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倾城：娇妃逃嫁无门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29章 过往

    县太爷也算是庆幸，身边有这么一个能干的捕快。他既勇猛善战，又颇有谋略见识。那些劳心劳神的琐事，就交给他去办就行了。他一向也都能办得很顺溜，让他这个县令，成了附近几个镇子政绩最卓著，又是最清闲的。
    只不过呢，但凡有大本事的人，多半有同样一个毛病。捕头自傲，常常对他这个县太爷显得不够尊敬。
    “对了，有一件事情忘了提醒你。我怕我睡过一觉之后就忘了，那就现在说吧。你如果得见杀猪匠，可以与他商量。但是不能示弱，更不能把他抬得太高。否则会失了我们官家的威严。知道么，我们管家已经很没有存在感了。这一记翻身仗，我们要打得漂亮。让临边几个县镇看看，到底何谓官家。”县太爷说。
    “老爷，您的意思我明白。我原本就是鲁莽草寇，不知礼数。跟了老爷之后，倒也学了些规矩。但我还是必须直言，官家有官家的规矩，宗门有宗门的规矩。世间的大半郡县国家虽然都是有官家和皇家掌管，但他们与宗门一向秋毫不犯。坦白说来，在那些宗门异术之下，像我们这些小地方的官家真的形同虚设。知道中原五大国么，那里是宗门的腹地。五国的势力如何，即使在那里，宗门的地位依然超然。甚至有贵胄王侯也拜入宗门之中，哪个帝王不想寻访长生之道呢？”捕头说。
    “修炼宗门玄法，真的可得长生？”县太爷一听来了兴致。
    捕头鼻子里轻轻地哼了一声，这又是这个县令的可笑之处了。一个小小县令，却总是想着自己够不着的事情。
    “老爷，您又不要怪我说话太直了。即使在五国宗门的总会之中，能够得到成仙，也是少之又少。普通的修者，炼体强身倒可以。要说是长生吧，多半是水中月镜中花吧。”捕头说。
    “你看你急的，我又没说要拜门，只是比较感兴趣，打听一下嘛。”县太爷说。
    “您这般年纪，即使要拜入宗门，也显得太晚了些。而且您童子功已破，以半百之身修仙玄门正法，只会反伤其身。”捕头说。
    “你说话怎么总是这么不中听呢！”县太爷有些生气了。
    “不中听，却是实话。我唯恐老爷对此产生兴趣，被半路出家的野狐禅妖人蛊惑，那就不好了。”捕头说。
    “罢了罢了，我也知道你是一番好意。而且这个宗门，请我入我也懒得入。入了，不就等于做了活和尚么，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我还是和我的九房夫人，过平常的快乐日子吧。对了，你这么多年也不肯娶妻，难不成你也宗门中人？”县太爷说。
    “小人的确是宗门中人，可惜未学正道，得无益处，只落了一个强身健体。况且我不娶妻与宗门无关。不是说宗门的修者就不能近女色，只要修行到一定的境界，采阴补阳是很有益处的，更加随心所欲呢。小人不娶妻，是因为捕头的工作，常在刀剑上行走。不知道何时这条性命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何必再要去坑害一个姑娘呢。”捕头说。
    “算了，你有自己的缘由，我也不便多问。既然你也是宗门中人，总该也知道杀猪匠有什么弱点吧。我们要备不时之需啊，万一他不肯就范，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才行。”县太爷说。
    “您说的是练门，这个旁人怎么会知道。杀猪匠作为玄门修者师从于个人，这练门事关生死，就更加不会轻易显露了。不过我看他劲力澎湃，所学的，应该是横练的至刚之法。这种修炼方法会在短时间内达到很强的功力，却往往会伤及自身。一般使用这种修炼之法的，通常都不会年岁太长。所以，我们不必管他。大限一至，他自然就会死了。”捕头说。
    “你是说，我们要等他老死？那我们还如何向上面请功呢？”县太爷说。
    “您是要功劳呢，还是要性命？”捕头直言相问。
    “这个嘛，当然是性命了。命没了，再怎么升官也没用啊。”县太爷说。
    “这就对了，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自生自灭。我料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了，一个将死之人，你将他逼得太紧了，他是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捕头说。
    “这个道理我懂，我懂。但玄门的事情，当然还是你最清楚了。这件事情，就全依你的意思行事。酌清时事，看是否需要冠我之名，明白了么？”县太爷说。
    “小人在您手下办差多年，哪一次让您失望过呢。”捕头说。这个甩手县令，有功他来领，有过就让捕头去背。天下的县衙其实都是这样，只不过在这个小地方。一点点小的功劳也不足以让县令升迁。而一点点小的罪过，也更不至于让捕头蒙难。于是两个人就渐生默契，维持着这种十分融洽的主仆关系。
    “我对你，自然是一百个放心啦！好了，又跟你聊了这么久。这回我真的累了，要去歇息了。明早起行时，若我还没睡醒，你就不必喊我，自己酌情去办理就好了。”县太爷打着哈欠就去睡觉了。
    而捕头是一个很有能力的人，为什么就甘心在这种庸人手下当差呢。其实这个县太爷除了一个官迷的毛病，其他的都还好。礼贤下士，又没什么架子。虽然是打着为民请命的幌子以求升迁，可却是真办事儿。没什么本事，但贵在心眼儿不坏。他这种人，就最适合在这种小地方过一辈子了。真把他置身于权力的漩涡之中，立马就会被吞没的。
    捕头也曾经效力于英主，可是英主自然会有好强对立。捕头就是在这种激烈的对抗之中，败下阵来，成了被遗弃的幕僚，才流落到这么个小地方的。
    个人都有个人的故事。小地方没有什么英雄人物，所以捕头才会在遇到杀猪匠之后才相见恨晚。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杀猪匠不像捕头一样，是失意之人，不能有大志向。他完全没有必要选择到这个小地方来的，以他的本领，可以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有些人，例如这个捕头。自己得不到的，就会将梦想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这就是男人的浪漫。
    可惜捕头一直都没看到杀猪匠有心要出头的样子，他似乎很安心地做一位杀猪匠。直到那北山上来了一伙子狐妖。当时的捕头还是捕头，县太爷却是现在这个。所谓流水的县太爷，铁打的衙役。捕头在这里待了有些年了，上上下下的人都很敬重他，知道这伙子狐妖不是什么善类。
    当时县太爷是很有魄力的，不想捕头的个人权利做得太大。于是他就绕过捕头，私自率兵上山剿贼。可是他虽然有魄力，但是见识不够。硬把山上的当成一般的山匪了，派兵几次去围剿，都折得很惨。上头怪罪下来，县太爷有些吃不住，终于还是要请捕头出山了。
    捕头其实知道他私自上山的事情，可就是要摆这个架势，好谈条件。
    当县太爷千呼万唤之后，他才肯出来。并且说：“本来此为我份内之事，若成了的话，功劳也在于你。你不必事事都瞒着我，恕我直言，如果没了我，这县衙根本运作补起来。”
    县太爷对他这股狂妄很是气恼，却没有什么办法，只是向他连连赔不是：“这事情，是我欠考虑了。如今我亲自来请，诚意满满，就是想着要亡羊补牢啊。”
    “我是您手下的衙役，自当尽职尽责。您不用害怕我权力过大，一个小小的捕头，再大能大到哪里去。您也是一样啊，一个县令，不必做得像个高官那样谨小慎微的，还是豁达一些的好。”捕头说。
    捕头的意思很明确，这里我是老大，但终究也是个捕头。你是我的上司，始终是我的上司，但不要把自己太回事。因为你终不过，也只是一个草头县令而已。
    “是是是，我愿为壮士马首是瞻！”县令这么说话，也有些赌气的意思了。
    “您倒也不必这么说话，上下尊卑之礼，我还是懂的。我们之间，还是互为倚重，不要太过猜疑的好。毕竟你我到这里，都算是发配。都是在权力斗争之中的败者，就不要互相为难了。”捕头说。
    “听君一席话，我心中大石顿时落下。如不嫌弃的话，你我今后就以兄弟相称了。好兄弟，哥哥现在有难处的。上头限我一个月之内剿灭贼寇，不然我这芝麻小官也不保了。做兄弟的，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啊！”县太爷还没等捕头答应，就已经兄弟相称了。这弄得捕头也不好意思回绝。这便是官场之道了，见到强者，不由分说就往上贴，贴完再说其他。况且一个上司说要做你的兄弟，捕头即使再不会做人，这面子还不赶紧兜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