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零落夙暮痕》第100章 国师变守护者

    凤宁越沉默片刻,幽幽道:“你果然是那个被欧阳家逐出族谱,而逃过一劫的欧阳七公子,欧阳麟!”
    对于凤宁越看穿他的身份,祁麟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惊讶,以及对眼前人的愤恨和恐惧。
    但是一边的陈嬷嬷,在惊讶片刻后,就立马警惕的站到凤宁越面前,防贼一样看着祁麟,语气凌厉:“原来你就是四年前那个逃犯!”
    祁麟依旧闲适的站在那里,但周围的空气却在不知不觉中降至冰点,绕是陪着凤宁越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中斗法半辈子的陈嬷嬷,心底也不禁升起一阵寒气。
    “逃犯?”
    祁麟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说着挑战陈嬷嬷脾气的话:“陈嬷嬷到底还是老了!这记忆力衰退,耳力也不行了啊!”
    “你——”陈嬷嬷怒视着他,周身环绕着凌厉的气势,若是一般人,早就被她威慑了。可祁麟就不一样了,脸上挑衅的笑容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发灿烂了。
    “我?我怎么了?你没听见刚才我们的‘女皇陛下’说,我被逐出了族谱,不是欧阳家的人了,又何来逃犯一说呢?”
    不知是否是有意为之,祁麟说到‘陛下’时,明明是很恭敬的语调,但语气却是那么嘲讽。
    “欧阳麟——”
    陈嬷嬷都能听出来,更别说凤宁越这个当事人,然而,她却仍然保持着大气威严,除此之外,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哎~”
    祁麟打断愤怒的陈嬷嬷,笑的没心没肺:“是祁麟!”
    陈嬷嬷气的说不出来话,指向祁麟的手指不停地颤抖。
    凤宁越站起身,安抚的抬手拍了拍陈嬷嬷的肩膀,然后一步步的走到祁麟面前,俯视着坐着的他。
    “欧阳……祁麟,朕今天来不是来给你翻旧账的,朕是来找你合作的。”
    凤宁越习惯的称呼他为欧阳麟,但反应快,迅速改了过来。
    祁麟受不了被人俯视的感觉,猛的站起了身,这样一来,两人的角色瞬间就颠倒了。
    “合作?陛下在和我开玩笑吧!”祁麟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再怎么说,我也是您曾经的刀下逃魂。就算您不在意,也不能坚信我对您还有曾经的忠诚啊?!”
    凤宁越抬眸看着她,平淡无波的眸色中闪过一丝纠结,但转瞬即逝。她嘴角也动了动,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就是已经把祁麟划到黑名单的陈嬷嬷,也底气不足的没有插话。
    毕竟当年那事,陛下还是欠欧阳麟的——
    四年前,女皇患了怪病,御医院束手无策。还贴出皇榜征来了许多民间神医,可都无果而终。就这么拖了一个月,女皇还是驾崩了。
    十六岁的凤宁越继位,在她的登基大典上,竟然有人不要命的来暗杀她!而最后查出来的结果,更是让南风国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暗杀的幕后黑手,竟然是三代忠臣世家的欧阳丞相。
    当时还不是摄政王的凤宁琅大怒,当即用欧阳丞相的血染红了登基大殿,之后还亲自带兵满门抄斩了欧阳一家。
    而欧阳家七公子欧阳麟因为前不久犯错,被欧阳丞相逐出了族谱,反而救了他致命。
    由此,欧阳麟也成了不在欧阳家族谱上,但却是流着欧阳家的血的唯一幸存者!
    ——
    许久,凤宁越才又打破沉默,语气稍有缓和:“欧阳麟,如果你相信我,也愿意和我合作,那么你随时可以进宫来找我。”说完,她又补了一句:
    “放心,就算你亮明身份,也不会有人敢拦你!”
    这次,她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朕。
    祁麟看着她明显成熟的脸,和记忆中那个总爱板着一张脸,但却很可爱的小丫头慢慢重合……
    当他意识到自己还是习惯对她心软时,心中暗骂自己没出息,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因为懊恼,他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不耐烦的说:“陛下,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么能力和您合作,但我想知道,你从哪儿来的自信,认定我还会帮你呢!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灭族仇人!”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眸中冷光乍现,又说:“不死不休的那种!”
    陈嬷嬷又忍不住了,刚才还对他有些愧疚,现在因为他对凤宁越不敬的态度,瞬间就消失了。
    “欧阳麟,你不要得寸进尺!”
    祁麟连个眼神都没给她,而是重新挂上了漫不经心的笑容:“陛下,您好歹还是一代女皇,这到底是有多失败,居然来找我这个土匪合作!”
    在陈嬷嬷发怒之前,祁麟又说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如果欧阳家还在,我还是欧阳麟,那么我一定会帮您的!但现在……”
    剩下没有说出来的话,凤宁越和陈嬷嬷都能猜出来。无非就是没有能力帮助她。
    凤宁越眸光低垂,要是住了眼中微妙的伤感。欧阳家,是唯一支持她坐上皇位的家族!可现在……
    “行了,您要是没什么事,就回宫吧!我们这里穷山恶水的,可招待不起您这尊大佛!”
    祁麟对她摆了摆手,已经明面上遣客人回去了,而这个客人,还是南风国的女皇!
    凤宁越抬起头,方才那些情绪已经全部收回,脸上的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威严严肃。
    不得不说,这样的她,具备了一国之君所有该有的样子。
    “欧阳麟!”
    凤宁越突然严肃的叫了一声他之前的名字,让祁麟听到了都有短暂的愣神。
    “不管你是否相信朕,朕都要告诉你,朕对你们欧阳家,除了无能为力的自责,自始至终都问心无愧!”
    这番话,凤宁越说的很是认真,脸上看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
    “问心无愧?”祁麟压住心中的波动,说:“陛下还真是说得出口。”
    凤宁越嘴唇动了动,但还是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而是叹了一口气:“算了,你怎么想朕无所谓,但如果你还想为你们欧阳家洗刷冤屈,为你几百位族人报仇,就来皇宫找朕吧!”
    末了,她还补了一句:“阿麟,不要被情绪左右了理智,作出让你悔恨一生的选择——陈嬷嬷。”
    凤宁越喊了一声不知正在想什么的陈嬷嬷,说:“我们回宫吧!”
    陈嬷嬷看了一眼目光放空思考的祁麟,欲言又止:“是,陛下。”
    说完,她就扶着凤宁越,转身回宫。
    临近出门时,被后面祁麟略显焦急的声音叫住了:“等等。”
    闻言,凤宁越脸上浮现一抹心事达成的笑容,慢慢转过头看向已经站起来的祁麟,脸上满是严肃,但眼底却带着笑意。
    “怎么?”
    祁麟被她看的有种心事被看穿的窘迫,但还是把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
    “我答应你!”
    凤宁越看出了他的窘迫,忍不住笑了:“相信你,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
    北楚国,乾安殿。
    此时的乾安殿里,不过就北楚皇两个人而已,但气氛却很微妙,貌似和谐,却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北楚皇最先忍不住的,他一脸为难的看着眼前浑身都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夙暮痕。
    “……那个,小痕啊……”
    只是叫了一个小名,夙暮痕就冷冷的纠正他:“夙暮痕!”
    他的语气是一贯的张狂,毫无作为臣子的自觉。在皇上面前还自称本王,除了夙暮痕,想必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不过向来刚愎自用的北楚皇,竟然没有一点动怒,声音反而因为夙暮痕越来越不满的情绪而缓和许多:“行!不过,小痕啊!”
    听见北楚皇一整正经的‘出尔反尔’,夙暮痕暴戾的脸上迅速划过一抹无奈,但也没有再说什么,但一脸的嫌弃,不能再明显了。
    “总之,那个妖言惑众的国师,你不能留!”
    北楚皇一脸的无奈:“什么妖言惑众!小痕,这话万万不可让守护者大人听到,否则,朕也保不住你啊!”
    夙暮痕冷哼一声,语气是一贯的张狂桀骜:“放心,若本王真的和那个妖言惑众的小人起了冲突,你要担心的,不是本王!”
    “是,朕知道你能耐大!”北楚皇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和夙暮痕说:“但是,那位可是天佑大陆人人尊奉的守护者啊?他……”
    “呵~还守护者!”
    夙暮痕再次抢了他的话,很是不屑的说:“前些日子还是国师呢!现在怎么就成守护者了!他说是就是啊!愚蠢!”
    绕是北楚皇再怎么对夙暮痕和声和气,但听到夙暮痕如此不顾君臣尊卑的话,北楚皇脸还是拉了下来。
    “小痕,朕劝你还是收敛一些比较好!不管他是我们北楚国的国师,还是天佑大陆的守护者,那都是受人敬畏的人物!你若对上了他,那必然是有危险的!”
    “哼~”夙暮痕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很是不屑北楚皇的话。
    若是一般人,那定会让人觉得他太过高傲,自不量力!但这出现在夙暮痕身上,就是奇怪的让人觉得他不是在说大话,是能说到做到的。
    若非如此,这精明的像只猴子一样的北楚皇,才不会忍受他这么多冷眼,屈尊降贵的给他说这么多大道理。
    北楚皇见夙暮痕油盐不进,便打起了感情牌:“如果你有个什么意外,百年之后,朕又有什么脸面面对你父王啊!”说着,北楚皇似乎被戏上了头,一直说个不停,把叶零落都扯了进来。
    “本来就因为让裳儿那孩子流落在外这么多年,无颜面对他父母。若是你这边再出了什么岔子,那朕真的就成了罪人了啊!你……”
    “停!”
    夙暮痕受不了了,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站起身,留下一句:“反正本王已经秉着臣子的义务提醒过你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你的事了。如此,本王也没有辜负父王临终前让我代他辅佐你的嘱托!”然后,也没有打声招呼,就自顾自个儿的走了。
    “留下和朕吃过午膳再走啊!”
    夙暮痕没有回头,脚下的动作也没有停,只是对他摆了摆手。
    “不了!本王还有事!”
    “你还有什么事!”北楚皇额角浮现出黑线。
    自从北楚国边境稳定后,夙暮痕就在也没有出去征过战,现在是出了名的闲散王爷,他能有什么事?!
    “大事!”
    夙暮痕突然转身,严肃的对疑惑的北楚皇说:“……去找小裳儿!”
    没等北楚皇反应过来,夙暮痕已经不见了人影!
    北楚皇回过神,冲着殿外的方向喊了一句:“裳儿身体不好,你们玩够了,就带她回来。”
    说起叶零落时,北楚皇关心的语气是很真实的,而不同于因为忌惮夙暮痕而关心他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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