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倾城:娇妃逃嫁无门南宫潇湘北冥君夜》第426章 温暖的夜

    杀猪匠下了决心,已经没有人可以阻止。
    从头到尾,全都是以杀猪匠相称。本来以职务之称来代指一个人,在日常口头上倒没什么。到了一些隆重正式的场合,再这么称呼就不合适了。可是在包铁汉和玉儿的婚礼上,别人也是这么称呼他。并不是有意不敬,因为实在没有人知道他的大号。
    就连在册人丁的名册上,写的也只是杀猪匠三个字。没有人知道他的由来,而城里头,也只有他一个杀猪匠。杀猪匠抛弃姓名,抛弃过往。只是为了让人们不再记起,他曾经是怎样一个杀神。
    说起来,杀猪匠的师傅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否则也不会被宗门赶出去了。来到小镇之前,杀猪匠已经杀了很多人。但那些都不是出于自主,那些人是师傅的仇家。杀猪匠要报师嗯,要护着师傅,于是就杀。这些杀完了,又增添了新的仇家,是冲着他来的,依然还是要杀。这样杀来杀去的,杀猪匠突然明白一个道理,冤冤相报何时了。这种仇恨和报偿,都是没有尽头的。于是他就隐姓埋名,来到了这个小镇。
    躲是躲掉了,可是杀猪匠的杀意一时难以克制。于是就专门托人铸造了一把剔骨刀,这把刀,浸透了杀猪匠的杀意,同时也是压制他的杀意。于是他就干起了杀猪匠,将所有的杀意,都化于这刀锋之中。因为他刀法犀利,出手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很快就挤掉了所有的竞争对手,成为城里唯一的杀猪匠。
    他也就此落户,过上了平静的日子。天道总有报应,杀猪匠以前是不信这些的。直到一次小小的疏忽,从此断了自己的子孙根。以他的身手,以往断然是不会出这种事情的。于是杀猪匠就看清了生死轮回,从此就将玄气封禁。
    而这封禁的关键呢,就在这把剔骨刀中。杀猪匠手里拿着刀,他就是寻常的杀猪匠了。而他一旦空手,就会变作以前的杀神,比拿刀更狠了。而杀猪匠将这把剔骨刀传给包铁汉,也是希望这把刀能够压制住包铁汉冲动好胜的性子。
    在约定好的子时,整个镇上的人都安然睡去。杀猪匠就一个人,去赴一场生死之约了。
    包铁汉醒来的时候,玉儿正守在身边。他一醒来就问是什么时辰,父亲去了哪里。
    “父亲出门,已经有半个时辰了。他叫我们在这里静等天明。”玉儿说。
    “你怎么还能如此淡定?父亲他说不定已经阵亡了!”包铁汉急忙要去忙帮。
    “父亲说得没错,你就是这一股脑子的冲劲,从来不知道坐下来冷静想想。”玉儿拦住了包铁汉,“父亲要我在这里拦着你,以你这性子冲上去,只能是添乱。”
    “那就要我们什么也不做,在这里干等着?”包铁汉说。
    “不是干等,你可以尝试着在内心祈祷。不一定会是你心里想的结果,但也至少,寥尽了一个做儿子的本分了。”玉儿说。
    “玉儿,你还真是冷静地可怕啊。父亲之前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清楚。对于一个将死的陌生人,一般人也会稍带怜悯。为何你提起父亲来,却没有丝毫的波澜呢?”包铁汉说。
    “讲到对他的敬重,我并不亚于你。此刻对他最好的敬重,就是成全了。你要让一个决心赴死的人寒心,我也不拦着。不过若是因为你的冲动而害得狐儿戏枉死,那我就要恨你一辈子了。”玉儿说。
    既然都这么说了,包铁汉再没有脾气,只好等下去。这就是以前几个小兄弟拿来笑话别人的话,说是被一个娘们儿给拿住了。放在以前,包铁汉也是要跟着哄笑的。等到了几十岁再回头看这种情景,发现能被人拿住那才叫一种幸福呢。曾经嗤笑着孑然一身,背后却满是苍凉。
    玉儿要磨包铁汉的性子,就是让他习惯忍耐和等待。
    这漫漫长夜的,又睡不着。不做点什么的话,实在很难打发过去。
    包铁汉又再度站起来,欲开门出去。
    “你干嘛?”玉儿这次没有阻拦,只是说话就把他给喝住了。
    “你不觉得屋里闷得慌么,我这是出去转转,透口气。”包铁汉说。
    “山上空气才好呢,你不是要透气透到山上去吧。”玉儿说。
    “我现在要偷偷摸摸地上山去,恐怕也不赶趟了。真的只是透口气,四处转转就回来。”包铁汉说。
    “爹把你交给我,就是叫我好好管教你呢,做到言听计从。如今你依然顽劣如故,不听管教。那算了,我只能辜负他老人家的一番恳求了。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吧,我不再管你了。”玉儿说。
    等等……包铁汉停住了,脚步,玉儿这话里,似乎有别样的意思呢。不对不对,快想快想,玉儿一向没有平白无故的话呢。又不像是牢骚,摆明了是说给包铁汉听的。
    包铁汉在门口来回踱步,思来想去,突然恍然大悟:“你是答应了留下来对不对!”
    “是的,但你别高兴得太早了。不是因为你,是父亲恳求,我才答应暂时留下来,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看你以后表现得怎么样,如果令我不满意,我还是要走的。”玉儿说。
    “我一定好好表现,好好表现!”包铁汉高兴得手舞足蹈,就像一个刚刚刑满释放的犯人。可是什么叫将功折罪呢,我以前犯过什么罪吗?玉儿的这个说法实在是挺耐人寻味的。平心而论,咱们就是论事吧。在认识玉儿之前呢,包铁汉的确是放浪形骸的。时常跟镇上的小姑娘眉来眼去,闹闹呵呵的玩暧昧。实际上那只是年少的悸动作祟,包铁汉并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
    直到认识玉儿之后,包铁汉视她为天人,更是彻底断绝了这个以往最大的趣味。心里和眼里只有玉儿一个人,绝不多看别的姑娘一眼。无论在身心上,全都对其忠贞不二。甚至把珍藏了十七年的童男身都献给她了,可谓今生只此一人。从未做过什么背弃之事,更谈不上什么罪过了。除了请麻姑来接生的那件事,算是先斩了还没奏。不过,这也不算是什么错事吧,那至少是救了玉儿一命啊。
    所以玉儿这个将功折罪的说法,包铁汉是不能认同的。但不管人不认同,人能留下来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包铁汉还去计较这些干什么。
    “玉儿,你看这漫漫长夜的。自从你跟我闹着要走之后,我们就很长时间没在一起了。不如趁此良宵之际,我们尽肆一番温存怎么样?”包铁汉笑嘻嘻地和玉儿商量着。玉儿怀胎十月,包铁汉恪守己身,嘴角都憋出大燎泡来了。
    “呸,休要得寸进尺!还说自己多么孝顺呢,现在父亲生死未卜的,你心里就光想着那事儿?”玉儿说。
    玉儿的一番话,将包铁汉羞臊得不行。现在的确不是良好的氛围,玉儿教训得极是。爹还在与妖怪奋战呢,包铁汉有那么一瞬间,居然忘了这么一档子事。包铁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刮子,走到水缸面前,一盆冷水迎面泼下。总算是冷静下来了,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冷静下来就好,不必这么折磨自己,现在是三九天呢。”玉儿将炉膛里的火升起来,又给包铁汉披上毯子。玉儿并不是责怪包铁汉的冒昧,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小镇里的烟花之色,又是颇有名气的。包铁汉能忍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了不得了。再说二人已有夫妻之实,说起这种事情来,自然不必像热恋时那样娇羞晦涩了。
    入夜之后,天色更凉了。玉儿既然已经把炉子生起来,就顺道热好了饭菜,给包铁汉端过来。
    包铁汉一看,这是婚宴上的菜色啊。“婚宴的所有桌子,不是让父亲一个爆气全都给掀翻了嘛,怎么还有剩菜呢?”包铁汉好奇地问。
    “这不是剩菜啊。我知道你一到这个时间就喊饿,于是就厨子提前给留下来的。特意热给你吃的。反正这个夜晚大家也都睡不着,总不能叫我听着你的肚子一直打鼓吧。”玉儿说。
    包铁汉还真有些饿了,刚有这么一点感觉,有人就将饭菜端上来了。有一个知冷知热的老婆真好!再也不用饥一顿饱一顿将就着过了。包铁汉泪眼汪汪地将饭菜风卷残云,一扫而空。
    “吃个饭而已,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玉儿嫌他吃得太快了。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经常挨饿。那两个人给我吃的,那是他们心情好。保不齐一下秒他们心情又不好了,吃的东西就要被抢回去。所以我每次吃东西都很快,不给他们反悔的机会。久而久之的,也就练就了这么一手绝活。”包铁汉说。
    “还真是苦过来的孩子,你能活这么大也不易。但现在你慢慢吃就行了,没人跟你抢的。”玉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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