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佳人伴君侧》第66章 无端生欢

    今日的诊脉比寻常多了些时候,而李太医原本淡然的脸上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多了几分颜色,时喜时忧,捏着金丝软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搭着。
    靠坐在软塌上的瑶妃伸手拿过紫月端着的银耳羹,附着温热的琉璃碗轻轻的吹了一下,倒也不在意斜对坐太医的神色。
    她清楚的知道,在这深宫内院之中,若是小灾小病都能用个上等的归路鹿茸,更别提有些都是慕容雨泽关照下去的。想不到她到了这里倒翻成了药罐子,隔三差五就要请李太医来一趟。
    “李太医,我家娘娘的身子可还好?”紫月在边上沉不住气的问了一声。
    “娘娘并无大碍,依着药方吃几帖就能恢复了。”
    李太医只做了个请的手势,紫月就便熟稔的将瑶妃手腕上的丝线拿了下来。不小心碰到瑶妃手腕上的一道伤口,引得后者嘶的一声往软塌上躲了躲。
    紫月噤声往后退了一步,瞬即跪在了地上,“奴婢弄疼了娘娘。”
    “无妨,倒是你,时时都跪着外人还以为我如何苛待你了呢。”
    瑶妃一番话说得行云流水,其实她大多是不愿有这些繁文缛节,一则显得生疏,二则她不能接受高低位分的这些观念。
    只是紫月朝夕之间也不能全部更改,她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瞧着太医欲言又止的模样,瑶妃低眉抿了抿一口银耳羹,甜了点。
    “太医可还有什么话要与我讲的?”瑶妃微微挑眉,将手中的琉璃碗放到了紫月的手中,捏着娟帕详装咳了一声,“这羹太甜,换些清淡的东西来。”
    “是。”紫月抽身退了出去。
    在后宫久居的一番好处就便是能够轻易的看懂他人神色,也不知应是喜是悲,但可惜的是她怎么都看不透慕容雨泽的心究竟是装了何些东西。
    微微侧身,瑶妃将怀中的锦团赛到了身后。
    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物件,在瑶华宫中被当作摆饰随处可见,多了,也就不怎么稀奇。只引得各处嫔妃眼红耳热,更加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瑶妃起身,淡然的拎起李太医写的药方放在日光下细细的看了起来,“太医可是有什么要独与本宫讲的?”
    “娘娘言重,微臣方才替娘娘诊脉,发觉娘娘的脉象有些怪异。”原本坐在椅子上的李太医恭敬的起身。
    “是有什么地方怪的?”
    像是好奇,瑶妃倾身往李太医的方向靠了靠,随即,身上的玲珑御翠发出清澈的声响。而她手中的药方的随着她的动作飘然的落在桌子上,无声无息。
    正当李太医要言语的时候,香桃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俯身冲着瑶妃说了声,“晴妃娘娘来访。”
    “嗯?就说我在看病。”瑶妃不悦的说了一声,懒散的身体随之靠回了锦团上。
    对于晴妃,她该有的宽容都有了,只不过那人终究不成气候,偏偏要与灵妃为伍。
    话音刚落下,就传来晴妃甜腻的笑声,“呦,李太医是在给姐姐诊脉,正好,这肖婉妃今日也偶感不适,能否请太医号个脉?”
    晴妃顺手将身侧名为肖婉妃的女子推到了李太医的面前,桃花笑眉的眼神下闪过一丝嫉妒的意味。
    这李太医她们连面都见不上,更何况是请他号脉。
    “妹妹身体不适,自然是要劳烦太医。也巧了,李太医刚说要走呢。”
    软塌上的瑶妃只做了个坐的手势,身子却没有任何的动静,她倒是要瞧瞧这些看似柔弱的女子能在她的殿中倒腾出什么样的幺蛾子。
    那方,肖婉妃已然坐落到了李太医的对面,怯怯的伸出手腕。
    这肖婉妃亦是新晋嫔妃中的一员,略显怪异的是看似柔弱的肖婉妃竟在一月之后连升三级成了皇上身边的妃子,与晴妃齐平。这让后宫的嫔妃多少有些口头上的言语,但都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这肖婉妃的哥哥是罗曼国的镇国大将军。
    “那还真是我们走运了。”晴妃低眉喝了口茶,瞥眼看到桌上的药方心下细细的记了起来,“太医,我这肖妹妹今日都说乏力,可不知是生了什么病?”
    “回晴妃娘娘的话,近来天热、又由于肖婉妃娘娘怀了三个月身孕,不爱吃食那是正常的。微臣等下与太医院的太医协商一番,每日与着肖婉妃娘娘炖一些健胃凯食的汤药即可。”
    未等李太医的话音落下,晴妃就已经起身连连贺了几声好,脸上却掩饰不住的嫉妒。要知道,妃位上的人一旦怀了龙种那地位可是一日升千丈。
    倒是坐落在椅子上的肖婉妃有些尴尬的笑了起来,她也不过是刚过十六的孩子。
    瑶妃伸着玉脂白凝的胳膊让兰香从软塌之上扶了起来,这出双簧看得她怪没意思的,晴妃这人还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降了自个儿的位分不说,还要强颜欢笑。
    “那可是要恭喜妹妹了,姐姐我这儿可没什么东西能够送妹妹的。前几日皇上给了我一对镶金玉的如意,摆着也浪费了,还不如送妹妹,意为如意美满可好?”瑶妃心思缜密的想着做戏自然是要做全的,送了情分也送了礼面。
    香桃眼明手快的从内殿的架子上取了过来,这玉如意听闻是璃珠国的使臣送来,全天下仅这一对。白玉面身上无丝毫瑕疵,最贵重的一点在于它是纯天然而成。
    “姐姐,我,我受不起。”肖婉妃哑然的开了口,眼中全是迷茫。
    “瑶妃姐姐送的物件你都好好的收着,都有着吉祥的意味呢。”
    晴妃唤了丫头将那对如意收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无比,这对如意她可是向皇上讨了很久,原是在这个贱人的手中。
    边上的肖婉妃冲着瑶妃再三道谢,眼睛却从未离开过自己的肚子。
    瑶妃心中嗤笑了一声,怀了慕容雨泽的孩子又怎样,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不过这看似怯懦的肖婉妃却是引起她的好奇心,皇宫中她还真未见到过如此柔弱的妃子。
    “也不知姐姐什么时候有喜呢,也好让我们沾个光。”晴妃高亮的说了一声。
    “这些事情本宫哪能知晓,还盼着如肖婉妃这般新晋的妃子早早诞下龙子龙女。在宫中的时候越长,无子无女的就愈发显得孤单。”
    瑶妃顺流的说了一长串话,这些都是她从古言上看来的,无针无刺的一番话倒是让晴妃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不断抖动的肩膀泄露她面带微笑的真实情绪。
    最末晴妃挽着肖婉妃的胳膊连连的告了辞,落荒而逃。
    端着银耳羹的紫月愤愤的将倒翻了的琉璃碗放到了桌子上,有些愤懑不平的看着门口不断走远的两个身影,“娘娘怎么还见那晴妃?”
    “人要硬闯,我能有什么办法。”瑶妃略显无奈的摊了摊手。
    谁曾想,就因她这句话,翌日清晨在她瑶华宫的门口多了些守门的带刀侍卫,凡是各宫娘娘都不可随意闯入。
    站在边上的李太医有条不紊的收拾落在桌子上的物件,对于后宫明争暗斗的事情他多是知道的,有时明哲保身也便不说。
    瑶妃捏着身侧的毛笔略显迷离的说了声,“李太医方才的话可还未说完。”
    那方的李太医顿了顿手上的动作,接着便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娘娘的身子虽说每日都有药理,但并未见好。先前娘娘还失了孩子,若是日后再想怀上便……”
    “便什么?”
    突然一记洪亮的声音在瑶华宫中散播开来,众人刚要行礼便被慕容雨泽制止住了,他将瑶妃搂在怀中阴戾的盯着李太医的眼睛,“倒是往下说。”
    “微臣,微臣惶恐。”李太医瞬即咚的一声跪到了地上,“若是娘娘再想怀龙胎,略有难度,况且娘娘身子骨越来越柔弱,恐怕不宜生养。”
    慕容雨泽刚要发怒,便感到怀中的小人儿突然全身僵硬了起来,原本懒散的表情多了一抹震惊。
    他轻轻的抚了抚贴在她耳侧的发丝,“皇儿会有的,嗯?”
    见她还是那副僵硬的身形,慕容雨泽怒目的看向跪在面前的李太医,“将瑶妃的身子调理好了,朕要与瑶妃的孩子。”
    朕要与瑶妃的孩子。
    这句话落在瑶妃的耳中陡然变成了细细密密的蚊蚁开始啃食着她原本动摇的内心,就在这一刻,她坚定的认为这个暴戾的男人是爱她的。
    经年之后的冬末,想起这样的场景,瑶妃心中只有苍凉的气味。
    接下来的日子,瑶妃的身侧总是布满了药罐子,有时连慕容雨泽都会加入劝说她喝药的行列。
    久而久之,宫中就便有了皇上要立瑶妃肚中胎儿为未来罗曼国皇储的流言。
    那流言落入太后的耳中,自然就变了味。
    那时坐在太后身侧念佛经的灵妃将手中经卷置于文案之上,略带委屈意味的声音说道,“皇上要立瑶妃的孩儿为皇储也未尝不可,但瑶妃肚中并未有龙胎,让那些怀了身孕多时的妃嫔心中多少有了芥蒂。”
    灵妃的一席话令太后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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