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夕白苏惊墨》第154章 东窗事发

    昨日重新请了大夫诊脉,镇国夫人已然知道了自己慢性砒霜中毒,打点了大夫让他不要声张。苏惊墨又将自己的推测告诉了镇国夫人,现在只剩着等着两个字
    大清晨的毓宁馆还是那般安静,镇国夫人脸色晦暗的坐在软榻上,和坐在对面的苏惊墨切磋棋艺。
    “丫头可有把握?”镇国夫人放下一颗黑子,也没有丝毫的慌乱。她原先倒没有想到宋雨吟还有这样的手段。
    “有。”苏惊墨嘴角一挑简练的吐出一个字。她昨天的那番话,想必已经撩动了宋雨吟,宋雨吟又怎么会善罢甘休了呢。今天只要宋雨吟动手,就如何也不能混得过去。
    “小姐,到了。”落星拐进内室小声禀告。
    到了?看来是正如她所想了。
    苏惊墨给镇国夫人小声说了两句,得了同意就绕出内室,正看见降香握着宋雨吟的手腕,两人暗中较劲不让分毫。
    “表妹。你看你的奴婢好生无礼。拉拉扯扯主子,像什么样子。”宋雨吟怒视着苏惊墨,压着火不满的说道。
    “事出有因也说不定呢?降香你说。”苏惊墨抬手示意宋雨吟闭嘴,眼睛扫过宋雨吟的手幽幽加深。
    “表小姐往水中投毒,意欲不轨。奴婢略同医理,昨日就觉得有些不妥,今日特意留意了些,表小姐将手指沾在了水中,里面染了砒霜。而表小姐手上亦有砒霜成分。”
    降香丝毫不为宋雨吟那阴暗的目光所动,将事情一一说出:“此事非奴婢一人所见,小厨房还有他人也看见了。”
    “老夫人以及秀水园,小厨房众人皆有砒霜中毒之迹,小厨房所出的膳食皆有毒性。而且奴婢探听到,小厨房给表小姐炖的燕窝,也从未吃过,表小姐也并未中毒。”
    其实宋雨吟中毒及其轻微,好似常人,只要以后不再如此并无事情。
    “你胡说什么?你懂医理?你若是懂医理就不会胡说八道。表妹,这奴婢如此口无遮拦,摆明就是陷害与我!来人!还不将这个奴婢拉下去!”宋雨吟心中一诧,也忍不住心中的惶恐。只因降香说的都对。
    “不必喊了。周围的下人都让我遣走了。”
    苏惊墨轻咳了一声:“我昨日与你说了。姥姥的肝肾不大好了,而且还腹痛呕吐不知何故?那今天我告诉你,我又请了大夫过来,姥姥是砒霜中毒。那药就下在姥姥每日必食的羹汤之中!”
    “那又如何?那一品鸡茸汤根本就是宋管家亲手所做的,我从来都没有碰过!你冤枉我毒害姥姥,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你居心何在!”
    宋雨吟挣扎着想要挣脱降香的手,但是如何也不能松开分毫。不可能,她掌握好了量,一般大夫不会发现的,眼看就要成功了,怎么可以前功尽弃!
    执迷不悟。苏惊墨轻叹一声。
    “于大厨的拿手菜并不是燕窝粥,你却舍近求远宁愿每次到小厨房拿那碗燕窝粥!说是请安这个借口用的当真的好。那样二表姐进出小厨房是理所应当,将砒霜抹在手上也是别有一番思虑。”
    “如此一来,你摸准姥姥饮食中必有一品鸡茸汤的习惯,水中下毒万无一失。可是你心肠当真狠毒,那么多丫鬟下人也就这么冤枉的中毒了。我给你一个机会,去在姥姥面前认错,或许还能博得一个宽容。”
    苏惊墨定定的看着宋雨吟越发阴沉的面容,清越的嗓音中带着隐隐的威严。她每每看着想着宋雨吟的模样,事情,就总会想到苏若鸢,同样的温柔似水,可惜啊,却是把温柔刀,慢慢的磨下去,亦可刻骨。
    认错?那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宋雨吟冷笑一声眉眼锋利。是她运气不好,本来分明能成的事情却忽然的被人拆穿了。
    “表妹这话我就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了。我手上有砒霜吗?怎么凭着你一面之词就定了我的罪了。我去厨房手碰到水又如何?不小心也不可以吗?怎么就说是我在水中下毒,意图谋害祖母呢?你红口白牙一碰,就想定了我的罪,也未免太可笑了。”
    宋雨吟怎么会就那么轻易的伏法认罪,冷笑一声也直视着苏惊墨,并没有怯懦。
    “你若要狡辩,大夫早已备在前堂。没想到你今日果然还是下了手,大夫一验便可知有无砒霜。厨房的水,你的手,皆是证据。”
    “若是今日是不小心,昨日可也是不小心?往日都是不小心!姥姥砒霜中毒已有些时日,表姐也是不小心?砒霜危险,所卖慎严,表姐又是哪里沾染的砒霜啊?”苏惊墨幽然厉问。证据确凿,口齿倒是利落。
    宋雨吟下意识的蜷缩了手指,目光有些涣散。
    “昨日我为你擦手,手帕上也有砒霜。而你却并未有中毒的迹象,若不是你早知道手上有毒洗净,焉得别人吃过小厨房的膳食,喝过小厨房的水都毒素积重,而你却安然无恙!”
    “昨日你见我在小厨房做膳食,所以我送你的梅子糕你根本不想吃。我知道,后来你尽数倒了出来,一点都没有碰过。说是不爱吃酸甜,我怎么却听说二表姐最爱酸甜的呢?”
    “若是说我的手艺不好就罢了,但是尝都不尝扔出来就可惜了些。究竟表姐是厌恶了我还是觉得是我用了小厨房的水,怕食用了有恙呢?”苏惊墨声音渐寒,每每发问都是让宋雨吟额上青筋动起回答的艰难。
    “表小姐手上现在还有残余的蜜油,里头的砒霜还在。想必那砒霜是在下蜜油当中,每天涂抹在手上在沾在水中,砒霜自然而然的都在了水中,不知不觉杀人与无形。”降香看着宋雨吟难看的脸色又加了一把火。
    “请大夫过来。”苏惊墨点点头不置可否,抬手让落星把等在前堂的大夫请过来验证。
    落星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将前堂的两位大夫请了过来,他们都是小有名气的大夫,也算是见过世面。恭敬的行了礼站在一旁等着吩咐。
    “你们瞧瞧她的手上有什么异样。”苏惊墨指指宋雨吟,示意两个大夫去看看。
    得了苏惊墨的吩咐,那两个大夫也没有想太多,上去就要细看。但是宋雨吟怎么能这么容易就让别人近身的,尖叫着让两个大夫远离她,扭动着身子想要挣脱。
    苏惊墨给降香一个眼色,降香拉着宋雨吟坐在椅子上,一手制住宋雨吟的动作,一手将她的双手按在桌子上。
    “去,看看她的手有没有什么别的东西。”苏惊墨看着旁边两个手足无措的大夫吩咐。
    得了苏惊墨的许可,两个大夫也拿出自己各自的用具在宋雨吟手上又是擦又是放东西,好一会儿才了事。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要不要如实禀告的好。
    “说。”苏惊墨揉揉额心,她请他们来就是为了公正,降香一个人所言不能信服,这两个大夫不能信服,那亦是可以再请人过来。
    “回小姐,这位小姐手上有微量的砒霜。”其中一个拱拱手,谨慎的回答。
    “就算是我手上有砒霜又怎么样?你就能断定砒霜是我故意涂抹上去的?那蜜油我一直用着,说不定谁就往里面给我放了点什么想要陷害与我。”宋雨吟冷哼一声。
    “先退下吧。将她院里人找来,再把她那瓶蜜油拿过来。我倒要问问,二表姐是不是早上端回来的燕窝粥从来不吃,那瓶蜜油二表姐是否早上净手之后还用。你以为很高明,算起来,也有不少破绽。”
    “能碰二表姐内室蜜油的也只有二表姐身边的丫鬟,姥姥和其他人的症状,分明是最近才下的手。既然二表姐说有人陷害,就一个个的查!把她们的出行记录和二表姐的出行记录一个个的翻。”
    “还有,就算不是你所放,你也是帮凶!明知道有问题还往水中搅合,也是顺水推舟借机谋害。你罪过更是不小。那么多人,险些成了你手中的亡魂。你每每与他们交谈,于心何忍。”苏惊墨挥手让大夫下去,掀动着嘴皮子没有半点仁慈。
    “那对于我。你又于心何忍呢?我是下了毒,祖母活了那么久,看着我们也是生气,我们也活的不自在。如今有病了,那就不如先我们一步,让我们也松一口气,不用每天被耳提面命,活的压抑又小心。”
    宋雨吟苦笑一声瘫软了身子。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听着苏惊墨的分析推测,她就越发不安,也越来越沉不住气。
    是,那瓶蜜油她只有出门前才用,回来就会立刻清洗手换上其他的蜜油。本以为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从没想到会被人发现。
    苏惊墨嘴角一动:“她是祖母!没有她,怎么会有你!你竟真的存着这样的心思。那其他人呢?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你得考虑范围里。”
    “只有这样我才能摆脱嫌疑。只能说是他们用料不当,到时候祖母一死,他们也死了,就死无对证,谁又能想到我的头上。为什么你会出现?为什么你会发现?我苦苦经营了这些日子,都付之东流了!”
    “不过也无妨,你知道了又怎么样?祖母知道了,我就说是你陷害与我。你不是宋家的主事,你还想发落了我吗?”宋雨吟嘲讽一般笑着,事到如今隐瞒已经无用,可是不要紧,到时候她不会承认的。
    “祸从口出,有时候有些话是不必说出口的。以为是在示威炫耀,却不知是自己的催命符。”苏惊墨看着宋雨吟报以同样的讥笑,流光波光甚是耀眼。
    宋雨吟蹙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镇国夫人从内室走了出来,而屏风后面,也走出了宋瑞志和二夫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糊涂!”二夫人看着睁目结舌的宋雨吟,伸手就将一个耳光打在宋雨吟的脸上。现在的二夫人是又怒又心疼又害怕:“娘,雨吟她是无意的,她还小,娘,你就饶她一命吧!”
    “你们盼着老身死,老身也知道。她比你们胆大,不光敢想,还敢做。看在你这些年面儿上还过得去,即日起逐出宋府,送去缘台寺修身养性去吧,再不要踏进宋家半步。”
    “锐志,丫头,跟老身走。老二媳妇,我知道她是亲生闺女,不过你要是胆敢违背,老身只有找官老爷做主啦。”镇国夫人看着跪在地上不敢言语的二夫人和宋雨吟轻哼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拄着自己的龙头拐杖慢悠悠的往外走去。
    “表弟,你会怨我么?”苏惊墨跟在身后,轻笑着问低头不语的宋瑞志。
    “不会。表姐做得对。若是我知道二姐对祖母下毒,我也会禀明祖母。”宋瑞志摇了摇头,他只是有些伤心而已,毕竟姐弟一场。
    “辨明是非,正直端和。当得起宋府的长孙。”苏惊墨拍拍宋瑞志的肩膀,但愿他真的能越加长进,不会让宋府没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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