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te：魔术师时代》第402章 黑幕涌现

    听到嬴瑶说对自己提供的情报有疑问，朱群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就睁开了眼睛。要知道他可是刚刚被对方看破了小计谋，现在再出现这种情况着实是对心脏不好啊。
    俗话讲“棋差一招满盘皆输”，朱群深感现在的自己正处于这种状态。由于被嬴瑶看破了内心的想法，无形中朱群的气势也就弱下去了一头。
    不过，他好歹也是朱家的一族之长，就算内心的思绪已经出现了紊乱，但他也还是能够在表面上强装出镇定自若的神态。
    “什么问题？”于是，朱群一边压制着内心的紧张一边反问道。
    “首先，你给我的这份资料后面有很多人并不是朱家的人吧。”
    原来是这种事啊。
    这样在内心松了一口气后，朱群不再是强装镇定，而是真正的恢复了一些平常的作风，同时不禁露出了让汪直不快到明显皱起眉头的得意微笑。
    “不。他们就是朱家的人哦。”朱群这样回答了一句。
    “看来是有些特殊理由啊。不过，这应该属于隐藏情报吧。这样不就违反了你和我们之间已经达成的交易了吗？”
    面对嬴瑶的质问，朱群保持着微笑摇了摇头。
    “我可不这么认为。交易所规定的我的义务是为你们提供你们所要求且要足够满意的情报。”
    “要是满意的话，少主何必多此一举地问你呢。”站在赢瑶身后的汪直颇为戏谑地说道。对于不喜欢的人，他不介意找到一个机会就发难。
    “哎呀，哎呀，老爷子，生意不是您这样做的吧。”朱群同样是嗤笑了起来，“交易的契约上所规定的条款是对双方都有效的东西不是吗？那您可不能只挑对自己有利的说啊。”
    “什么意思？”
    “契约书的条款上写的是条件有两个。第一，‘你们所要求’，第二才是‘你们满意’的。这些人是朱家的人，我把他们放在资料内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刚才也特意做出了肯定的回答。他们是朱家的人，能和造反派形成牵扯。这是和你们的要求相关的事情。然而，他们为什么是朱家的人这一点似乎对你们而言是不需要的吧。”
    这番话乍一听似乎是诡辩，但仔细思考一下却又不无道理。
    举例而言，就好像是RPG游戏里通常都会作为杂兵出现的骷髅兵。玩家们在砍怪切菜般KO它们赚取经验值的时候，会去在乎骷髅勇士A、B、C、D各自都有什么背景设定的故事吗？
    不会吧。
    若问为什么，那就是毫无意义。
    就算知道骷髅勇士A是曾经说着“虽说是拖延对方，但干掉也没关系吧”然后慷慨就义的，又或是骷髅勇士B是曾经说着“等这场战斗后我就要结婚了”然后第一个挂掉的又有什么意义呢？
    作为杂兵出现的他们，和主线故事没有半毛钱关系，知道背景既没有得也没有失，就连赚取经验值这点都还有着骷髅勇士C等人代替。
    没有得失损益既为无关系，也就无所谓，然后无视就是理所当然的。
    朱群的意思也就是这个了。
    不过，这其实是一种的概念偷换。这种理所当然是对于契约书上的条款而言的。但对于他将资料交给嬴瑶这件事而言又如何呢？
    于是，在理解了朱群意思的基础上，嬴瑶点了点头开口道：“原来如此。不过，还是有一点不合理。”
    “什么？”自以为说辞圆满的朱群不禁诧异地问道。
    “叙事上的不合理。”
    顿时，刚刚缓和了一些心情的朱群再度遭到了一次重击。
    糟了！
    他这么想着的同时，嬴瑶继续讲起了后面的话。
    “行走着的路上，在路边有一枚小石子。这枚石子对于行走在路上这件事而言是什么？答案是，无所谓。有两个人走在路上，其中一个看到了路边那无所谓的小石子，于是这样对另一个人说道，‘啊，那有一颗石子’。然后，被问到的那个人会怎么回答呢？应该会是‘是啊，是有一颗石子’这样吧。”
    “陛下，这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你没有说‘是啊，是有一颗石子’，而是这么说了，‘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所以，您到底在说什么？”朱群有些焦躁了。
    “关键的地方，是你明明就看见了。”
    “陛下，我们现在不是在说石子的事情吧！”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对我们而言的石子，对于你来说则是钻石。”
    闻言，朱群的呼吸都不由得一滞。
    然后，嬴瑶继续说着捶打他心脏的话。
    “我们不妨从头说起吧。”
    “从头？”
    “对，就从‘你从没有相信过你的族人们’这句话开始吧。”
    那句话！那句话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群变了脸色。
    “我在说出那句话的那个时候，是什么具体意义都没有的。但是，你的回答却让它有意义了。你的回答让我的推测成为了现实。”
    “陛下那个时候可是打断了我的话啊，我正准备说呢。重头戏不是往往要在后面的吗？”
    为什么要辩解？辩解有什么意义？根本不需要好吧。这是无用功，简直就是自己找麻烦，根本就不像是怠惰的自己应该会采取的行动。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朱群有种不想服输的感觉。
    “没错。但你的话是不会这样的。因为，你很怠惰，要说的话应该会舍弃掉其它细枝末节，直接说最主要的那个吧。”
    朱群感到哑口无言。怠惰行事是他的本质，因此嬴瑶说得不错。而要让他否定自己的本质也实在是太难了。
    “何况试探又不止那一次。而我对你的试探现在也在进行中。”
    糟了！刹那间，朱群的内心又是一紧。因为，对方说得实在是太肯定，同时也因为他的心绪在数次冲击下开始紊乱，以至于居然忽略刚才那种情况下正确的应对方式。
    他应该不管嬴瑶是否说中都立刻否定才对。那样的话双方的对话就会变为互相证明的辩论，但在他以沉默来肯定的现在却已经是单方面的话语的蹂躏了。
    不，就连让自己察觉到这种无法反击的情况，也是他的策略吧。
    以最初的一击为起点，以话语重击敌人的心灵，一点点夺取心理方线的阵地。这简直就是，对话形式的攻城略地！
    朱群第一次对嬴瑶感到了一丝恐惧。
    然而，嬴瑶还在说。
    “看来这一点已经没有重新议论的必要了呢。你的行动正是如我先前一般，隐藏你真正的办事手段，以通过制造一种超出我们想象的业绩的假象来提升你的价值。还真的是，无奸不商。”
    说着，嬴瑶举起了朱群给的资料。
    “那么，这是什么？在我提出刚才那第一个问题的时候，这份文件奇怪的地方就已经暴露了。”
    嬴瑶用手指波动起了页码，然后准确将资料分为了两部分。
    “这个是毫无疑问的部分。而这个是我看过之后才产生疑问的部分。你只要把后者去掉，只给我前者，就能达成我们的交易了。至于这部分，正如我的提问那般，你也能反过来以并非朱家人这种堂而皇之的解释来搪塞，因为就连我也在质疑，所以不会有问题。可是，为什么你把这个放进去了？”
    “我是商人，这是最起码的信用吧。”朱群做出了最后的挑战。
    “是吗。那么，再来说一次。你这样的叙事方式不合理。就像这样，资料断裂为了两部分。确实是朱家的这部分，以及我在质疑而你却肯定的另一部分。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作为一份资料，一次的叙事而言，它缺少了承上启下的部分。也就是说我向你要求的有关他们是朱家人理由的情报。”
    朱群再一次面目严峻了起来。
    “再来说一次。”嬴瑶还在说，“你是一个怠惰的人。怠惰因而高效，怠惰因而没有隐患。怠惰因而才应该让我看完这份文件后一个问题都不会提出才对。然而，却并非如此。你为什么要特意挖掉那个理由？可行性有两种。第一，那是对你来说绝对不能说的事情。第二，就和刚才一样，你在设法从由我们这边请教你而你主动说明这种行动中以心理优势提高你自身的价值。是哪种？”
    “唉！”朱群宛如放弃一般长叹了一声，“认输了！投降！继续下去太麻烦了。后者，只是后者而已。我是商人，让交易对象认为自己有着难以估量的价值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既然如此，你能告诉我，这些人倒是怎么回事了吗？”嬴瑶挥了挥右手拿的那部分资料。
    “很简单，那些人是，曾经是，现在却不是的朱家人又或是其后裔。他们自身又或是他们的祖辈因为某些原因，当然大部分都是犯错，被逐出了家族，这样的人会被剥夺姓氏，也就是不许再姓朱。户部那边也会酌情配合着删掉他们在朱家时期的资料，虽说也会有备份，但那算是一种应急手段不仅是平时查不到，如果时间长一些的话就算是警察或者锦衣卫去调查也不会查出什么。当然，允许删减的都是核实过往经历后确定没有重大问题或是相关嫌疑的人，所以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正因如此，他们才会从表面上看上去和朱家没有关系，但是严格来讲他们却也是朱家人。其中特别要注意的就是我放在第一页的那家伙了。”
    闻言，嬴瑶将资料放到茶几上从中单拿出了一张问道：“雷祀道？”
    “不是雷祀道，而是朱祀道。这家伙相当了不起，父母早亡身为孤儿辗转于亲族之间，没有后台，没有人疼爱或特别培养，却是成为了族内年轻人中的代表人物甚至一度被认为会是我的接班人。然后，他自己差不多也有这个自觉，所以从少年时代开始就特意和很多人都处得都不错，就包括曾经在外面向陛下你掀起反旗的那个朱武厚。然而，数年前就在他大学毕业的那年，毫无理由地就把一位长老家的孙子打到残废。没有后台的他自然没人保他，我也犯不上多管闲事，就被法理院处以近两年监禁的刑罚。而在族内则是因那位长老人物的强烈要求进行了驱逐处分。然后，那位前年去逝的长老，就是死在玉皇顶地下保险库里的那位朱刑岁的父亲。有够巧合了吧。最重要的一点是，你们再怎么去调查，还会去调查一个表面上和朱家无关，而五天前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人吗？说到这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家伙犯事的时间刚好就在陛下你夺得皇位之后。”
    “嘶！”听完朱群的话后汪直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幕后黑手要真的是他，这小子的心机未免也太深了。”
    “不要紧。”嬴瑶依旧平淡地说道，“不管他如何心机深沉，只要由暗转明就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