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忘：旧爱情深》第34章 你做梦

    她累了，而且，今天晚上，她有心事。
    她在想，她跟慕深的关系，父亲的事情，还有，当初那个流掉了的孩子。
    那时候她跟慕深还没有分手，可是关系却已经早就濒临破冰的状态。
    他把证据交给检察官，把自己的亲生父亲送进监狱，余念怎么也没有想到，慕深当初在家里那多年，表面上沉稳听话，却实际上，一直在暗中查找自己父亲犯罪的证据。
    久而久之，他居然还真的找到了许多，将那些证据整理过后交给检察官，法院一看，直接就宣布了父亲的罪名。
    一切都没有挽回的局面。
    那时候是夏天，她肚子里的孩子两个月，算算预产期，也就是冬天，可是真的是可惜了，她的第一个孩子，到底是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
    她知道父亲被查办的时候就去找过慕深，但是他直接承认，那些证据是她提交的。
    余念还记得那天是盛夏大雨，她一身白色的长裙，到了男人的公寓，她就站在门口，浑身都是湿漉漉的，头发都在滴着水，而门里面的男人，西装长裤，俊美斯文。
    “慕深，你到底是为什么！”
    余念一直不知道余家到底欠了他什么，爸爸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慕深要把爸爸置于死地，而且一锤定音，根本无法翻案。
    她几乎是声嘶力竭，“慕深我求求你，就当我求求你，你放过我爸爸吧，他是个好人，真的，他哪里对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我爸对你的好，你都忘记了吗？”
    把他从孤儿院带回来，给他钱让他读书，让他成为这样优秀的一个人，结果居然是一只白眼狼。
    余念心如刀绞，而门里的男人只是冷漠，“这是他应得的，余念，他罪有应得，你还不明白？”
    罪恶昭昭，天理不容。
    当时慕深说了这几个字，余念的心像是直接被一盆冷水泼下来，将最后的一点火花都浇灭。
    她是怎么了啊，怎么会爱上这样的男人？
    “我爸爸哪里对不起你了，慕深，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要这样忘恩负义？而且，那是我爸爸，我爸爸啊……你这样，让我怎么办，让我们余家怎么办……”
    一个家，主心骨没了，这个家还是家吗？
    “他活该。”
    男人自始至终，都是那么的冷漠。
    余念在门外看了他许久，最后浑身都冰凉，没有丝毫的温度，她转身就要走，却被男人拉进了屋子，“你身上都湿透了，我给你拿一件新衣服换上。”
    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之前发生的事情都不存在。
    余念就伫立在门口，在男人转身的刹那哑着声音开口，“慕深……”
    “……”
    余念自嘲的笑，“我们分手吧。”
    说完那句话，她直接摔门而去，所有过往里的甜蜜就像是毒药，糖衣毒药向来伤人，余念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毒，肠穿肚烂。
    谁能知道，那天她刚知道自己怀了慕深的孩子，她的第一次是给他，她以为他会是这世界上最疼爱她的男人，他们会是彼此最亲密的爱人，她甚至还想，怀孕了，她要跟他结婚。
    如果慕深不主动的话，她主动说一声“我们结婚吧”也是没有关系的。
    可是等来的是什么，是他将自己的父亲推进地狱，也把她的人生，彻底毁了。
    她所谓的爱情，原来都是甜蜜的错觉。
    那天晚上过后，慕深一直没有找过她，像是默认了那句分手，余念也无心去想跟男人之间的事情，她跟哥哥花了所有的力气，能求的人都求了，可是一切都没有还转的余地，父亲入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那时候妈妈因为父亲的事情，直接病了，余念觉得自己每天都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到底是没有办法，一个星期过后，爸爸到底还是进去了监狱，余念还记得自己去监狱里看爸爸的时候，那个曾经一直成熟干练的男人，一下子好像苍老了很多，眼睛都凹陷下去，胡子都长出来。
    法院判定他终身入狱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欢呼，把一个高官打下来，这是多振奋民心的事情，因为他做了错事，这是应该有的惩罚。
    余念知道，爸爸是真的做了一些无法挽救的事情，他触犯了法律的底线，国家不会放过他，可是，那是她的爸爸，她的身上流着的是他的血，从小到大，那个男人给了她无尽的宠爱，而从那以后，她们之间就只能隔着一扇铁窗了。
    余念还记得自己跟爸爸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他穿着蓝色的囚服，坐在里面，朝她露出笑容，“念念，以后，要好好照顾妈妈还有你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
    然后……
    没过几天，就传来爸爸在监狱里自杀的消息。
    监狱，那是一个多黑暗的地方，余念没有去过，却能清楚地想象。
    何况爸爸之前在外面的时候应该的多了很多人，所以，在爸爸进去监狱过后，一定会……
    才是受了多少苦才会忍不住自杀的啊！
    他们要去监狱里领尸体，可是领回家的，却只是骨灰。
    后来一切都尘埃落定，有一天早上她吐了个昏天暗地，她才记起来，哦，她肚子里还怀着慕深的孩子。
    说起来也可笑，曾经自己想要托付终身的男人，最后居然是把自己的人生推入绝望的境地的那个人，她没敢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妈妈，告诉外公，告诉任何人，她自己一个人去了一个小地方，就在花城的一个小镇上，找了一个医院。
    “医生，我来打胎。”
    余念不敢去大医院，她像是有罪恶感似的，就连打掉这个孩子，也只想人不知鬼不觉的打掉，她以为这样，事情就可以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她的心，直到在自己躺在手术台上，也都是痛的。
    小医院的设备不是很齐全，即便是打了麻药，余念也能清楚的感觉那钳子在自己的肚子里翻搅的滋味，她能感觉到有东西从自己的肚子里一点点流失，孩子还小，最后化成一滩血水，余念当时看了一眼，然后再也控制不住，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翻滚，她就在手术台上，就吐了个昏天暗地，然后就晕了过去。
    再醒过来，是男人冷漠又猩红的眼睛，他手指掐着她的脖子，“余念，你居然打掉了我的孩子。”
    “对啊，你怎么配让我为你生孩子？”
    当时她嗓音虚弱，却还是言笑晏晏，“慕深，你这样的男人，就活该这辈子也没有孩子！！！”
    余念不记得后来还发生了什么，总之，那是他们重逢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不欢而散，不快到她以为这辈子，慕深都不会再见她。
    是啊，她打掉的，到底还是他的孩子。
    余念这些年还是会做梦，梦见那个孩子血淋淋的趴在她的床边，说，“妈妈，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妈妈，我做错了什么？”
    “妈妈，你杀了我，你杀了我……”
    每次都从梦里惊醒，满头大汗，而她的肚子，从那一天开始，她就一直觉得，空空荡荡。
    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她很残忍，她知道。
    可她没有办法。
    余念说完那两句话，便把脸别在一边，女人白皙的小脸清冷，慕深眯眸看着，那嗓音低沉，“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想不想了，嗯？”
    从来都是他想不想要，而她，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余念的手还落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旦想起那个孩子，她的浑身都觉得疼，毕竟曾经从自己身上掉下来过一块肉，那种感觉，这辈子都难以忘记。
    慕深自然也看到了她的动作，男人的眸色，讳莫如深，“余念，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余念有些窝火，她是个人，真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一个充气娃娃，可是他想来就来，余念眸子里像是点着火，又无端生出来几分鲜艳的颜色，“慕先生，我今晚真的不想，我累了，我们休息吧？好不好？”
    并不习惯卑微的讨好，每一次这样低声下气的样子都让余念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下一秒……
    “嗯——”
    余念来不及适应直接闷哼出声，一双眸子瞪得很大，她眸子里冒着愤怒，但就这点火苗，却足以让慕深来了兴趣。
    “叫出来。”
    慕深手指掐着她的下颌，然后薄唇咬着她的耳，命令。
    余念不好过，也不打算让慕深好过，尖锐的指甲直接掐进男人背部的肌肉里，他皱眉，动作更甚，余念咬紧了牙关不肯发出声音，耳边是男人低低沉沉的笑，“哑巴了，嗯？”
    余念死死地抿着唇，喉咙里却还是忍不住发出声音。
    慕深眯眸看着她，她倔强的样子让人心头很不舒服，菲薄的唇瓣微微勾起一抹笑意，男人一个用力，余念只感觉自己浑身都酥麻起来，手指直接用力紧紧的陷入男人的肌肉里，头皮发麻，到底没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就这样，继续。”
    慕深埋头在女人的脖颈旁边，温热的唇瓣仔细流连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大床不断地吱嘎吱嘎作响，余念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屋子里是女人低低的嗯啊声还有男人低沉的怒吼。
    那样的暧昧和难以自控的嗓音，不是她，不是她！一定不是！
    到最后，余念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没了，只能任由男人将她抱起来，进去浴室，花洒打开，男人将她抵在墙壁上，紧接着薄唇又压下来。
    “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男人却强行将她的手压在身后，薄唇咬着她的耳垂，嗓音低沉，声声入耳，“余念，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余念身子猛地一颤，睁开眼，却入目漆黑一片，男人伸手捂着她的眼睛，将她身子翻过去，肆无忌惮狠狠地蹂躏。
    余念大口大口的喘气，脑子里却只剩下他刚才说的那句话。
    余念，你还欠我一个孩子……
    他想……要她给他生孩子吗……
    他上次才让她吃药，现在却又……
    他这人想一出是一出，阴晴不定，余念心里升起一丝一丝绝望。
    身子紧紧的贴着玻璃，余念整张脸都贴在墙壁上，她能清晰看到自己倒映在玻璃上的模样，面色潮红，一双眼睛，却沾满了雾气，眸子深处，是暗暗的红，像是干涸的血……
    余念看见玻璃里的自己，嘴角是嘲弄到极致的笑意，她说——
    “慕深，你做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