也清楚白君早就站到了皇帝这边，毕竟是儒家出身的人，而且还是个认死理的老学究。
    那么，姑且不考虑可行性也就是手法的问题，单从最大受益人的角度来分析，到底谁会是杀死白君的头号嫌疑人呢？
    虽然不能随便说出来，但顾靓姬对此心知肚明，她就在刚才几乎是一瞬间就得出了答案，那便是九君之中带头对抗皇帝的黔君。
    而正是因为有这种可能性才会麻烦至极。
    因为，这就意味着，法理院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揪住真凶。要知道黔君不仅大权在握还素来以老谋深算而有名，他无论做什么都是谋定而后动，如果要杀人一定做得滴水不漏，哪怕那是九君之一。
    要是别的案子倒是可以不了了之，就这样以无头案了解。可这件案子绝对不可能这样做，因为死的可是白君啊，是阿房宫最高层的九人之一啊。
    法理院，法家必须对此做出一个交代，否则很有可能面临儒家和兵家的夹击，迫使他们交出一直以来独揽大权的法理院高层的席位。
    别看这三家现在因为共同的利益汇集在皇帝的旗下，可要是等风平浪静了，难保就不会来个明争暗斗，弄出一个政治大洗牌。
    为了防止被抓住小辫子，法家必然得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而且不能是以“无头案”的形式。既然如此，那就只能是找替罪羊了。
    现在事态还处于保密期，法家的人还能维持理智，可要是过了这段，面对其它宗门和社会舆论的压力，他们一定会变成一条恨不得逮住一个就狠狠咬下去的饿狼。
    这个时候，递出事情和道家有关的线索，那对道家而言根本就是羊入虎口。要知道，道家虽大，但在政界可是一个人都没有啊。
    不行！这种事情自己绝不允许！
    一念至此，顾靓姬抬眼瞥了瞥静静等着她做出反应的嬴瑶。
    干脆想个办法把皇帝抓来当保护伞吧。只要皇帝说这件事和道家没有关系，想必法家也不会抓住不放的。可问题是该怎么办？
    要满足他们的要求，立刻放他们去见宗主吗？想必只要通报师父，师父也会同意的。可是，这里，这个咸阳都事务所的立场呢？
    如果不能把事情挡在本部之外，又是为了什么而设立的事务所？就算所要面对的是天大的事情，就可以放弃这个立场吗？
    不！不能放弃！要放弃也要等到黔驴技穷再说！
    就这样，下定了决心的顾靓姬长出一口气，开口了：“的确，如果是这样的话，以陛下的身份有足够的理由和宗主大人会面。师父她也不会拒绝才对。”
    “那么……”
    “可是！就我个人而言，却不希望这样做。”
    嬴瑶刚一开口就被顾靓姬像这样给打断了，而他对于顾靓姬的发言则感到有些疑惑。
    “就你个人而言？”
    “没错。希望陛下能够理解，我也是有我的立场和我的责任的。所以，就我个人而言，非常不希望这件事情上升到必须要宗主出面的高度。可能的话，最好就到此为止。”
    “原来如此。”嬴瑶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应该已经超脱你的职责了才对。”
    “不！这就是我的职责所在！”顾靓姬义正言辞地说道。
    “是吗。若是如此的话，那还真是一个值得钦佩的想法。如果可能的话，这样做也没关系。但这个‘可能’就意味着，你要代替你的师父给出能让我满意的情报。”
    闻言，顾靓姬有些释然地笑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陛下也省得跑一趟了不是吗？”
    “的确如此。”
    “堪称互惠互利，不妨试一下如何？我对我的知识储备量还是相当自负的呢。”“既然顾主任你这么有自信，那么就试一下吧。我这就提问可以吗？”
    “请稍等一下。在此之前我希望陛下可以答应我一个条件。当然，这是以我能让您满意为前提的。”
    “实际上我并非是法理院的警察，只让你们单方面的提供情报确实有些不公平。而既然又是货到付款的交易形式，那么说来听听有又何妨呢？”
    “非常感谢。那么，我希望如果我所提供的情报能让陛下感到满意的话，可以请陛下照顾一下我们道家。”
    “照顾？哪个方面，什么程度？”
    “就是这件事。如果，万一有一天法理院又或是别的什么人打算以这件事对道家发难的话。还请陛下可以站出来说一句‘以皇帝的名义保证道家和这件事毫无关系’。”
    “那也要是真的毫无关系才行。”
    “当然是真的毫无关系？白君之死到底谁的嫌疑最大，这件事是极为明确的不是吗？”
    “极为明确？”
    听到嬴瑶使用了疑惑的语气，顾靓姬不禁感到了不可思议。
    “难道说，陛下没有察觉到吗？”
    “所以说，到底是什么？”
    “那个，我姑且问一下，陛下所说的‘白君之死’是谋杀而不是自杀对吧。”
    “当然，不然的话哪里来的死亡信息呢？”
    “那么就是了。如果白君被杀的话，不知道内幕的人一定会认为这是陛下干的好事。而知道内情的一定会认为是黔君干的。”
    顾靓姬的话让嬴瑶不禁想起了昨晚，他和汪直、褚侨再加上赵曦玲四个人所做的分析。简直就是如出一辙。
    “顾主任，你也是这么看的？”
    “果然，陛下已经察觉到了啊。”
    “嗯。不过，我有我的理由。然而，顾主任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这个……”顾靓姬有些迟疑了，因为有不能说的东西在。虽然对要人的日常调查什么的，算是公开的秘密，但真要是说出来可是不得了的。于是，她在这里采取了比较巧妙的说法，“我想只要是不算太苯的人，应该都会这么想才对啊。”
    “是吗。是这样啊。”如此说着，嬴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抱歉，耽误时间了。你的条件我同意。那么，我们开始吧。”
    “请陛下提问吧。”
    “首先，所谓‘一气化三清’，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个嘛……大众化一点的解释来说就是……三位一体，陛下听过吗？”
    “这是基督教会的理论。”
    “没错。不过，陛下知道，道家的创始人老子骑青牛而西出函谷的传说吗？”
    “也就是说……”
    “理论有共同的地方。至于到底是老子借鉴了西方，还是西方借鉴了老子，就不是现在能知道的了。让我们说回三位一体的理论吧，很简单就是圣父不是圣子、圣灵，圣子不是圣父、圣灵，圣灵不是圣父、圣子，但圣父是基督，圣子是基督，圣灵也是基督。所谓一气化三清也是一样的，一清不是二也不是三，二清不是一也不是三，三清不是二也不是一，但一清是气，二清是气，三清也是气。”
    “身外化身吗？”
    “我不否认这个传说中的仙术借鉴了一气化三清的理论。但一气化三清可不是那么粗糙的东西。硬要从术的角度解释的话，应该是一个灵魂以三个意识同时操控三具身体。对，应该叫做三重存在。”
    “三重存在。”如此呢喃着，嬴瑶的脑海中突然迸发出了一道灵光，他不自主地继续如此念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即为一。不，万物并非合而为一，而是不合而为一。全即为一，也就是一即为一。这样啊，何等的奇妙。这样啊，原来如此，‘一气化三清’是这个意思啊。”
    “叮铃铃！”
    也就在此时，一声声电话的铃音打断了嬴瑶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